115~116章

  能讓Whisper三年間念念不忘,不改初心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時洛對著余邃一直就是有心機的,且這份心機時洛從來不遮不掩,反而會清楚明白的同餘邃交代清楚。

  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在磨你,我就是在套你,我就是為了讓你更在意我。

  時洛看著余邃,低聲反問,「……一邊發揮出色搶了你們的MVP,一邊讓你以為我緊張壞了享受著你的渣男體貼,這衝突麼?」

  時洛眼中滿是他更少時就有的對余邃特殊占有欲,「我就是仗著你在意我,讓你主動把房卡給我了,讓你被我親被我碰……怎麼了?」

  余邃垂眸看著時洛,笑了。

  不衝突,也沒怎麼。

  這撲面而來的掠奪欲……挺熟悉的。

  時洛自小就這樣,且余邃自己也說過的,不喜歡的人的心機才是心機。

  喜歡的人的心機,那叫撒嬌。

  余邃就是吃這時洛這套。

  「都說我很會談戀愛……」余邃摸了時洛下巴一下,低聲嘆息,「等你再大兩歲,估計比我更會禍害人。」

  時洛低頭,嘴唇在余邃的手指上輕蹭了下,呢喃,「隊長,把我看緊點兒……別讓我禍害別人。」

  余邃莞爾,「放心……看的死緊。」

  隊友們都已換好衣服在休息室等了,不少當地工作人員也在,再耽擱怕就有人要來敲更衣室的門了,兩人不能再享受獨處時光,要馬上換私服回酒店了。

  北半球業已入冬,穿著隊服出門必然會凍死,選手們都是穿著自己的私服來比賽場館,到了室溫正常的場館內再換隊服打比賽,比賽結束後自然要換回去了。

  余邃對著時洛輕聲吹了聲口哨,「誰先換?」

  先換衣服的人要被對方全程看個乾淨,時洛時洛眸子暗了下,啞聲,「你。」

  余邃絲毫不耽誤,唰的一下將外套拉開了,脫了隊服外套掛好,接著又將裡面隊服半袖也脫了,余邃拿過厚衛衣套上,眼中帶著點點笑意,輕聲道,「時神……你換衣服的時候,我可都是閉著眼的。」

  時洛不跟余邃玩紳士那一套,他就是想看。

  余邃也大方,用腳勾過椅子,坐下來將全身衣服都換好,迅速將自己隊服掛好,在時洛頭上揉了一把,「出去等你,快點。」

  緊張比賽周期里短暫的親密時間結束,時洛隨之換好私服,裹了件厚厚羽絨服,同俱樂部所有人出了場館上大巴車回酒店。

  小組賽雙循環是分兩圈進行的,A組第一圈循環已經結束,距離下一循環中間會有兩天休息時間,這兩天本是其他戰隊總結經驗分析同組其他戰隊,爭取在下一個循環里拿到更好成績的時間,Free沒這方面的困擾,頭一個循環下來不管是同組隊友的水平還是時洛的狀態都給大家吃下了定心丸,兩天時間裡,Free已經要開始研究其他組的穩晉級隊伍了。

  NSN所在的C組有點死亡,但顧乾瓦瓦他們發揮還不錯,只輸了北美戰隊一場,第一個循環里連拿兩分,真能保持這個狀態小組賽出線也不會有太大問題,聖劍所在的D組和A組情況差不多,組內強弱差距非常大,聖劍在D組一人打十個。

  讓時洛非常不爽的是,聖劍在D組虐其他戰隊比他們虐的還狠。

  聖劍噁心人是真的有一手,他們仗著自己實力強,打組內哪一隊,就故意要用那一隊最擅長的打法。

  對方擅長打快攻,他們就也打快攻,然後以碾壓之力十幾分鐘結束比賽,不讓對方喘一口氣。

  對反在偷圖游擊方面比較擅長,那他們也玩周旋,然後以高技巧完美節奏拿下比賽,秀智商秀合作,發揮的酣暢淋漓。

  可想而知的,同組其他戰隊在這種情況下輸了比賽隊員心態多多少少都有些崩。

  你以為那是你最擅長的東西,可聖劍就是能用同樣的套路吊打你,讓你都沒任何理由安慰自己。

  賽後聖劍還要發個推特嘲諷一波:[聽說你們擅長快攻哦?]

  人在國外,也不用麻煩翻牆了,Puppy掃了一眼聖劍俱樂部的推特,對周火懶懶道,「你之前還說我們是全員惡人……見識了吧?這特麼才是真惡人。」

  周火雖然平時也因自己戰隊成績好有點飄,但也從沒作死到這個份兒上,周火嘬了嘬腮,搖頭,「選手是應該有血性有傲氣,但也不至於這樣吧?稍微尊重一點對手不行麼?真有太年輕心態不穩的選手……世界賽回去沒準直接退役了。」

  「知道人家賽前戰隊採訪,他們隊長怎麼說的嗎?真的,我看完他們採訪就知道這些人根本沒把同組其他戰隊當人看。」宸火看完了聖劍前三局BO1,伸了個懶腰,「直接點名說這次世界賽大半戰隊都是臭魚爛蝦了,強隊都不尊重,憑啥尊重你個小組賽的戰隊?」

  賽前各戰隊的隊長採訪出來後時洛只看了余邃的,根本沒看別隊,聖劍的更不可能看,時洛聞言撈過一旁不知誰的平板電腦,打開遊戲官網搜聖劍的賽前採訪。

  余邃的賽前採訪只有不到一分鐘,聖劍隊長的視頻卻足足有五分鐘。

  周火之前看過那個視頻,見狀忙攔道,「哎呀!有什麼好看的?差不多就是宸火說的那個意思,別浪費時間了,你們不是馬上又要開下一局練習賽了嗎?」

  老喬也蹙眉道,「別看了,我找天使劍,差不多就打吧。」

  時洛當沒聽見,冷著臉點開了視頻。

  余邃在一旁建好一會兒要打練習賽的地圖房間,沒攔時洛。

  時洛煩聖劍,聲音也不想聽,把視頻聲音拉到最低,直接按了倍速播放看下面中文字幕。

  [期待世界賽?不期待啊,世界賽有什麼好期待的,我們並不是那種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拿到世界賽名額的戰隊,這只是我們戰隊每個賽季末的正常流程而已。]

  [今年世界賽強隊不少,當然,我不是說小組賽時期,我真不知道小組賽有什麼好打的。]

  [沒有分析過其他賽區的戰隊,也不用浪費那種時間。]

  [北美賽區我們經常約練習賽的,他們是挺強的,然後他們很久沒贏過我們了,希望再次遇到我們不會害怕。]

  [中國賽區在賽季初我們就全部打了一輪了,一樣沒輸過,沒什麼可期待的。]

  [Free戰隊稍微有點意思,因為有很多從我們俱樂部出去的人。]

  時洛眸子一頓,按了下暫停,而後直接開了聲音。

  時洛信不過翻譯,官方翻譯會模糊激烈用詞,他要自己原聲。

  [Whisper確實在我們這裡度過了一段很美妙的時間,希望他沒把那兩年視作恥辱,哈哈哈就算他覺得恥辱也沒辦法,他的職業履歷中永遠有兩年會刻著我們戰隊的隊標,他永遠洗不掉。]

  時洛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當然期待遇到老隊友了,然後成績會教會叛逆的Whisper,讓他知道他在賽季初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希望Free戰隊能堅強一點挺的久一點,可以被我們遇到。]

  [不期待,除了決賽,四強賽八強賽我們都不期待,也沒什麼興致。]

  [我們這次只期待決賽的BO5,前面小組賽遇到的這些都是墊腳石,踩上去都嫌費鞋那種,完全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

  [我們這次只是來打那一場決賽的,謝謝。]

  採訪結束。

  時洛喃喃,「他的職業履歷中永遠有兩年會刻著我們戰隊的隊標,他永遠洗不掉……」

  宸火沉默了片刻,眼中恨意一閃而過,隨之一笑,「唉寶貝兒,時洛!聽我說,我提前說一句啊……我們老東家真不是針對你,他們對誰都是這個吊樣兒,別太被影響,好吧。」

  「時洛,我保證我這次沒跟你開玩笑。」Puppy看著時洛,臉色難得的認真了幾分,「聽我說,聖劍沒你想的那麼二百五,我打了這麼多屆世界賽,論說垃圾話,我目前還沒遇到過比聖劍更絕的。」

  Puppy拿過時洛手裡的平板電腦,「他們是不尊重人,不是東西,但他們的垃圾話,不是在口嗨,都是有目的的,在賽前刺激你挑釁你,讓你心態不穩,在贏了你之後還要打擊你的自信心,給黑子們提供嘲你罵你的梗,這才是他們的目的,別以為他們真是在單純的罵人。」

  余邃將練習賽地圖設定好,把鍵盤往前一推,道,「是真的,別信了傳言,他們沒那麼無腦,我在聖劍的時候,他們也會給我提供垃圾話腳本,剛才你看的,不一定是他們隊長的意思,可能是他們戰隊心理分析師提供的。」

  余邃嗤笑,「搞我心態而已。」

  余邃轉了下電競椅,看向時洛,輕鬆道,「他的採訪我早看過了,沒受影響。」

  時洛沉默片刻,努力消化掉了聖劍的採訪,而後抓到了余邃話中的信息,時洛怔了下,眯眼看向余邃,聲音冷了下來,「你的個人採訪……」

  時洛喉頭哽動了下,語氣不是太平穩,「你的個人採訪,這個逼俱樂部都要控制?他們還把人當人嗎?他們怎麼敢讓你……」

  老喬也是頭一次看這採訪,聞言心頭火騰的起來了,怒道,「他們……」

  「噓……」余邃打斷老喬,對著時洛柔聲道,「那天在更衣室怎麼跟我說的?不受影響,忘了?」

  時洛一窒,抿了抿嘴唇。

  「他們確實會在每個採訪和垃圾話環節給我腳本,讓我照著讀,讓我對重要對手做有目的性的攻擊,但是……」余邃淡淡道,「我從沒接受過。」

  時洛一愣。

  這下是周火更驚訝了,周火比這些選手年紀大些閱歷多些,在各類戰隊中混過,髒的爛的見識的更多些,他意外道,「這種純商業化戰隊……老闆讓你做什麼,你可以拒絕?」

  余邃道,「可以。」

  宸火點頭,懶懶道,「是真的……你們余神,就算是被賣過來的,也比他們本土選手屌。老闆親自讓他做什麼,只要他不樂意,他也不會做。」

  Puppy聳聳肩,「不信自己去翻他前兩年各種資料去,看看余邃有沒有聽過話。」

  周火啞然,看向余邃,「憑……憑什麼啊?」

  余邃平靜道,「憑老子不怕被扣年薪。」

  「憑他們需要我給他們打成績。」

  「憑著我在中國賽區是國服第一醫療師,在歐洲賽區是歐服第一醫療師。」余邃回想聖劍隊長採訪時說的話,慢慢道,「我職業履歷里確實有兩年是刻上他們隊徽洗不乾淨了,但少爺人沒賣給他們。」

  「別的隊員不聽話,會被他們懲罰,去坐冷板凳看飲水機。」余邃眼中帶了幾分淡淡傲氣,「……我不聽話,他們敢讓我去替補嗎?」

  時洛垂眸,一下一下,慢慢地鼓起了掌。

  老喬咧嘴一笑,狠拍了一下桌子,痛快的吼了一聲,「牛逼!」

  因為原東家資金問題,被用來當活動資金周轉的在役選手不少,遇到黑心老闆,被遠遠賣到其他賽區的選手也挺多。

  但背井離鄉寄人籬下的外援選手裡,能**成whisper這樣的,是獨一份。

  余少爺從小也是吃過看過的,幾十萬上百萬的處罰金砸到他身上他眼睛眨也不眨,你想罰就罰,我不在乎。

  宸火想起一段舊事,忍不住唏噓,「有個最傻逼的事,就我們當初剛來這邊的時候,不到一周吧?然後是拍新賽季的宣傳照,本來挺正常一個事兒,我們那經理就特麼遭了瘟似得,拍好要收工了,他非要說什麼來點好玩的,讓我們拍點娛樂點的給粉絲看,你知道讓我們拍什麼麼?」

  puppy嘆了口氣,「……貓耳,特別可愛那種。」

  時洛:「……」

  老喬和周火一起嗆了下。

  「我特麼懷疑他是被貓妖撓了!讓我們戴貓耳,然後比那種姿勢……」宸火兩手握拳比劃了下,自己嘔了一聲,「艹,想起來好幾把噁心,讓我們站一排,戴上貓耳賣萌劃貓拳。」

  puppy不忍回憶,一手捂臉,「媽的,遠赴重洋,異國打工,真是什麼罪都要受。」

  周火想笑又覺得心疼,忙問道,「你們拍了嗎?有照片嗎?就……那個貓耳……」

  宸火無奈道,「我不是歧視貓耳啊,你要現在給我拿一個來,我給你拍,真的,你讓我給你學貓叫都行,我自己樂意啊!不就是逗粉絲們開心麼?只要我心情好,我特麼給你來段艷舞也不是不行,但是當時什麼情況?我們哥仨,臉色一個比一個差,都跟剛死了老婆似得,余邃當時都已經半自閉了……你要我們營業,你也分分時間場合好吧?我當時整天擔心國內噴子把我老家祖墳撅了,我有心情給你學貓叫?」

  時洛忍不住追問道,「到底拍沒拍?!」

  「聽我跟你慢慢說啊。」宸火換了個姿勢,悠悠道,「當時,攝影棚里,就跟這也差不多,我們仨就這麼坐著……幾個貓耳就放在桌子上,誰也不理我們經理,僵持著,然後聖劍的經理當然先得找余邃麻煩了啊,他問余邃……」

  宸火看向puppy,「你來學他,學經理。」

  puppy在一旁接話,捏著嗓子,「whisper,知道不配合俱樂部的正常營業,要罰你多少錢嗎?」

  puppy矜持的舉起五隻手指,表情孤傲,「五千歐元哦。」

  puppy看向余邃,「到你了,你當時這麼說的,演一下。」

  余邃瞄了時洛一眼,無奈,「你們什麼毛病?特麼丟死人的事兒,有什麼好回味的?」

  「快點兒的!」宸火演了半天,就等著余邃來收尾了,「你來結束表演,咱們馬上接著訓練了!」

  時洛眉頭微皺,緊緊的盯著余邃。

  余邃無法。

  余邃抬起空空的左手手腕,做了個摘手錶的動作。

  余邃捏著一團空氣,輕聲道,「知道這塊手錶多少錢麼?」

  余邃有點笑場,他忍著笑意,道,「五十萬歐元哦……」

  「噗!」周火忍不住,死死捏著老喬袖子,悶聲笑,「你怎麼還有這麼婊的時候。」

  時洛還在看著,余邃知道小男朋友最怕自己受辱吃虧,只能忍著難得的羞赧,照著當年情形如實演下去,「簽約之前,最好還是了解一下我家庭情況,我……」

  余邃被當年的自己中二的頭皮發麻,演不下去了,坐回自己電競椅上,罵了句髒話,「誰特麼起的頭兒?有病吧,訓練了!」

  時洛想像著那個畫面,忍著笑意,也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異國的一點小插曲,國內因為時差和翻牆的種種原因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德國發生的種種,國內玩家關注點還在nsn身上,小組賽nsn輸了一局,整體士氣有點下滑,玩家們自然放不過他們,a組休息的這兩天裡國內有關nsn的討論度居高不下。

  「nsn好像是真的有點難抗。」

  只要同遊戲內容無關的事,周火都能一人當三人用。

  翌日,小組賽第二輪的前一天,周火一面聯繫著各賽區願意同free打練習賽的戰隊排布合理時間表,一面抽空拿另一個手機給眾人安排地道中餐,一面還能支起一個平板電腦刷國內電競論壇掌握輿論風向。

  free幾人這一天已連打了八個小時的練習賽,又邊吃飯邊復盤了訓練失誤,見眾人終於休息了,周火一邊三方操作,一邊不忘同隊員們八卦,「國內幾個教練分析,nsn之前有一局贏是有點運氣的成分,對面那場失誤很大,第二輪他們如果不能繼續超長發揮和有運氣加成,很可能小組賽出不了線。」

  周火憂心忡忡,「他們要是出不了線,咱們可就成了全村最後希望了,到時候壓力肯定更大,唉……你們跟顧乾他們打練習賽的時候感覺怎麼樣?他們穩不穩?」

  時洛搖搖頭,「沒人能說穩,實力一方面,臨場發揮也一方面……賽場上什麼情況都有,還是得看實戰。」

  宸火想了想也蹙眉緩緩道,「賽場上發揮程度不一樣,不好說,就有那種一比賽就特別能來勁兒的人,比如……」

  宸火對時洛連搶三個mvp的事兒耿耿於懷,冷冷道,「比如時神,正賽的時候就容易超常發揮,當年職業第一場比賽就拿了mvp,這次第一次進世界賽,又連拿了三個。」

  「你但凡失誤少點,順風局不浪逆風局不崩,mvp就是你的了。」老喬悠悠道,「小組賽打弱隊余邃根本沒辦法發力,給你機會了……你不中用啊。」

  宸火自知自己神經刀的老毛病,聳聳肩不說話了。

  「休息吧。」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puppy起身伸了個懶腰,「明天小組賽第二輪了,穩紮穩打先出了線再說,加油啊兄弟們。」

  剩餘三人沒人理他,puppy自己起身拎起外套先回自己房間了。

  為了讓選手能更好訓練,周火婉拒了遊戲官方給眾人提供的距酒店五公里遠的訓練場地,自己戰隊出資臨時租下了酒店的一個小會議室當做臨時訓練室,每日租金數字非常駭人,但好處是眾人不必再顛簸,每日訓練後直接就能回自己酒店的房間,同在國內基地差別不大。

  老喬每天一進這個臨時訓練室就覺得肉疼,余邃則全然無所謂,就是他授意周火租酒店會議室的。

  花錢多少無所謂,方便就行。

  當日訓練結束了,老喬看著滿屋子租來的電腦心疼,「全是錢……」

  「哎呀,別扣扣索索的,余渣男有錢。」周火一臉無所謂,「這群少爺能受得了跟你去鑽網吧?

  宸火也起身回房間了,周火看看余邃時洛,催促,「還不走?」

  余邃起身,精力旺盛的時洛不嫌累,依舊在看復盤視頻,頭也不抬道,「我再看兩個小時的,你們先走。」

  周火皺眉:「都連著打了多長時間了?還倆小時?你不要命了?」

  時洛戴好耳機,當沒聽見,周火自己叫不動時洛,忍不住朝余邃抱怨,「隊長!別干看著啊,咱們突擊馬上就要過勞了!給他弄回去!」

  余渣男面無表情的看向周火,反問,「你們不走,我怎麼弄他?」

  余邃將重音放在「弄」字上,周火福至心靈,一拍腦門,笑著拉著老喬走了。

  小小的會議室里只剩了兩人在。

  時洛緊盯著顯示器,開著二倍速看復盤視頻,拇指不住敲打鍵盤空格鍵暫停看細節。

  餘光里,時洛看見余邃走到會議室門口,反鎖了大門。

  時洛無奈一笑,說不清了,他……這次真不是在玩心機,故意讓余邃留下陪他。

  他是真的想復盤而已。

  余邃走到時洛身邊來,直接坐在了時洛左手邊的桌上,而後一條長腿動了下,用膝蓋撞了撞時洛的手臂。

  時洛抬眸看了余邃一眼。

  時值寒冬,但酒店中溫度很高,余邃上身只穿了件短袖,下身穿著條運動褲,剛才是要出會議室了,裹了件長款寬鬆的羽絨服,標準的網癮少年穿搭——一會兒在走廊里不冷,回到房間一脫就能直接上床睡。

  可就穿的這麼不倫不類,配上這一張臉和這好身材,往自己桌子上一坐,時洛還是沒心思好好做復盤了。

  時洛將大大的頭罩式耳機摘了掛在脖子上。

  余渣男又用膝蓋碰了時洛一下,「回房間……一起睡。」

  時洛白皙的耳廓紅了些。

  時洛推了下桌子讓自己的電競椅距余邃遠了些,搖搖頭,「我回去也睡不著……」

  余邃加碼,「抱著你睡。」

  時洛嘴角不自覺的挑了下。

  余邃繼續加碼,「抱著你,給你講故事哄你睡。」

  時洛低頭,無奈笑了下,「我明天比賽絕對沒問題,我……」

  「講完故事要還睡不著,再給你唱首歌。」余邃眼中含笑,「聽過我唱歌麼?還湊合,不難聽的。」

  這個誘惑還是很吸引人的……話說到這裡了,時洛也沒法再復盤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掙扎了一句,「我真不是故意在朝你撒嬌,我就是……」

  「就是想能發揮的更好一點,更好一點,更好一點……」余邃打斷時洛的話,低聲問,「聖劍的事,還是讓你受了一點影響,是不是?」

  時洛頓了下,知道瞞不過余邃,坦然,「是,他們挺聰明的,知道我心裡哪兒疼……故意往哪兒戳,但你放心,我不會表現出來,讓他們針對我的。」

  余邃默默的看著時洛。

  重回舊地,他和宸火puppy心裡多多少少有點感嘆唏噓的。

  不過大家都是老選手了,不會被影響太多,那日被時洛看了聖劍的採訪,他們三個插科打諢,是在開玩笑,也是在相互調節心情。

  都過去了。

  余邃那天能那麼配合,硬著頭皮學自己十九歲時期的煞筆炫富操作,也是想哄時洛,想讓時洛釋懷,讓時洛覺得自己當時沒那麼難熬。

  但現在看……

  余邃靜了片刻,低頭看著時洛,突然一笑,「心疼你哥了?」

  時洛臉上稍不自在了下。他摘了耳機。

  時洛沉默了半分鐘,眼睛突然紅了。

  時洛煩躁的扭過頭,忍不住罵自己,「操……你哭個屁啊。」

  時洛想起身去沖把臉,但不等他動作,余邃一把握住他電競椅的把手,將時洛拉了過去。

  時洛深呼吸了幾下,還是將頭杵進了余邃懷裡。

  余邃胸口純棉溫暖的t恤布料瞬間將時洛眼中淚意溫柔吸收,時洛把臉深深地埋在余邃衣服里,肩膀微微抖動。

  「我真是……」時洛死命壓下喉間哽咽,「哥,我真是,恨死了……」

  余邃低頭在時洛發頂上親了下,聲音輕柔,「知道。」

  余邃低聲道,「你心裡一直有氣,沒發出來……我知道,消化不下去想哭就哭,這兒又沒別人……」

  「我……」時洛死死攥著余邃袖口,聲音發啞,「我知道你是個不吃虧的人,我也知道你那兩年在他們手裡不一定受過太多委屈,但我……」

  時洛忍了兩天,還是憋不住了,眼淚掉了下來,「我還是恨死了,我艹他們血媽的……憑什麼?!」

  「小小年紀。」余邃輕輕地在時洛額上彈了下,「罵人這麼髒呢。」

  時洛把手摟在余邃腰上,摟的死緊。

  他就是心疼了。

  心疼自己哥,心疼自己隊長,心疼自己的男朋友。

  心疼這麼好的whisper,偏偏遇到了這種破事,在這破地方生生蹉跎了兩年。

  賽季初剛進free,余邃跟時洛說,他剛去德國那會兒,有點不愛說話不愛出門,所以頭髮不自覺的就留長了,言語中輕描淡寫。

  這會兒細想余邃當日的狀態,時洛心疼的胸口要炸了。

  余邃當年,也是個千人捧萬人疼的小少爺。

  余邃順了順時洛的頭髮,由著時洛在自己懷裡哽咽。

  總要發泄出來的。

  但余邃還是忍不住要逗時洛,余邃等著時洛哭了一會兒,使壞的撐起自己寬大的羽絨服,把時洛一起裹了起來,然後輕笑著問,「悶不悶?」

  一開始還好,過了一會兒自然是會悶的,時洛抽噎了下,自己坐好,有點嫌丟人,不願抬頭看余邃。

  余邃卻還要追問,「哭夠了沒?咱一次發泄好了,免得後面聖劍再來什麼騷的,又要氣一場。」

  時洛用手腕抹了一下眼睛,「夠了。」

  余邃又問,「不會再在意他們了吧?」

  時洛抹了把臉。

  不在意?怎麼可能。

  梁子已經結下了,時洛從不是個容易釋懷的人。

  這事兒必須得有個了結。

  但時洛確定自己不會再這麼丟人現眼的被聖劍活活氣出眼淚來了,所以點了點頭,「嗯。」

  怕余邃賽期還要擔心自己,時洛清了清嗓子,不忘提醒,「你剛說……要一邊摟著我一邊給我講故事唱歌……哄我睡覺的。」

  時洛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鼻子,悶聲道,「還算不算數?」

  余邃莞爾,「算數,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