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小姑娘失聲驚呼，他竟然看到了已經去世的父親武士彠，而且還那樣年輕！
這裡是……家裡麼？
家裡似乎很是忙碌，許多人進進出出，很快就分辨出來，是有人正在生孩子。
「母親！」
這下，小姑娘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看到那個皺皺巴巴的嬰兒來到這個世上，發出第一聲啼哭，然後被小心地交到父親手上，父親的眼中充滿了慈愛和歡喜……
原來……原來我剛出生的時候，這樣丑！
以她的聰明，已經不需要再多做注釋，已經能夠意識到，這一幕場景，正是自己剛出生的那一天。
燭光搖曳，歲月變遷。
影像中的一幕幕，開始的時候毫無印象，到那個小女孩三四歲的時候，她已經可以對應上自己模糊的記憶，不由得越來越駭然！
一切細節，完全符合！
這是什麼樣的手段？！
恐怕就算是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自稱來自一千三百多年以後，如此看來……也並非虛言。
十二歲之前的武姑娘，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雖然只是庶女，卻也不至於要像《庶女攻略》里一樣勾心鬥角，動輒有性命之憂。
但到了她十二歲那年，父親武士彠去世。
命運，開始發生令她不堪回首的逆轉！
那兩年，她和母親可謂是受盡欺凌，不得不離開荊州，回到長安居住。
也正是因為那段經歷，不久前她被選入宮中，分別時母親不舍，她卻說：見天子，庸知非福？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她已經向不堪忍受的命運，嘗試發出自己小小的控訴和挑戰。
要改變命運，一個小小的武家庶女是萬萬不能的。
普天之下，權力至高者，莫過於天子！
所以她才說：侍奉天子，或許是福氣呢！又何必哭哭啼啼，作小女兒之態？
微微的嘆息聲中，畫面湮滅，重新變回跳躍的燭火，仿佛剛才的那一切，從來都不曾發生。
但是十四歲的小女孩，對張凡的身份，已經不再懷疑。
一千年！
一千三百多年！
她喃喃自語著什麼，霍然抬頭，第一次正面對上了張凡的眼睛，顫聲道：「後世……是什麼樣子的？」
呵！
張凡露出笑容。
這是一個常規問題，然而這位武姑娘，問得太寬泛了。
一小時的直播完全用來展示，也無法讓她在短暫的時間內看遍後世千年風華。
所以，他並沒有立刻接話，只是玩味地笑著，相信以她的聰明，必定可以意識到這問題不妥。
「先生。」
小姑娘果然自行縮小了範圍，目光中竟是閃爍出深沉的仇恨，咬牙道：「後世的庶女，命運還那麼苦麼？」
張凡一愣，不禁默然。
既然要做這期節目，他當然已經查過大量的史料，關於這位幾千年才出一個的傳奇女皇。
但是，對於武則天童年時期的記述，卻大都語焉不詳。
尤其是十二歲到十四歲之間，父親死後，入宮之前。
只知道，她和她的母親，遭到了堂兄武惟良、武懷運及武元爽等人的欺凌，受盡屈辱。
有一些捕風捉影的野史，更是直接將這種「屈辱」的過程，直接描寫成為被強姦，被凌虐。
但這種說法難以取信，畢竟以她後來入宮，很快被封為「才人」這一點來看，張凡還是選擇相信唐朝入宮女子的檢查機制。
可是現在，他看到了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女孩，眼眸深處的強烈仇恨！
這兩年……縱然沒有那種事，恐怕也是承受了難以想像的惡毒。
可是，要怎麼回答呢？
張凡略一思忖，搖頭道：「後世，沒有庶女這個概念。」
啊？
小姑娘吃了一驚，眼中竟是閃出喜悅，追問道：「一千多年後，已經不分妻妾？地位都能平等？然後……長幼次序，也不講究的麼？」
這個……
畢竟社會結構已經變化極大，張凡想了想，繼續解釋道：「後世婚姻，只能是一男一女，不會娶多個妻子，更沒有妾室這種說法。自然，也都是嫡子嫡女，沒有庶出。」
啊！是這樣？
一千多年後的世界，令她難以想像，吃驚地瞪了一會兒眼睛，遲疑著問道：「那要是，一個男子，結婚後喜歡了別人……」
「可以離婚。」
張凡只得耐著性子說道：「離婚後，就可以再娶別的女子。」
「那要是，他不願意和離……但又……」
十四歲的女孩化身好奇寶寶，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張凡的臉色漸漸有點黑了。
這、這畫風不大對啊！
果然女人在意的東西，跟男人完全不一樣！
岳飛問的是大宋國運、朱元璋要看的是後世兵鋒、孔子想了解的是民心民信、項羽在意的是後人評價……
然而到了武則天這裡！
心心念念，糾纏不清的，咋變成了婚姻制度……
這個……
關鍵是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呀！
不符合華夏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但又不能撒謊！
「這，極個別的情況下……」
想了想，張凡只得字斟句酌地說道：「也有你說的那種情況，只不過不被主流社會風氣所包容，破壞他人婚姻的女子，也會遭到唾棄。」
「我，能不能看一看？」
小姑娘繼續保持好奇，甚至還指了指不遠處的燭光。
既然剛才這位神奇的張凡先生能夠在燭光上衍化異象，將自己從小到大的一生都呈現在其中。
那麼，按理說，也應該可以看到後世吧？
唔！
這孩子！
聰明是聰明了，但感興趣的角度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張凡有些哭笑不得。
現在至少有九位數的觀眾在看著呢！
自己給武則天放一段婚外情？然而放誰的呢？這玩意牽涉隱私呀！
電視劇吧！
電視劇應該可以！不過簡略點，讓她看個大概也就是了……
望著一臉期待的少女，張凡揮揮手，遠處的燭火果然又跳躍起來，在空中化作一道光幕，光幕上出現了很多人都頗為熟悉的幾張面孔。
「臥槽！」
「張凡你認真的？」
「給武則天看這個……坑啊！」
「畫風詭異！角度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