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華夏的英雄！」
張凡肅容，字字鏗鏘。
「英雄走好！」
彈幕早就猜到了那人，早就是無數緬懷的聲音打在屏幕上。
「張凡這一套組合拳，厲害了！」
「先給公交車上的戰鬥英雄特寫，然後在項羽對那東西疑惑的時候，直接從山竹手雷切到戰爭畫面！」
「牛逼的轉場！一下子兩個場景全都鮮活起來了！」
「高手就是高手！龍城電視台真的是爸爸！」
「唔……我聽說，這節目是張凡自己搞的，那邊好像沒插手啊……」
「擦！你別鬧！怎麼什麼謠言都信！張凡再強也就是一個主持人！沒有這樣的龐然大物支持，能搞出那麼多史詩級的節目來？」
「哈哈！求你帶點腦子！現在什麼時代啊，早就過了單打獨鬥的時候了！」
「老實說！能搞出這麼精彩的典籍華夏，已經相當牛逼了！現在台長叫什麼來著！是個狠人！」
「百度一下……孫成功？沒聽過……不過以後我記住這名字了！」
呃！
你們禮貌嗎？
龍城電視台演播廳里，孫成功看到了這些議論。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鬱悶。
幹了幾十年台長，也曾想過能留下名字被人記得。
但沒想到，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張凡啊……你小子……敢不敢讓台里多參與一點典籍華夏這節目，哪怕一點也行。
這樣，我就能厚著臉皮把這些話真的當表揚了！
而現在……從頭到尾……除了給錢，我也就是偶爾發幾條簡訊，活像是送孩子去遠地方念書的家長……
算了算了！
就張凡這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特效水準，真要是拿回台里做，技術組怕是要集體自殺！
……
戰爭的硝煙，緩緩散盡。
部隊衝上去了！據點拔掉了！戰鬥勝利了！
然而……英雄卻永遠倒在這片並不屬於家園的土地上，倒在山嶺上，倒在敵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英雄……」
項羽看著漸漸冰冷的屍體，看著依然衝鋒在前的士兵，喃喃道：「果然都是英雄！」
話音未落，畫面卻再度變幻！
似曾相識的畫面出現在眼前，項羽再次愣怔。
「先生……這東西……是不是叫……公交車？」
他記得剛才張凡說的詞兒，努力記憶，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進步了許多。
「不，這叫高鐵。」
張凡卻笑著搖頭道：「它可以日行萬里！同時運輸數百人甚至上千人！」
啊！
項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上千人，也還罷了……
日行萬里？！
那！豈不是如同神行軍一樣？
自己若是有這樣一支速度可怕的部隊！當年突襲彭城，絕不會讓劉邦那廝跑掉啊！
高鐵的車廂內，跟一個大的公交車，倒也差相仿佛。
鏡頭，給到一個老人的臉上。
嗯？
又要撲那個會炸的東西？
項羽有些莫名，但看著又好像不是那回事，至少這個老人雖然老邁，精神顯得矍鑠，可不會忘了姓名忘了家。
「這，也是一位英雄。」
張凡的表情仿佛更加崇敬，沉聲道：「他數次深入災難地區，沖在救援最前線，即便已是八十歲高齡！他一句話，能讓全國十四萬萬人都乖乖聽從！」
嗯？
項羽皺眉，隨即恍然，點頭道：「這，便是你們後世的皇帝麼？如秦王嬴政一般？如此令行禁止，果然不愧是兩千年後的帝王！」
「不！」
張凡笑著再次搖頭，道：「他並非帝王，只是一位可敬的醫者！」
啊？
項羽重又迷茫。
醫者？
讓十四萬萬人都乖乖聽話的醫者？後世的古怪之事，實在太多！難以索解！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張凡的語調之中，有微微的感嘆，正色道：「近二十年前，他說：把最重的病人送到我這裡來！」
「當時情況複雜，有人為了保持秩序，對外說『已經得到控制』！」
「可是他堅持講真話，堅持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他說：什麼叫現在已經控制？根本就沒有控制！目前病原都還沒搞清楚，你怎麼控制它？」
「真話，和真藥一樣重要！」
「八十多歲的高齡，他一邊告誡所有人，不要去！但自己卻掛帥出征，登上了逆行的列車。」
「他是一座山！一座坐鎮華夏，屹立不倒的高山！」
「永遠在前進的逆行者！我們把他稱之為英雄！」
英雄……
項羽看著這個似乎很普通的老人，雖然隱約明白張凡的話，但其中依然有些不解之處。
相比之下，好像還是之前戰火紛飛的殘酷場面，更符合項羽對於英雄的定義。
那是因為時代的緣故，他沒有意識到災病的恐怖！
又或許……在項羽眼中，平民和普通士兵，從來都不是平等的生命，就如同豬狗一般，無所謂生死。
但是！
此人一露面！幾乎是全網安靜！
「這段錄像……我看過……」
「廢話！咱們都看過！」
「最美逆行者！逆行者中的領袖！」
「張凡說得好啊！一座山！一座坐鎮華夏，永遠屹立不倒的高峰！」
「有他在！我們穩住！我們不慌！」
「給帶頭大哥跪一個！永遠滴神！」
「剛才那兄弟呢！對不起是我草率了！紙巾還有嗎，給我發一包過來……我又不行了！」
「萬人血書！求張凡給大神來一期專題！！」
「必須的！」
「臣附議！」
「臣……頂！」
「標題我都給你想好了啊！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疾魔度南山！」
「我去……牛了個逼的！這還跟這期的秦時明月漢時關連上了啊？有點東西有點東西！」
……
畫面流轉，那張堅毅的面容，漸漸隱去。
一個計程車司機猛地剎車跑出去，光著腳一路飛奔，終於把一輛失控的汽車穩住！
有人衣服來不及脫就跳到水裡，救下一個失足落水的兒童！
電梯裡，老人捂著胸口倒在地上，年輕的母親把哇哇叫的嬰兒放下，努力做著專業的心肺復甦！
夜色中，兩個休息的消防員看到年輕女子被人戲弄，站起身來立刻驅逐。
一群人奮力，掀翻一輛燃燒的轎車，救下了壓在車底的傷者。
火車疾馳！鐵軌上卻掉下一個孩子！十萬火急的當口，有人翻滾下站台，救下孩子，滾滾列車擦著他的肩頭掠過！
一幕幕，一幅幅……仿佛將眼前冰冷的烏江，也渲染上令人舒適的溫度。
四方楚歌，也不知何時，化作了項羽從未聽過的調子。
「無名之輩，我是誰？忘了誰，也無所謂……」
「誰不是，拼了命走到生命的結尾！」
「也許很累，一身狼狽。也許卑微，一生無為。」
「也許永遠無法成為你的光輝……」
「繼續追！誰的光榮不是伴著眼淚！」
「儘管叫我，無名之輩！」
項羽雖然對這些小人物從來都是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但看著看著，忽然也覺得鼻子有些發酸，那是從未有過的奇特感受。
這！
這些，就是後世麼？
兇殘暴虐的西楚霸王，仿佛第一次看到，再普通的生命，也有他們各自的光輝。危難時他們願意付出生命，但卻不希望被任何人無理剝奪。
孤！
之前……或許有些……
「先生！」
項羽忽然有些煩躁地晃晃頭，想要把心裡那種感覺驅逐出去，沉聲道：「孤還是想要看看，後世的戰爭場面！不知可否？」
「如你所願！」
張凡知道先前那些無名英雄的演繹，看似惹得項羽心煩，卻正因為打動了他的內心。
那麼接下來……
睜開眼吧！西楚霸王！
英雄，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獨舞！
英雄，應該是一種偉大的傳承！
張凡張開雙臂，將沉沉夜幕一拉而下！
仿佛是換了一塊冰冷的幕布，畫面中冰天雪地的氣息，似乎一下子就撲面而來，讓項羽甚至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