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遊樂園裡。
邱承曄繃著臉站在垂直過山車的排隊隊伍里,聽著上面不斷傳來的尖叫聲,臉色逐漸蒼白。
身旁的柳沃星卻絲毫沒有恐懼的神色,而是興致勃勃的看著上方,一副很期待的模樣。
「……」
邱承曄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拳頭。
不就是一個垂直過山車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一個大男人,還能輸給一個女人不成?
當然,謝彌不算,在他眼裡謝彌是個不屬於女人甚至不屬於人的變異物種。
「邱先生,你不上去嗎?」
柳沃星催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邱承曄這才驚覺的發現,已經輪到他了。
強壓下心中的顫慄,邱承曄誓死如歸的坐了上去,咬緊了牙關。
絕對不能在柳沃星面前丟人!
之前被她拒絕已經是奇恥大辱了,若是再被她瞧不起,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何在?!
『咔噠——』
柳沃星已經在他旁邊坐下,並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扣好了安全鎖。
機器開始運行,咔噠咔噠的聲音自下方傳來,他們的位置逐漸上升,越來越高,直到到達了最頂峰。
停住。
雖然只是幾秒的停頓,卻度秒如年。
幾十米的高空,仿佛連空氣都稀薄了一些,邱承曄甚至不敢用餘光往下看,雙腿已經開始發顫。
正想要閉著眼握緊扶手,餘光就看到旁邊神色如常的柳沃星。
他臉色一變,立刻將眼睛睜的老大,還故作不屑的笑了一聲。
「真搞不懂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怕的,不都有安全措施嗎?說白了就是心理恐懼罷了。」
「邱先生。」
柳沃星友好的提醒他,「你的聲音在抖。」
「風吹的,你該不會誤以為我在害怕吧?」邱承曄冷笑著嘴硬,聲音卻抖的更厲害了。
柳沃星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沒有被他影響到好心情,繼續享受著自己的遊樂園之旅。
垂直過山車倏然從最高點落下,極強的失重感瞬間讓剛剛還在嘴硬的邱承曄白眼一翻,短暫的失去意識。
直到結束了才在過山車上被工作人員的呼喚聲吵醒,一睜眼就看到工作人員擔憂的表情,和站在後面微微蹙眉的柳沃星。
邱承曄臉色一變,立馬騰的一下站起。
「我只是睡著了,別大驚小怪的,這種程度我會怕嗎?別開玩笑了!」
【天塌下來都有咪咪哥的嘴頂著】
【真的沒事嗎,我看咪咪哥臉都白了,咱說要不就別逞強了呢,身體重要啊】
【咪咪哥這是怕被柳姐看不起吧】
【死要面子的咪咪哥啊】
被網友稱為死要面子的邱承曄,也是不負眾望的在接下來的行程里都選擇死要面子。
因為今天的約會主題以刺激解壓為主,玩的都是驚險刺激的項目。
柳沃星倒不是完全不怕,只是很享受這種輕微恐懼的感覺,全程下來也算是痛並快樂著。
邱承曄就不一樣了。
他是純痛。
痛並嘴硬著。
「不過……如此。」
從第五個項目上下來,邱承曄已經兩腿打顫到走兩步路就撲通一下在柳沃星面前跪下了。
但他非說是鞋帶鬆了,剛想繫鞋帶又發現自己是跪著的姿勢系不到鞋帶,於是變成單膝跪地的動作準備系,又發現今天穿的是皮鞋沒有鞋帶。
「……」
柳沃星看著他的模樣,再次不著痕跡的微微蹙眉。
邱承曄剛想說些什麼,她卻已經轉身朝下一個項目走去。
如此玩完了整個遊樂園的刺激項目後,今天的約會也到了尾聲。
縱使再嘴硬的邱承曄也抵不住身體的脆弱,平躺在長椅上額頭蓋著毛巾,儼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彈幕心疼極了,紛紛送出蠟燭緬懷,刷屏著逝者安息一路走好。
【你們也沒放過他[蠟燭][蠟燭][蠟燭]】
柳沃星站在長椅旁,再次蹙眉,轉身準備走。
「柳沃星!」
邱承曄卻強撐著從椅子上坐起來,憤怒的叫住了她,「你今天一整天都是什麼表情?看不起我嗎!」
柳沃星腳步頓住,回頭,「是的,邱先生,我很看不起你。」
邱承曄臉色沉下來,嗓音里壓抑著怒氣。
「不就是會玩一些驚險項目,有什麼了不起的。」
「只是會玩驚險項目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那為什麼你不肯承認自己不行呢?」
柳沃星聲音平靜,神色如常,「換句話說,如果你只是單純的逞強,我也並不會看不起你。」
「但你不是。」
「你逞強的理由是因為你覺得『既然我可以,那你為什麼不行?』,你理所當然的認為我不如你,如果我能做到的事你也一定要做到。」
「歸根結底,也是你先看不起我的。」
「如今我們只是互相看不起罷了,你沒什麼好生氣的。」
邱承曄一時凝噎,似是被戳中了心思,但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難道不是嗎?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自古以來男人在身體機能等各方面就是優於女人的,這不是公認的事實嗎?」
【????咪咪哥怎麼又在迷惑發言了】
【邱承曄你清醒點!!好不容易才因為搞笑賽道吸了粉,三觀能不能擺正一點啊!!】
【你真是……哎,我服了】
【咪咪哥其他都挺好的,就是大男子主義這一點我實在忍不了】
【你糊塗啊!!!】
對此,柳沃星只是靜靜的看著邱承曄,然後淡然微笑。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若換成以前,她會因為這種極具冒犯的言論而生氣。
但現在,她從謝老師那學會了一些道理。
不需要同三觀不正的人爭論,因為無論怎麼爭論都不會有結果。
這就好比不要跟傻逼講道理。
只要想著對方是傻逼,心裡的一切不暢快都會消失了。
邱承曄不滿於柳沃星這種輕視的態度,「你什麼意思?敷衍我嗎?」
「不是敷衍。」
柳沃星平靜的說,「因為節目錄製結束後就不會再有交集,我只是認為不需要和不熟的人探討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