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些是啥？
片刻，瞪大眼睛的諸葛亮，眼睛眨了眨，開始迷惑。
畫面中，並沒有半個人影。
只有茫茫大海，廣闊沙漠，如樹林一般矗立著一座座巨大的物事，明顯並非天然。
顧不得思考後世的人如何把這樣巨大的東西投入水域而不會沉沒，諸葛亮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那巨物緩緩轉動，三條似是鋼鐵打造的手臂在颶風的肆虐下越轉越歡快，他卻看得越來越迷惘。
「先生，這是何物？」
終於，諸葛亮放棄了猜測，轉而向張凡詢問。
「風力發電機。」
張凡目視著面前無比巨大的風車，知道諸葛亮的問題反而會更多，便更仔細地解釋道：「後世，能夠將雷電的力量利用起來，實現種種不可思議的神跡，比如說……」
為了讓諸葛亮看得更清晰，張凡信手揮灑，又在滾滾長江的上空，開闢出另一塊仿佛能夠連接天地的透明屏幕。
屏幕被分割成許多小塊，像是監控室的專業設備一般。
但當諸葛亮凝神細看，才發現每一塊小屏幕里，都有著光怪陸離的畫面，全都是他生平所未見。
萬家燈火，星星點點！每一個剔透的窗戶里，都透出溫暖的燈光。鏡頭切過去，諸葛亮這才駭然發現那並不是火燭，而是各式各樣玲瓏晶瑩的寶貝，放射著白白黃黃的光芒，仿佛是天宮中的神燈。
寬闊筆直的道路上，有奇異的鐵匣呼嘯而過，速度快得讓諸葛亮幾乎難以看清，待要凝神細看，卻只剩下兩點紅色的燈火還綴在後面。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可是屋子裡的人卻大汗淋漓，舉手抬起一個小巧的玩意，發出滴滴兩聲，不知作何用途。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奇裝異服的人們興高采烈地說著話，但諸葛亮看了許久也不知道他在跟誰交流。身邊……似乎並沒有熟人呀！
恐怖的尾焰沖天而起，將巨大的火箭送上天空，諸葛亮咳得臉色發白，呆呆地看著這恍如天威一般的場景，實難想像這也是出自人類的手筆。
……
「丞相。」
這時候，張凡的聲音才在身邊響起，低聲道：「這些，都是藉助電的力量！而剛才丞相看到的風力發電機，便是人類從大自然獲得這種強大力量的途徑之一。」
「而這，就是後世人類的『借東風』。雖然不需要登壇作法，但或許也可以講這些發電機視作是一座座特殊的七星壇，那幾條強壯的風輪，就是七星壇上丞相手中揮舞的七星劍。」
哈！
諸葛亮在震撼中，沒忘了露出一個苦笑。
哪來的七星壇，七星劍！
那只不過是羅貫中那小子信口胡謅罷了。
可是！後世的子孫們，竟然真的能夠借天地之東風，化平凡為神奇！
他真正看到了那些奇妙的景象，據說都是由雷電的力量驅動，神奇之處令他完全無法想像。
而普普通通的風，又怎麼就能轉化成九天之上的神秘雷霆？
「借東風……借東風……」
震撼莫名的諸葛亮，只是喃喃自語著，對於後世，對於一千八百年後的世界，充滿了高山仰止般的敬佩。
這其中有太多不可索解之處，縱然以諸葛亮的智慧，也斷然不可能跨越一千八百年人類的集體智慧。
事實上，別說是諸葛亮，就算是此刻正在觀看直播的現代人，對於那一座座矗立在深海，林立在荒漠的風力發電機組，最多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風力發電！偉大的清潔能源啊！」
「清潔個毛線！多讀書！風力發電的環境污染挺嚴重的！西方發達國家已經開始拆除了！」
「風力發電，已經落後了！太陽能才是未來的方向啊！」
「不會吧！我看過新聞，我們國家剛剛花費四千億的巨額資金，布局海上風力發電！這是我華夏的大國重器啊！怎麼可能是落後的？」
「怎麼不可能？吃了幾天飽飯，還真以為自己是發達國家了？實話說，差距還大著呢！」
「嗯……人家不要的東西我們還當個寶？的確是……有點難受！」
「放屁放屁！你們啊！真的是聽風就是雨，被帶了節奏還沾沾自喜！」
「你知道外國為什麼被迫放棄？因為噪音污染！因為他們的基建能力跟不上，無法做到遠距離傳輸電能，所以這玩意要發揮作用，就必須跟居民區距離太近，這樣當然是行不通！」
「可是我華夏！特高壓輸電了解一下？那是我們能夠吊打世界的先進技術啊！」
「所以，我們能夠西電東輸，我們能夠把海洋里、荒漠裡生產出來的電能，以極低的損耗供給給全國各地！」
「噪音污染？沙漠無人區或者是深海里的噪音……你也能聽到？二娃，是你嗎？爺爺救出來了嗎？」
「世界高壓輸電領域的話語權，由我們華夏主導！世界電力技術的制高點，由我們占據！」
「誰說基建狂魔沒有尖端技術？可別看個公眾號，揪著一個原子筆的筆尖就特麼自己擱家裡高潮了！求求了！不行還是去吃個桃桃冷靜一下吧……」
「五年內，我華夏海上風力發電裝機容量將達到3000萬千瓦！什麼概念？那可是1.5個三峽水電站！」
「我國擁有廣闊的國土，更有廣闊的海域，擁有其他國家根本就不具備的優勢條件！」
「所以，別聽人家說一句風力發電是垃圾電，就無腦相信，有點自己的思考行不行？」
「可是……可是……不說還會傷害到鳥兒嗎？這……破壞生態吧？」
「我去！你牛逼了！真的！去寺廟裡拜佛也就是圖個樂，真看活佛還得來直播間裡看彈幕啊！」
「半夜鳥兒飛到你枕邊，輕輕對你歌唱，說：謝謝您！」
赤壁大火，依然還在熊熊燃燒。
燒盡了鐵鎖連接的無數艦船，焚毀了曹操一統天下的野望，鍛成了瓜分天下的鼎立三足，點燃了千百年來流傳至今的無數英雄傳說。
張凡露出笑容，攜手身邊的諸葛亮，竟然踏步向前，走入了熊熊火光之中。
火焰飛騰，卻無法傷及兩人的半片衣角。
恍惚間，兩人的身形似乎也微微扭曲著，回到了五丈原上。
營帳中，年邁的諸葛亮，卻依然還保持著震駭的神情。
草船借箭，苦肉計，這些也還罷了。
可是後來的一幕幕「借東風」！將風力化作雷霆，將雷霆馴服收歸己用！
這樣宛如神祇一樣的手段，只在一千八百年後！
諸葛亮深深嘆服，抬起連年勞累疲憊的臉，望向空中的一盞盞明燈。
鵝毛幻化的明燈，已經熄滅了三盞。
現在，正中間的燈光，閃爍明滅，仿佛是另一個奇幻的世界，在向諸葛亮發出新的邀約。
那裡，是哪裡？
諸葛亮沉思著。
三顧茅廬、舌戰群儒、赤壁之戰……
之後，我追隨先帝建立基業，漸漸穩住陣腳，形成預想的三分局面。
所以這個世界裡，是哪一段故事？
羅貫中那孫子……又給我吹出了些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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