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文檔在一個特定的網站。

  進入網站，VIP用戶方可下載該文檔，下載後，進入文檔則需要密碼。

  用了劉成剛的帳戶下載文檔，隨後，劉成剛將密碼給到市紀委。

  雖然給了密碼，但壁州市紀委一行人並未直接打開加密文檔。

  因為此事太過敏感，文檔中的人名，只有個別人能先看。

  所以，市紀委副書記何大林上報了壁州市紀委，市紀委書記再上報市委書記郝興旺。

  郝興旺接到匯報後，他讓何大林把文檔拷貝進入U盤，讓左開宇帶著U盤連夜趕回壁州市。

  等他見到左開宇後，何大林這邊再把進入文檔的秘密告訴他。

  何大林表示明白，當即按照郝興旺的指示去做，找到了左開宇，讓左開宇帶著U盤連夜返回壁州市。

  左開宇帶著劉清雪又連夜返回壁州市。

  回到壁州市時，已經是凌晨一點，趕到了壁州市委，左開宇先見了韓佳林。

  韓佳林讓劉清雪在市委辦公室休息，隨後帶著左開宇到了郝興旺辦公室。

  此刻，郝興旺辦公室還坐著一個人，那就是壁州市政府市長周航。

  左開宇將U盤給到郝興旺。

  郝興旺點點頭。

  隨後，左開宇退出辦公室。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佳林從郝興旺的辦公室走出來，他走到左開宇面前，說：「開宇，文檔打開了。」

  左開宇深吸一口氣，笑道：「那就好，有了名單，我們就變被動為主動了。」

  韓佳林卻說：「但名單不完整。」

  左開宇一頓：「哦？」

  韓佳林說：「只有內里軒的名單，雲外軒與天下軒的名單打不開，顯示密碼錯誤。」

  「郝書記給何大林打了電話，讓何大林繼續審問劉成剛。」

  「劉成剛說，打不開雲外軒與天下軒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魏君安偷偷改了密碼。」

  內里軒的老闆是祝上雲，密碼自然由祝上雲掌控，而雲外軒與天下軒的老闆是魏君安，密碼則是魏君安掌控。

  劉成剛只有查看權限，沒有更改密碼的權限。

  祝上雲沒有改密碼，但是魏君安偷偷改了密碼。

  因此，劉成剛的密碼只能查看內里軒的加密文檔。

  左開宇察覺到韓佳林的神情的變化，他說：「韓市長，你的意思是，僅僅只有內里軒的這份文檔不夠？」

  韓佳林點了點頭。

  他把左開宇帶到旁邊的一間會議室里，然後才說：「開宇，這名單只有內里軒這一份，其實等同於燙手的山芋。」

  左開宇點頭，他自然明白。

  從政這麼久，經歷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情，從縣裡到元江省委，又從元江省委到縣裡工作，左開宇的政治敏感性已經很強。

  他說：「韓市長，郝書記與周市長是如何打算的？」

  韓佳林說：「目前還未表明態度。」

  「郝書記神情凝重，這件事，他是最為難的。」

  左開宇也點頭。

  隨後，韓佳林起身：「好了，你今天跑了一天，辛苦了，先去休息，市委招待所給你留了房間，你直接去。」

  「可能明天，郝書記會找你。」

  左開宇點頭。

  他到市委辦公室，帶上情緒很差，臉色煞白的劉清雪去往市委招待所休息。

  到了市委招待所，劉清雪的房間就在左開宇隔壁。

  劉清雪沒有進屋，她盯著左開宇，說：「左副縣長，我……我心裡好難受……」

  左開宇體會得到劉清雪的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問：「那聊一聊吧。」

  劉清雪點頭。

  隨後，左開宇帶著劉清雪到了一樓的大廳，兩人對坐。

  劉清雪說：「左副縣長，我今天……是對還是錯……他是我爸爸啊。」

  左開宇回答說：「劉小姐，這件事對你而言沒有對錯。」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正確，也沒有絕對的錯誤，你今天的選擇，是源自於你內心的想法，你無需自責。」

  「況且，這一切都是你爸爸自己造成的。」

  「他是黨的幹部，犯了錯，你今天不揭發他，將來某一天，他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或許，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是幫助他改頭換面，洗心革面的第一步。」

  「你是在救贖他！」

  左開宇的開導讓劉清雪內心好受了許多。

  她點了點頭，說：「左副縣長，我明白了。」

  「對了，我爸爸提供的線索，對你們有用嗎？」

  左開宇聽到這個詢問，他回答說：「有用。」

  其實，左開宇想說，沒有用。

  但是他得安慰劉清雪，只能告訴她有用。

  劉成剛提供的密碼只能打開內里軒的文檔，雲外軒與天下軒的文檔打不開，這讓壁州市委書記郝興旺很是糾結。

  原因很簡單，若是只公布內里軒這份受賄名單，這名單上可全是壁州市的幹部啊，他是壁州市的市委書記，這麼多受賄幹部，他必然被召進省委問責。

  如果雲外軒與天下軒的名單也拿到手，那就不是壁州市一個地級市的問題，而是省里的問題。

  可如今，只有內里軒的名單，雲外軒與天下軒的名單拿不到。

  所以郝興旺在糾結，內里軒的名單該不該公布出去。

  若是不公布出去，壁州市這些貪贓枉法的官員們就放任不管了？

  他是決心要剷除這些腐敗官員的，可如今卻是這樣的結果，郝興旺是進退兩難，畢竟，他也得為自己的前途著想。

  當晚，左開宇凌晨三點才睡覺。

  第二天早上八點，他起了床，吃過早飯，才得知劉清雪已經回了赤馬縣。

  他在招待所休息到十點時，韓佳林給他打了電話，讓他立刻到市委書記郝興旺的辦公室。

  左開宇到了郝興旺的辦公室，郝興旺臉色並不好，顯然昨晚是一夜未眠。

  他喝了一口茶，說：「開宇，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能取得這樣的成果，是你的努力換來的。」

  「我也不忍心讓你的努力白費掉。」

  雖然只拿到了內里軒的這份名單，但也是左開宇盡心盡力，想盡一切辦法去換來的。

  是左開宇這段時間努力的成果。

  若是郝興旺直接雪藏這份名單，他也於心不忍。

  因此，他見面後，直接說了這麼一番話。

  左開宇笑了笑，說：「郝書記，我明白你的苦衷。」

  若是曾經，左開宇不會明白這樣的苦衷，因為他對政治不敏感，他只有一腔熱血。

  但是現在不同，左開宇知道，身居高位之時，看待一件事情不僅要從事情的本身去看待，還需要從事情的政治影響，事情的利弊等各方面去看待。

  顯然，這件事的政治影響很大。

  所以郝興旺不能直接拿出來說事。

  薛鳳鳴曾經也一樣，他要在元江省推行經濟改革，但是省長葛良德並不支持經濟改革。

  薛鳳鳴能怎麼辦？

  他即便是省委書記，也只能暫且妥協，另尋改革經濟的時機。

  左開宇繼續說：「郝書記，我查封古玩店，走到今天這一步，也算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是嘗試過很多條路的，但都走不通。」

  「如今這一條，是最有希望走通的，可依舊沒有走通。」

  「所以，我承認是我失敗了。」

  左開宇的最終目的是要把三個古玩店連根拔起，但如今，只有內里軒的名單，與他期望相差甚遠。

  所以，他覺得這是失敗。

  郝興旺搖頭，說：「開宇，你沒有失敗，是對手太狡猾了，連劉成剛這個盟友都不信任。」

  「況且，夏為民當初查這件事都沒有走到這一步，你卻走到了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

  郝興旺給予了左開宇肯定。

  他隨後說：「開宇，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還有鬥志，你還想繼續幹下去，我有一條路，能讓你繼續走下去。」

  「當然，對你來說可能有點不公平，但我想，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左開宇看著郝興旺。

  他回答說：「郝書記，只要還有一條路，我都願意走下去。」

  郝興旺點點頭，說：「好，有你這句話就行。」

  「我這條路是這樣的，這份名單中全是壁州市受賄的幹部，其中包括赤馬縣。」

  「我讓市紀委對赤馬縣幹部進行清查審問，違紀的該抓就抓，全部送上法院。」

  「而你在赤馬縣主持縣紀委的工作，對整個縣進行全面清查。」

  「有了赤馬縣的第一步，市裡面隨後就會讓其他區縣跟進。」

  「你覺得如何？」

  左開宇明白郝興旺的意思。

  如今，只有內里軒的名單，壁州市自然不敢大張旗鼓的對整個壁州市進行全面清查，所以郝興旺讓他現在赤馬縣內清查。

  畢竟，赤馬縣是古玩店的興起之地呢。

  從赤馬縣內部開始清查，影響能夠被掌控，也不會有太大的輿論掀起。

  這未嘗不是一條路。

  左開宇說：「郝書記，我同意你的意見。」

  「先從赤馬縣的幹部開始清查！」

  郝興旺說：「那好，接下來，你接手赤馬縣的紀委工作，任縣紀委書記。」

  「赤馬縣現任的紀委書記羅光復就在名單中。」

  「根據名單上的記錄，他用受賄的古玩在內里軒兌換過兩次現金，一共二十八萬，且內里軒還幫他存著六十五萬的受賄款！」

  「赤馬縣的清查，就從他這個縣紀委書記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