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關鍵的時候沒有掉鏈子,他給了幾個女孩一些錢,跟著我離開了酒吧。
要是他迷戀酒色,留在酒吧里繼續玩,我就會讓江夏給他一筆錢,讓他離開,作為一個司機兼保鏢,他要是沒有這個覺悟,是不稱職的。
江夏這一點做的就比較好,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滴酒不沾,始終保持清醒的狀態。
本來想國慶節放鬆一下的,結果接到李成蹊的電話,約我在深圳見面,她從西安趕過去,要再和她的老公談談,想勸他懸崖勒馬,讓我充當說客。
「南哥,雖然我們協議離婚了,但是我還是不想他越陷越深,你是懂他們那行的,我想請你幫我勸勸他。」李成蹊在電話里懇請我,讓我無法拒絕。
我正好也去了解一下金融茶的模式,於是就收拾行李,一個人去了深圳。
令我意外的是,和李成蹊一起來機場的,還有她的前夫,成一民。
成一民相貌堂堂,很有男人味,個子比我還高一些,頭髮打理的很是油光錚亮,臉上帶著職業般的笑容。
他並沒有因為陪李成蹊接我而顯得不高興,按道理說,一般男人都不會太接受自己的愛人——哪怕是前妻,和別的男人走的太近。
相反的,他對我表現出極大的熱情,一點也沒有介意李成蹊邀請我來深圳,這個男人有很強的自信心。
這樣的男人一般都特別有主見,除非遇到讓他折服的人,不然很難改變他的主意,哪怕是像李成蹊,他的前太太,都沒有說服他。
他笑著和我握手,顯得很是熟稔:「江董,聽成蹊提到過您好幾次了,今天有緣一見,很是欣慰。」
「一民果然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我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說。
「江董,我們先送您去酒店休息一下,然後晚上一起吃飯。」成一民微笑著說。
「一民,成蹊都叫我哥哥的,你也別見外,就叫我南哥吧,咱們別那麼客套。」我笑著說。
「好的,南哥。」成一民馬上改了口。
到了酒店,成一民已經給我訂好了房間。
放好行李,我來到大堂,李成蹊沒在,只有成一民在那裡坐著。
「南哥,稍等一會,成蹊去房間換件衣服。」成一民笑著對我說。
「一民,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33歲,比成蹊大3歲。」
「91年,屬羊的。」我笑著說。
「是的。」
我們倆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直到李成蹊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如出水芙蓉般清秀美麗,我低聲對成一民說:「你這傢伙,成蹊這麼漂亮,你都不珍惜。」
成一民臉上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小聲說道:「哎,南哥,一言難盡。」
我們三人來到一家湘菜館,據成一民說這家的菜很有特色,也因為我不喜歡吃海鮮,特意選的這家餐廳。
剁椒魚頭、小炒肉、紅燒肉、外婆菜,這家的菜還是很有特色的。
李成蹊有些心事重重,不過還是陪著我們兩個一起喝了白酒,是成一民帶來的茅台。
「南哥,歡迎你來深圳,為了我們的事情,還麻煩您辛苦一趟。」成一民舉起杯子,和李成蹊一起敬了我。
「應該的,成蹊是我的小妹妹,你就是我的妹夫,我也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幸福平安。」我笑著說道。
「南哥,我…」成一民欲言又止。
「先不說其他的,先陪成蹊好好的喝兩杯,你們也難得團聚。」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成蹊點了點頭,勉強笑著說:「南哥,真的謝謝你。」
我們三個聊了些茶葉的事情,都避免談他們的事情,氣氛也逐漸輕鬆了起來。
一瓶茅台被我們三人分了,成一民還要再開一瓶,被我制止了,我看李成蹊酒量也不大,再喝下去,估計會醉,就提議找個地方喝點茶,醒一醒酒。
李成蹊建議回酒店,那裡有個大堂吧,可以坐下來聊天。
回到酒店,李成蹊自己回房間休息了,留下我和成一民兩個人。
在酒店的大堂吧,我點了一壺熟普,準備和成一民好好聊聊。
「南哥,我們倆的事情你應該都清楚,我現在是深陷其中,為了不拖累成蹊,只有和她離婚,提前做一下切割了。」成一民直言不諱的說。
「你們公司現在的資金盤有多大了?」
「接近二十億了。」
「是不是快要收盤了?」我心裡一驚,他們竟然發展的這麼快。
「應該是吧,你也知道,我們是前台的人,背後其實另有操盤的人。很多事情我們說了不算的。」成一民低下頭。
「按照以前玩金融茶的套路,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就會崩不住的,說白了,這就是龐氏騙局,借新還舊,最後一波韭菜進來,就是你們跑路的時候,沒想到你們的速度那麼快,萬一崩盤了,你該怎麼面對?」
「我也只是棋子之一,也不是法定代表人,只是公司的高管之一,最多就是擔著責任吧。」成一民苦笑著說。
「你們的法定代表人是個傀儡,是職業背債人,是吧。」
「是的。真正的老闆躲在幕後,根本不出面。」
「將來崩盤了,也很難追究你們的責任,畢竟你們賣的普洱茶很難界定它的實際價值,到時候你們把貨交給炒茶的人,他們也很難告你們詐騙,畢竟這個是市場行為,你們偷偷的把茶葉的價格炒的虛高,如今價格跌下來了,明面上和你們也沒關係,是吧。」我輕聲的說。
「是的,一開始就想好了應對的措施,規避了一些法律風險的。」成一民應該知道我明白他們的套路,也就沒有做任何隱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這次割韭菜的對象不是那些小投資者,而是和你們一起把價格炒上去的茶商,也就是你們的合作夥伴,那些想跟著你們分一杯羹的人,是吧。不然你們不會發展的那麼快,你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坑自己人。」我微笑著說。
「南哥,你眼光確實老辣,我是最近才發現這個苗頭的。幕後大老闆根本就是想殺熟的。」
「這裡就有一個問題,一民,那些玩資金盤的人,一旦發現你們把他們當韭菜,他們投了那麼多少是想分一杯羹的,反而被你們殺了,他們會饒過你們?」我嚴肅的說道。
「這些人可不是那些韭菜,他們是拿上千萬資金跟著你們操盤的,要是發現自己被騙了,他們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僅是通過法律的手段去追債,甚至不排除用一些特別的手段,你懂的,你們這些站在前面的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你想過這個後果沒有?」我厲聲的問他。
「南哥,我明白,我也想早早抽身,只是錢還沒拿到,我們應該分的錢全部被幕後老闆轉為股份,繼續投在裡面了,要是現在離開,我什麼也沒有拿到,白辛苦一場了。」成一民沮喪的說。
「所以你先和成蹊離婚,先把自己的財產做了分割,把錢留給她,你自己等著拿到錢後跑路?」我壓低了聲音問。
「是的,最近我和另外兩個高管都在要求大老闆給我們套現走人。」成一民咬著牙說。
「你們幕後老闆答應了嗎?」
「不知道,我們根本見不到實際的老闆,只能和名義的大股東,也就是現在的法人代表談,他只是個提線木偶,根本說了不算。」成一民搖了搖頭。
我嘆了一口氣:「所以說,你們一開始就是被人操控的,除了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事,自己根本掌控不了全局,是吧。」
「是的,我發現我們幾個高管都是金融圈的,他們請我們來,就是用金融的手段去做局,我們幾個還以為自己是操盤手,實際上只是棋子罷了。」成一民苦笑著說。
「一民,你是個聰明人,怎麼還不明白,你們是拿不到最後的錢的,聽我的,不要想著拿錢了,趕緊從裡面抽身,反正你也沒拿到多少錢,就是一個打工的,也追究不了你的態度責任,等將來風頭過了,你還可以東山再起,以你的聰明,做什麼事情都可以成功的,錢,有的是機會賺。再說了,你就不想和成蹊過一輩子?」
成一民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對我說:「南哥,你說的都對,只是我不甘心,我在裡面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時間,就這麼退出了,我不甘心,我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果不給我兌現,我手上也有一些證據,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都別想安生。」
望著他扭曲的有些變形的臉,就像一個紅了眼的賭徒,想最後孤注一擲的博一把,我嘆了口氣,知道是很難勸他回頭了。
「你這是玩火,你知道的越多,危險也越大,你孤身一人,怎麼斗的過幕後的老闆,他們應該是本地人,有錢有勢,說不定黑白兩道也都有人,你呀,還不明白你的處境?」我苦口婆心的繼續勸他。
「南哥,我現在還有退路嗎?我要是貿然的退出,你以為他們會放過我?與其這樣,我不如撐到最後,還有機會可以搏一搏。」成一民搖了搖頭:「說到底,我還是太幼稚了,高估了自己。」
我朝沙發的後背靠了過去,盯著成一民:「明天,讓成蹊趕緊回西安吧,以後你也不要再聯繫她了。」
成一民嘆了口氣:「南哥,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是我也聽了成蹊說了你的很多事情,你是個可靠的大哥你要是以後我出了事,麻煩你能照顧一下成蹊,哎,我對不起她。」
我們兩個都沉默了,空氣瞬間如同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