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在你決定後退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結局。所以,更多的時候,需要直面風雨。
「這位公子,非常抱歉。楚楚雖已出聲,無奈那於飛竟不知深淺,依然動手,給公子帶來了麻煩,還望公子諒解。」楚楚帶著輕紗,步步生蓮的走來,有些愧疚的說道。
葉長天看了看眼前柔弱的楚楚,目光掃向一旁的湯鴻與鄭審。湯鴻哈哈一笑,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小兄弟果然厲害,在下湯鴻,剛才多有得罪,這酒,便給小兄弟道歉。」說完,便一飲而盡,瀟灑的一塌糊塗。
鄭審臉色不好看,剛剛還說是土包子的,卻不成想對方竟然是個高手。雖然不畏懼對方,但與築基期修士結仇,卻是十分不智之舉。於是便也效仿湯鴻,用一杯酒道歉。
「楚楚姑娘無需道歉。您可是輕月的偶像,今日出言,也是為了引起您的注意,希望您能夠與輕月交談一番,當然,靈石自會按最高價走。」葉長天淡淡說道。林輕月一聽,竟然是為了自己,不由心中一喜。
「輕月見過楚楚姐姐,幼年便聽過無數你的傳聞,如今不僅可以聽到您親手所彈的琴曲,還可以見到本尊,當真是開心至極。」林輕月站了起來,看著面前的楚楚,有些激動的說道。
「輕月妹妹你好。只是楚楚有些好奇,公子是否說過,這《忘今生》乃是殘曲?」楚楚拉著林輕月的手,打了招呼之後,便追問起來。
「對。乃是殘曲。」葉長天坐了下來,周圍的人聽聞葉長天如此回答楚楚姑娘,不由吃驚了幾分,也在周圍坐了下來,等待著楚楚姑娘如何收拾他們。
「如此說來,當真是讓楚楚傷心了。這曲子,可是花費了楚楚三個月的時間,如何便成了殘曲了?」楚楚眼如秋波一般流轉,拉著林輕月坐下,自己也是裙擺一撩,坐在了葉長天的對面。
「說是殘曲,並不妥當。」葉長天仔細沉吟道。果然,這話一出口,周圍便有人笑了出來。不少人在指指點點,看向葉長天的目光也多有不善。
但楚楚並不在意,只是緊緊的等待著葉長天的解釋。
「此琴曲確實是上乘之作,無論是琴色、琴律,都是極佳的。讓人聽來,不禁沉入其中。如同回顧自己的平生過往,然後再一一撫平,忘懷,從而淨化心魂,得到平靜。」葉長天喝了一杯茶水,有些苦澀。
「不知姑娘是否注意到,整個琴曲之中講述的是人生,從最初的平緩歡快,但迷茫仿徨,再到困惑,憂愁,無奈,雖曲中也有歡悅,但卻始終保持著一種曲調,那就是平和。猶如一條波動不大的曲線,盤旋或延展,成為了今生。這樣說,不知對不對?「葉長天接著說道。
「公子說的對極。」楚楚聽聞葉長天的話語,品味著琴曲整個的脈絡。
「但姑娘須知,人生有舒緩的平靜,有困惑的不安,有面對危險的退縮,有獲得成功的喜悅。但在無數的平緩之中,但必定也有一個極為燦爛的瞬間,這個瞬間,便是人生中最光芒的一刻。須知,一個人的一生,縱然再是艱難困苦,生活的再艱辛,他也有自己引以為豪的時候。無論是對命運的抗爭,還是對生活的渴望,都是人生的精彩。所以,在下以為,曲中缺少了一種傲然的高潮。而這,往往才是人生最為珍貴的。」葉長天說完,看著楚楚。
楚楚聽聞之後,心中一動,暗暗思索起來。是的,每個人無論再是艱辛,再是愁苦,也一定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時刻,也有屬於自己的激流歲月。想到這裡,便起身給葉長天微微蹲禮,俏聲說道:「謝謝公子解惑。當初創作此曲之時,便感覺有一種不足,如今卻驚覺,這種不足,在於楚楚對人生的理解尚且較淺。此曲,還有待完善。」
眾人聽聞之後,不由吃驚。楚楚姑娘竟然親口承認自己的曲子有瑕疵,這,這怎麼可能?就連林輕月、寧小雪看著葉長天也吃驚不已。
「楚楚姑娘嚴重了。我也只是一家之言,不過,人生如白駒過隙,匆匆已是百年。在下以為,人生可嘆,但卻無需遺忘。」葉長天看了看窗外,此時已是華燈初上。
「公子所言極是。不妨便將此曲,更名為《嘆今生》如何?」楚楚眼前一亮,莞爾一笑說道。
「哈哈」葉長天微微一笑,之後楚楚更是邀請四人進入房間,談論了半個時辰,這讓林輕月十分歡喜,與楚楚交談甚歡。末了,楚楚還贈送了古琴與輕月,讓輕月受寵若驚。
「葉公子,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可相見。」楚楚看著葉長天等人,心中感嘆道。
「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楚楚姑娘何須惆悵,有緣自會相見。」葉長天默然說道,其實彼此都很明白,世界之大,兩個漂泊不定的人,再想相逢,何日困難。
四人在街道上閒逛了一個時辰,並沒有看到十分滿意的東西,之後便回到了住所位置。
天音閣中。楚楚撫摸著古琴,時不時的撥動兩下,發出錚錚的聲響。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卻是如此。只是只有上半句,不知下半句又是如何。
「畢月烏,這個時候了,奎木狼還沒有回來嗎?」楚楚對著虛空說道。眼前的空間晃動了兩下,顯露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宿主,奎木狼已經回來了。符籙來源尚未清楚,但築基丹與通元丹,卻是出自丹盟青元子的弟子藍酒之手。此消息已得到內部人員的確認。」畢月烏恭謹的說道。
「丹盟麼?這下事情難辦了。」楚楚眉頭微微一皺,思慮了一番說道:「讓觜火猴配合奎木狼,看住秦山學院與藍酒的動向。另外,告訴婁金狗,為什麼在秦山學院三年還沒有任何收穫,他還有兩年時間,務必查明盤龍令的下落。」
畢月烏應聲後,見楚楚沒有安排,便消失在房間之中。楚楚看著古琴,嘴角喃語道:「藍酒竟是煉製通元丹之人,可為何選擇在了臨河?臨河,葉公子等人也是來自臨河,莫非有什麼關聯?事情好像變的有趣了。」
一夜無話,待到第二日清晨,眾人再次乘坐老鷹,繼續東行,此時已非臨河一個學院,而是形成了較為宏達的隊伍,數十隻飛行魔獸騰空而起,幾百人的隊伍接續升空。看來在這一夜之中,大部分學院也都趕到了黑塔鎮。從臨河至秦山學院,路途竟如此遙遠。如非是有飛行魔獸,眾人選擇路上行走,怕是要走上半個多月之久,且老鷹之下,已然是魔獸森林,內中隱隱有眾多猛獸的咆哮之聲。
「大家小心。」許阡陌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葉長天等人看到,老師的臉色轉變為了濃重之色,就連其他學院的一些隊伍,也紛紛排成一字隊形,不再是分散式飛行。一些老師,則已手持武器,隨時準備應對危險。
「此處下方是飛蛇谷,裡面的二階飛蛇不勝其數,且性情暴戾,一旦不敵,群蛇便會自爆,極難對付。曾有過飛蛇騰空襲殺老鷹的事故,那一次,老師與學員死傷過半,引起了極大震驚。之後,學院便在飛行魔獸身上布置了一定的隱匿陣法,才避免了更大傷亡。」許阡陌見眾人安全渡過了飛蛇谷,放鬆了下來,給大家解釋道。
再向東行進了一個時辰,穿過一座山峰之後,大家終於看到了那綿延數千里的秦山,秦山是如此的高大,一些山峰聳立,直插雲霄,看不到山的頂部。
「這便是魔獸山脈之一的秦山山脈?竟是如此之大!」宋天星感嘆道。雖然在比試時也見到過秦山,但那只是秦山的一角,而且還是遙遙遠觀。如今,看著越來越近的秦山,眾人幾乎都被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向下看,在秦山山脈周圍,隱隱有一些建築。孟陽從最前頭躍至葉長天所在的老鷹之上,收起飛劍,然後指了指正前方,對身後的幾人說道:「看到前方的那個圓形沒有?」
葉長天等人仔細看去,只見在距離秦山山脈一段距離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從空中俯瞰,可以看出圓形中間的位置,竟是一條扭曲的線條,從整體上來看,整個團案竟是陰陽圖!
「那裡,便是秦山學院。整個學院以陰陽圖為陣基,你們所看到的外圓弧線與內部曲線,其實是學院的河道,河水來自於秦山山脈之上,引流而來。你們看陰陽圖最中心位置,那是學院的通天塔,也是你們進入學院之後,最希望進入的地方。當然,這需要你們自己努力來爭奪。」孟陽介紹道。葉長天看去,那一尊通天塔竟十分高大,較之黑塔鎮的塔,幾乎要高出幾倍之多。
「院長,那是什麼地方?」宋天星搖晃著腦袋,看向了秦山學院以南的位置,那是在一座山峰之上,矗立著幾座建築。
「那裡是神照宗。秦山學院並非是這裡唯一的勢力,除了秦山學院以南的神照宗,在秦山以北,還有赤炎谷、血海宮兩大勢力,都不容小覷。丹盟在這裡的勢力也十分強大。當然,最為強大的勢力,還是……」
「當然是我們秦山學院。」宋天星插嘴說道。被孟陽敲了下木頭腦袋,才說道:「是秦山魔獸!你個笨蛋!」
「你們記住了,在學院之中你們的安全沒有問題。但是,一旦出了學院,可就難以保障了。沒有築基之前,你們是不能單獨外出的,當然,老師會帶你們出去走走的。築基之後,如需出行,最好也是結隊而行。」孟陽說到「老師會帶你們出去走走的」時,嘴角明顯露出了一絲微笑,身後的學員聽到,雖不解什麼意思,但卻也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