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目光，再一次落到張凡身上。
他們實在是太期待知道那個結果了，尤其是還比全國人民知道得更早，那可是滿滿的高級感。
張凡卻笑了。
「這個問題，我想聽聽，咱們台里，還有吳老，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嘶！
此言一出，人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為全球氣候變暖做出了突出貢獻。
這……
剛才問張凡的時候，他們或許還沒感受到太大的壓力。
可是現在，張凡一句反問，沒人能遭得住！
這其中包括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華夏台台長孫成功，還有半截已經入土，執如今華夏歷史界之牛耳的吳思衡老先生。
一道道目光瞬間遊歷……比剛才聚焦的時候更快。
但是，有些人，當仁不讓……
就連孫成功，也把身體轉向那張輪椅，還有剛剛坐下的那個老人。
要論及歷史，在場還有誰能比吳老的造詣更深？
典藏華夏，對話古今。
第一期去到千年之前，對話在風波亭中的名將岳飛。第二期去到七百年前，對話還只有十六歲的少年朱元璋。
那麼這第三期……
吳思衡身軀微微顫抖，甚至閉起眼睛，腦子裡無數個歷史上曾經攪動風雲的歷史人物往復來去。
他的確是有那麼幾個不錯的想法，但現在被張凡問起，真的有可能成為第三期出現在直播中的歷史人物，吳思衡不由得躊躇起來，深深感到這份責任的重大。
要知道，這一期的觀看人數，海內外加在一起，已經穩穩超過一億！
再經過一天的發酵，再結合今天國慶節的這個特殊的日子，恐怕……這一期又將創造一個史無前例的新高！
幾億人的關注啊！
容不得有半點行差踏錯！
「第一期，名將岳飛。第二期，大明太祖朱元璋。」
吳思衡終於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掃視一周，最後落回張凡身上，極其鄭重地說道：「如果是我，可能會選擇回返到兩千多年前，對話那個飽受爭議，但對華夏的貢獻卻無與倫比的那位帝王，那位普天下第一個皇帝，千古一帝，秦始皇！」
「論功績，上下五千年，恐怕是沒人可以勝過秦始皇！」
「萬里長城，至今仍然是世界八大奇蹟之一！」
「統一文字！統一貨幣！統一度量衡！」
「可以說，如果沒有秦始皇，後世之華夏，未必能建立起那樣燦爛光輝的文明史。」
說到這裡，吳老竟然像個剛考完試的小學生一樣，無比緊張地看著張凡，不知道這個建議，他是否有想到過，是否會真的採納。
兩千年前，祖龍秦始皇！絕對是個極好的點，跟國慶的氣氛也非常搭！
可是，張凡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不置可否。
「唔！」
吳思衡心裡越來越沒底，沉吟道：「要不然……唐太宗李世民也可以！畢竟大唐盛世，乃是我華夏光輝的一個巔峰！」
張凡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繼續掛著微笑。
「這一期，還要做帝王嗎？」
孫台長插嘴道：「朱元璋，被譽為千萬古之一帝，也讓全國觀眾看到了他鐵血霸氣的一生，如果下一期還是皇帝，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審美疲勞，所以要不要考慮換個方向，或許更好些？」
別的……
吳思衡皺眉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叫道：「孔夫子怎麼樣？夫子年代雖然久遠，但聖人之道，可以說貫穿了大半個個華夏歷史！」
「我認為，或許可以選個女性。」
有個女的副台長小聲說道：「如今之華夏共和國，講究男女平等，咱們的節目既然已經上升到政治高度，就像春晚一樣，要不要考慮一下大影響，安排一個女性角色，也能拉動些女性觀眾的人氣。」
女的？
吳思衡似乎沉浸在思索中，聞言看都沒看那邊一眼，便皺眉念叨道：「一代女皇武則天？千古才女李清照？四大美人？文成公主？好像……份量都不夠！不行！不可以！」
他有些激動地吼了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不是能做主的那個，而且在人家華夏台呢，當眾訓斥一個副台長，實在是過於僭越了。
可是吳思衡實在是太希望第三期能有一個極好的延續了，所以才幾乎失態。
說來說去，最終的焦點，還是要回到張凡身上。
看他笑嘻嘻地，仿佛並不緊張，想必是心中已有定計。
那麼，難道剛才說的那些，都不包括麼？
「我這裡，的確有個人選。」
張凡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終於緩緩開口，道：「他，並非帝王，也不是聖人。」
啊？
不是帝王，不是聖人……
「我知道了！」
孫成功伸手一拍桌子，叫道：「是卑鄙的聖人，曹操？！不是皇帝，卻騎在皇帝脖子上為所欲為！」
張凡卻再次搖頭，否認了這個猜測。
這？！
到底是誰！
眾人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粗濁了，這個張凡，實在是有些可惡！
「他不是帝王，不是聖人。」
「不是王侯，不是將相。」
「他生前籍籍無名，死的時候，也並沒引起太大的轟動。」
「從某種角度上說，他只是千千萬萬普通的華夏人之一。」
「臨死前，他甚至跟妻子說，三十年後，可能就不會有人記得我了。」
？
華夏台偌大的會議室里，頓時面面相覷。
這個……
孫成功呆了好一會兒，眉頭漸漸凝成一個川字，欲言又止。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低聲道：「小張！我理解你打算將視角轉向普通人的思路，那的確也是一個很好的展開點。千千萬萬普通老百姓，也正是華夏能夠崛起的根本。」
「可是……今天晚上這一期，實在太重要了！」
「借著國慶的東風，恐怕今天一開播，人數直接就能上億！」
「所以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還是選個有人氣的歷史人物吧，哪怕再做一期帝王，會不會穩健一些？」
「小張，台里……」
一連串碎碎念了許多，孫成功突然自己就猛地頓住了！
這是在做什麼？
教人家張凡做事？
張凡可是一己之力，用兩期節目就征服了全國，甚至將這把火燒到了全世界呢！
我名義上是個領導，可從頭到尾都沒給人家任何支援幫助！
現在哪有資格指點江山。
一念及此，孫成功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做哪個人物！張凡你說了算！誰都可以！」
「不要有負擔，我們都相信你！」
「贏了！我們一起狂！輸了！我們一起扛！」
哈哈哈！
張凡忽然笑了起來，搖頭道：「孫台長言重了！」
「剛才大家說的，都很好，都是非常不錯的點子。」
「也請大家放心，典籍華夏，對話古今，這節目我會一直做下去，剛才那些人物，我們都會一個個見到。」
「我會去銅雀台上見曹操！」
「我會到萬里長城會始皇！」
「我會與武則天暢談天下大勢！」
「我會跟孔夫子論及儒家之道！」
「與李白在月下對飲，舉杯邀月！」
「與西施在河邊浣紗，信手摺花！」
「可是……今天晚上的典籍華夏，剛好是我們國家的國慶節，是祖國母親的生日。這一頁，我想翻在當代。」
張凡的目光忽然望向窗外，望向那一輪高升的紅日，緩緩說道：
「現在，祖國強大了……」
「可是，就在幾十年前，有個人，曾經為了今日祖國之強大，隱姓埋名，別妻離子，一去就是二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