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點半開始，左開宇的電話就響個不停。
這是他的私人手機。
所以，左開宇沒有接這些電話，不方便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如今的工作與曾經的工作完全不同。
秘書這個職業本就特殊。
而專職秘書，省委書記的專職秘書，已經無法用特殊來形容。
這些打進來的電話左開宇只是瞧了一眼，然後就關掉手機。
葉青虹瞧見，她是過來人，也經歷過這般情形，便說：「左大秘，應該都是打電話來祝賀你的人。」
左開宇撇嘴：「或許吧。」
葉青虹又說：「左大秘，是不是感覺在全光縣做出許多政績都不如成為省委書記的秘書？」
這話問出來，讓左開宇不由盯住葉青虹。
葉青虹忙解釋說：「你的履歷我們宣傳口仔細分析過，從東雲縣開始，到市委督查室，然後又去全光縣，最終回到市局。」
「你這一路走來，功勞很多，可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
「在市委督查室時，突然被下放到最窮的全光縣去當招商局的副局長，這其中的內情，我們宣傳口直接給出結論，是左大秘被針對了，可是？」
左開宇聽著葉青虹這番話，打趣地一笑：「葉秘，你應該去省公安廳的刑偵處工作。」
葉青虹卻問：「左大秘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諷刺我啊？」
左開宇便說：「葉秘，你怎麼突然提起我的往事。」
葉青虹一笑，給出回答：「左大秘，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宣傳口準備把你們全光縣當成典型推出去，你又是全光縣發展起來的核心人物，所以我想代表省委宣傳部邀請你做一個專訪。」
「你放心，不打擾你的工作，我會讓他們登門拜訪。」
左開宇眉毛擰成一團，這葉青虹是何意？
宣傳口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把全光縣樹立為典型？
這是誰的授意？
左開宇對此不好多問，便說：「葉秘如此熱情，我怎好拒絕，只是最近時間不多啊。」
葉青虹便說：「不急，我們先留一個私人聯繫方式。」
左開宇也沒有拒絕，與葉青虹互留了私人聯繫方式。
這時候，衛真也表示要留一個左開宇的私人聯繫方式，左開宇很隨性，互留聯繫方式。
而其他人則顯得很淡漠，有的在窗前抽菸，有的閉目養神，還有的翻閱著手頭的文件。
這些人沒有主動上前來，左開宇自然也不打算去結交他們。
這不是傲慢，這是上位者的態度。
因為在這些人面前，他們各自代表著各自所服務的領導，而他自然代表的是薛鳳鳴。
有省委書記主動去結交他人的道理嗎？
沒有啊。
所以，秘書之間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十一點半的時候，左開宇拿出屬於他的那部黑色工作手機，然後在小筆記本上查找電話號碼。
不多時，找到了省委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的電話，走到小會議室外，撥打過去。
「喂，王局長，你好，我是左開宇。」
「左……啊，不是馬處長嗎？」
「從今天開始，我接手馬處長的工作。」
「哦，好，好，左處長，你好，請問有什麼吩咐。」
「王局長，還請讓省委食堂準備三十份盒飯，在十二點前送到省委大樓二十二樓。」
聽到左開宇的話，這位王局長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好的，左處長，我立刻讓食堂去準備。」
「對了，左處長，對菜品有什麼要求嗎？」
左開宇便說：「忌辛辣，味重的菜品，同時，菜品吃著要方便。」
若是食堂送來的菜口味過重，這些領導們還怎麼開會。
這件事安排妥當，左開宇才重新進入小會議室內。
衛真詢問起來：「左大秘，你這齣去幹什麼？」
左開宇便說：「給領導們，當然，還有你們安排午餐。」
聽到這話，衛真一哼：「哦，左大秘，是秘書長讓你安排的？」
左開宇搖頭。
在日程表上，常委會這項日程安排下，是有紅色字跡批註的，上面寫著中午安排午餐。
所以，左開宇會在十一點半去做安排。
衛真便嘿嘿一笑：「沒想到左大秘一來，咱們吃飯都準時了。」
左開宇問：「哦，這話是何意？」
葉青虹解釋說：「之前馬處長是要等吩咐的，秘書長不出來叫他，他是不會主動安排午餐的。」
左開宇微微點頭，沒有接話。
果真，在十一點五十左右，宇文聽海從會議室出來，到小會議室門口。
左開宇一直盯著對面的會議室，見宇文聽海出來，立刻上前。
宇文聽海說：「小左同志，安排一下午餐，十二點二十送進來，今天的常委會可能要兩點才能結束。」
左開宇便說：「秘書長，午餐應該馬上就到。」
宇文聽海一頓，問：「這麼快？」
左開宇說：「我已經安排了，讓食堂十二點準時送飯來。」
宇文聽海不由深看左開宇一眼，便說：「那就十二點送進來，大家都餓了。」
說完，他返回會議室。
十二點，午餐送到。
左開宇招呼小會議室的大秘們出來幫著分發午餐。
餐車進入會議室，省委組織部部長張江鶴頗為詫異，笑問：「今天的午飯這麼快，十分鐘就送到了啊。」
宇文聽海笑著回應，說：「張部長，是小左同志安排妥當，他提前進行了安排。」
張江鶴聽完，點頭說：「哦，看來這位小左同志很機靈嘛。」
省長葛良德也誇獎了一句，說：「如今有這麼一個機靈的秘書來服務薛書記，聽海同志是第一功，用人得當啊。」
宇文聽海忙說：「良德省長，我可不敢居功，是薛書記獨具慧眼。」
幾位省領導一邊吃著飯，一邊打趣著，緩解常委會嚴肅且緊張的氣氛。
薛鳳鳴聽著這些話，並不回應，只是默默吃著飯。
一眾秘書在門口候著，等到領導們吃完飯，進去簡單收拾桌面，才一同到小會議室吃飯。
吃過飯，一群秘書繼續等待。
一點四十左右，大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薛鳳鳴率先走出來。
左開宇忙上前，從薛鳳鳴手中接過茶杯。
「薛書記，結束了。」
薛鳳鳴點頭，他沒有答話，只是快步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左開宇緊跟在後，不多時，回到了薛鳳鳴的辦公室。
左開宇重新沏茶，送到薛鳳鳴辦公桌上。
薛鳳鳴整個人靠在椅子上，這一場常委會結束，他就如同一位剛從戰場打完仗下來喘息的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