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閆旭林臉色陡變!
閆旭林剛剛暗諷左開宇,隨後轉而結交左開宇。
這是一個手段,先給你一拳,然後再給你一顆糖吃,這叫恩威並施,他是以一個上位者的心態在藐視左開宇。
因此,他覺得他主動結交左開宇,算是禮賢下士,左開宇無論怎麼樣,都會感激他。
然而,事實卻是左開宇直接來了這麼一句。
這一句話堪稱一記鐵砂掌,狠狠打在了閆旭林的臉上。
閆旭林露出一個陰鷙的眼神,冷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左開宇一聽,既然閆旭林要求再說一遍,那就再說一遍。
他冷聲回應:「我說,你算個什麼東西,就憑你,也想和我認識,你不夠資格!」
這一次,左開宇把話講得更明顯了些。
此刻,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曾文化立馬反應過來,呵斥一聲:「左開宇,你跟誰說話呢,旭林同志是掛職的副縣長,副處級領導,你對上級最起碼的尊重呢!」
左開宇淡然回應:「規章制度條例中沒有哪一條寫明我必須要認識每一個領導吧。」
閆旭林不由冷笑起來:「左開宇,好你個左開宇,有膽子,夠狠啊,你既然不給我面子,那行,也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記住了,這件事沒完,敢這樣與我講話,你是第一個!」
左開宇挑起眉來,哼了一聲:「是嗎?」
「我覺得我應該是第二個吧,方浩渺說,他罵你的時候,你也會像一條狗一樣夾緊尾巴聽著,不敢說一句,有這回事嗎?」
這自然是左開宇編造的。
方浩渺可沒說這樣的話。
左開宇編出這麼一句話來,是想要徹底激怒閆旭林。
只有激怒了閆旭林,他才會激進,衝動,從而露出破綻來。
聽到這話,果不其然,閆旭林憤怒得如同一條瘋狗,他直指左開宇:「我贛你媽,左開宇,你他媽胡說什麼。」
這一刻,曾文化反應過來。
左開宇出現在這裡,顯然,不是一個偶然。
他似乎是特意為閆旭林來的。
特意為閆旭林而來,這說明什麼,說明左開宇知道高焱的死與閆旭林有關。
他趕忙上前,瞪著左開宇,擋在閆旭林身前,喝道:「左開宇,你給我滾蛋,趕緊滾蛋!」
左開宇盯著曾文化,不由譏笑一聲:「曾縣長,你在害怕什麼?」
曾文化呵斥一聲:「我什麼也不怕,倒是你左開宇,你不尊重上級領導,目無上級領導,辱罵上級領導,你這是在違反組織紀律!」
左開宇反問:「是嗎,那你告訴我,害死公職人員又是什麼罪!」
曾文化一聽,怒聲道:「什麼胡話,你休要憑空誣陷人。」
左開宇卻把目光移向閆旭林,直接說:「你這人渣,給我等著,你會遭報應的。」
說完,左開宇轉身就走。
閆旭林面色慘白。
他握緊了拳頭。
曾文化趕忙轉身,看著閆旭林,說:「旭林,你,你沒事吧?」
閆旭林怒視著曾文化,喝問起來:「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是告訴過我嗎,這件事不會傳出去一點風聲。」
「那左開宇明顯是為這件事而來的,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曾文化也是很疑惑,縣公安局那邊他打了招呼,給出的結案報告就是失足落水溺亡。
而是市局那邊,袁文杰也打了招呼,不用成立專案組下來調查,給足了縣公安局自主權。
已經做到這樣的地步,左開宇竟然還是知道了是閆旭林害死了高焱。
這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曾文化不信左開宇是推測出來的。
一定是有人泄密。
曾文化冷聲道:「旭林,應該是有人泄密。」
閆旭林聽罷,說:「你給我找,找出這個混蛋來,我要讓他好看。」
「還有,立馬收拾左開宇,這混蛋東西,他算什麼啊,敢這麼和我說話?」
「他還真把自己當成省紀委書記的侄子嗎?」
「就算是,左歸雲也已經離開了元江省,他現在算個屁。」
曾文化沒有辦法,只得點點頭,說:「好,我馬上去辦。」
沒辦法,這件事曾文化必須親自去解決。
因為,高焱出事情後,他是第一個表示替閆旭林隱瞞下實情的人。
如果這件事被揭露出去,閆旭林是第一責任人,他就是第二責任人。
甚至,在某些方面,曾文化這個縣長罪責更大。
按照最初的約定,今晚閆旭林要去東海市吃飯,但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今晚的聚會只得取消。
閆旭林略微思索一下,他打算一個人去東海市見袁文杰。
曾文化要去找泄露秘密的泄密者,他立刻將知道那晚事情的人全部召集起來。
馮夏趕到曾文化的辦公室時,其他人都到齊了。
他是故意晚來的。
因為他今天一直縮在辦公室,在窗前看到了左開宇與閆旭林的針尖對麥芒,猜測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曾文化盯著馮夏,問:「馮夏,你幹什麼,最後一個到。」
馮夏低聲道:「曾縣長,事情不好處理啊,今天我在辦公室待了一整天,都在想這個棘手問題。」
曾文化一愣,問:「什麼事?」
馮夏便說:「招商局的徐成業從雲海拉了一筆投資,一百來萬的樣子,我前天與徐成業到元州市與那投資商談了一下,他想要的優惠政策太苛刻了。」
「所以我今天就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上報給曾縣長你,上報了,就一百來萬的投資,耽誤曾縣長你的工作。」
「如果不上報,可畢竟算是咱們縣裡的第三筆投資啊,得積少成多呀,正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嘛。」
曾文化聽到這話,冷聲道:「這事兒先放著,不急。」
「咱們說另一件事,閆旭林與高焱的事情,左開宇是怎麼知道的,你們給我一個說法!」
馮夏微微挑眉,仿佛什麼也沒有聽見,神色如常,淡然的坐在椅子上。
辦公室內,安靜得出奇,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曾文化又呵斥一聲:「怎麼,敢泄密,不敢承認是自己泄的密?」
這時候,馮夏開口說:「曾縣長,你這是沒理由的懷疑大家啊,這事兒我們泄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會不會是從其他渠道泄密的,而不是我們這裡?」
馮夏很鎮定,說起話來還中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