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馬縣的縣城對教師的清查計劃正式開始。的
縣教育局將清查政策下發到縣城的幾所學校。
下發的清查政策是根據相關的規章制度制定的。
對違法學校條例,違法規章制度的教師進行相應處罰。
對教學水平差,不達標的教師進行扣除績效處罰。
對不作為,偷奸耍滑的教師進行降低崗位等級處罰。
對老教師,教學水平無法提升以及即將退休的教師進行一定的工資補償且下調到二線繼續發揮餘熱。
清查政策下發後,當天晚上,楊致遠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有他曾經的同僚,曾經的下屬,還有縣裡的一些領導。
楊致遠按照黃東才的吩咐,不接電話,不解釋,裝什麼都不知道。
不僅是楊致遠,左開宇的工作電話也變得忙碌起來。
當然,給左開宇電話的人起碼也是縣裡的領導,比如縣裡的縣委常委,宣傳部部長向建業。
第二天上午,向建業就打電話詢問左開宇。
「開宇同志,怎麼回事啊,你分管的教育口鬧出來的動靜很大啊。」
「我這宣傳口的壓力很大啊。」
縣裡的教師對教育局的清查政策不滿意,他們自然要鬧,要吵,要維權。
這一鬧起來,縣裡電視台的記者肯定要去採訪。
電視台採訪了,報導出去,影響擴大化,起了輿論,宣傳口是要對此負責的。
所以,縣委宣傳部那邊得把事情搞清楚,若是事情不能鬧大,他得立刻下達指示,把輿論控制起來,報導也停一停,以免造成負面影響。
向建業的主動詢問屬於工作上的公事公辦。
左開宇也就回答說:「向部長,此事是教育局按照內部的規章制度辦事,下發的政策也是合乎情理的。」
「如今事情鬧起來,完全是因為沉疴宿疾,很多教師忘記了條例的存在。」
「所以向部長,你宣傳口不需要壓力,該怎麼報導就怎麼報導。」
向建業一頓,左開宇的回答讓他差點語噎。
他只得沿著左開宇的話說下去:「開宇同志,教育口的問題我也有所耳聞,你形容為沉疴宿疾不無道理。」
「既然是重病,我覺得應當徐徐圖之,而今你一刀斬,是不是沒有考慮後果,一味的追求成效了?」
「我建議,你再考慮一下,適當調整一下教育局下發的政策,先穩住下面的教師們。」
「如今省市兩級也是重點關注教育,我們赤馬縣鬧出教育風波來,你是分管教育口的副縣長,不好解釋啊。」
左開宇聽罷,詢問道:「向部長,你既然說適當調整政策,那我請教一下你,適當調整哪一部分呢?」
向建業沉思片刻,給出他的意見來,說:「老教師那一條可以適當調整一下。」
「老教師都是為教育事業奉獻了終身的園丁,他們老了,就把他們趕出學校,這不是讓他們寒心嗎?」
左開宇一笑:「向部長,何來趕走之說,是讓他們換一個崗位,而且,會進行薪資補償的,他們輕鬆,學生們也輕鬆,雙贏呢。」
向建業聽到這話,腹誹一句,你教育局拿得出來這筆補償款嗎?
他老丈人就是一名老教師,因此他對教育局是有了解的,知道縣教育局還欠著五百萬的外債呢。
此番讓老教師退下去,這筆補償款縣教育局拿得出來嗎?
他老丈人昨晚就分析了,這一旦提前退下去,按照如今縣教育局的情況,肯定是給不起補償款的,會被拖延著。
補償款被拖延,然後又換了二線崗位,薪資大打折扣,簡直是吃大虧的事兒。
向建業的老丈人表示,不退,堅決不退。
除非縣教育局能立刻拿出補償款,同時,安排的二線崗位要保證薪資不低於教師薪資的百分之八十五!
「開宇老弟啊。」
「縣教育局的情況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如今還欠著五百萬的外債呢,哪裡有錢去補償那些老教師?」
左開宇說:「辦法都是人想的嘛。」
「之前為什麼不試行清查政策,就是因為擔心沒錢,這一拖再拖,拖到現在,不僅給縣財政增加壓力,也讓教師隊伍顯得冗雜臃腫了。」
「現在,是快刀斬亂麻,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向建業沒想到左開宇態度如此堅決。
他只得說:「開宇同志,你既然下定了決心要推行這個政策,那你也得有思想準備。」
「這事兒輿論發酵,縣委問責下來,我只能向縣委如實匯報了。」
左開宇回答道:「向部長,你如實匯報就行,我左開宇一力承擔!」
向建業直接掛斷電話。
隨後,一手握拳,重重砸在桌面上。
此刻,他老丈人正等在他家裡,向建業的老婆安慰著她父親,說:「爸,你放心,建業是縣委常委,他給一個沒有進入常委的副縣長打招呼,副縣長怎麼也得給他一個面子。」
「而且,也不是讓那副縣長一刀斬,而是穩步推行當前的政策,那副縣長若是有腦子,肯定會答應建業的。」
向建業的老丈人點頭,說:「等建業的消息吧。」
「我可是在學校那幾爺子面前打了包票的,不退二線,必須堅守到最後一刻才能退休!」
向建業的老婆點點頭,說:「爸,你就放心,有建業在,肯定不會讓你提前離開學校的。」
話音剛落,電話就響了起來。
向建業打來的。
「建業,怎麼樣?」老丈人忙詢問。
「爸,這事兒吧……可能有點麻煩,這個新來的副縣長對咱們赤馬縣的基本情況不了解,他太年輕了,不懂變通,在人情世故上還稍有欠缺。」
「不過你放心,這事兒肯定能解決,縣教育局拿不出錢來是肯定的。」
「財政局那邊已經說了,只發教師工資,其他的錢教育局得自行負責。」
老丈人聽完,深吸一口氣:「建業,我就一句話,想讓我離開學校到二線工作,我必須先拿到補償款,否則誰也休想趕走我!」
「我為教育事業奉獻了幾十年了,現在來了一個狗屁新縣長,就要砸我的碗,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