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變的寂靜,只剩下烤肉上偶爾炸裂的油漬聲音,深深注視著桌面上那枚銀幣,店長的眼神變的無比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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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廚房收工時給您準備的夜宵。」
那隻與龜師對話的白色章魚娘端著托盤走進殿堂內,她來到蘭蔻身邊,觸鬚靈活的將托盤內的碗筷卷上一處桌邊空位。
「又是紫菜湯麼?」
蘭蔻瞥了眼冒著熱氣的滾滾濃湯,瞬間興致全無。
「這是龜師吩咐的,紫菜湯能緩解王的疲勞。」
這隻章魚娘八隻白色觸手靈活的纏繞著,很快就纏繞成一隻烏龜的形狀,她嬌憨的說道。
「下去吧。」
「是。」
望著章魚娘離去的背影,蘭蔻放下手中文檔,纖細光滑的手掌端起那碗散發著熱氣的濃湯緩慢品嘗著,疲憊的精神瞬間好了不少。
喝完最後一口湯,蘭蔻眼中升起一抹暖意,這世上,自己也只有龜師和蘭姬倆個親人。
對龜師這個老頑固,它也是一忍再忍,之前打這傢伙幾鞭子,還是這個老頑固整天在自己耳邊嚷嚷著娶妾。
睜開狹長的眸子,蘭蔻的瞳孔中又充斥著光芒。
拿起面前還有手臂高的一沓文書,它默默的觀看著,很快,蘭蔻皺起了眉頭。
「又是黑霧詛咒,這玩意,究竟是什麼東西?」
一沓文書中,大部分都是關於黑霧詛咒,從海洋深處冒出的黑色霧氣,不僅能將死屍復活,更是能污染侵蝕活著的生物。
長時間還能影響生物精神,娜迦支系塞壬一族就是活生生典例。
將這疊文書理好放在一邊,它又繼續取出未觀看的文書。
「章魚族的公主小勺離家出走,疑似孤身前往亞特蘭蒂斯古城,章魚族希望進行接應。」
猶豫一下,蘭蔻提筆在上面勾了個?號,並寫下「五百黑鯊衛進行搜尋」字樣。
章魚族人丁興旺,一胎能生好多隻,可謂是海族中的名門貴族海柱力,生活中的各行各業都有它們的身影。
對於章魚族的請求,蘭蔻一般都是儘量滿足,而且這個叫小勺的丫頭,它也是略有耳聞,章魚族族長章大勺最疼愛的女兒,沒有之一。
時間緩緩流逝,蘭蔻面前的文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著,將最後一碟「捉捕以吳鰻為首的電鰻族敗類」處理好。
蘭蔻起身伸了個懶腰,伸出纖細手指探進胸口緊了緊繃帶,它走出空曠的殿堂。
欲戴其冠,先受其重,這些年來,蘭蔻也算是習慣深夜孤身一人回臥室。
來到屬於自己的臥室,蘭蔻鬆了口氣,它坐在梳妝鏡台邊將腦袋上的王冠取下,修長的雙腿已是變成一條紅色漂亮魚尾。
緩緩脫掉身上華麗的衣裳,蘭蔻的皮膚很白,不經意裸露出的皮膚宛若上好的白玉凝脂一般。
穿著內衣,蘭蔻打著哈欠來到床邊,它掀開被褥,一名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其中,看其樣子,睡的倒是挺香。
「?」
蘭蔻的眼神變的無比冰冷,一柄藍色的冰劍出現在它手中,快速朝著男人咽喉處刺去。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那柄冒著寒氣的冰劍已是寸寸斷裂,快速消失在空中。
「小傢伙,你就是這麼對待長輩的麼?」
店長抖了抖指尖冰塊碎末,睜開漆黑的眸子戲謔的望向面無表情的蘭蔻。
「你是誰?刺客?誰允許你在本王的臥室里睡覺?」
「你問題怎麼這麼多?」
「就你這臥室床最大,不來你這睡,我還能去哪睡?」
店長重新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躺姿,白了它一眼。
蘭蔻的眼神越來越冷,一絲絲雪花憑空出現在它身邊環繞著,臥室內的溫度正以肉眼可見降溫。
「嘶…」
「小傢伙,我也是有脾氣,在這樣鬧下去,別怪我替你曾祖母教訓教訓你。」
店長緊了緊身上華麗薄被,扭著頭望著不遠處的蘭蔻,認真說道。
無視店長的話語,它默默將梳妝檯上的水晶王冠戴在頭頂,地上很快就結起厚厚冰霜,一根根銳利冰刺射向店長。
「射中了!」
望著插在男人身上的數十道冰刺,蘭蔻眼中一喜。
「調皮。」
「我送你曾祖母的王冠,在你頭上戴有些廢了。」
「光有其形,內在缺失。」
店長的聲音在它身後幽幽響起,下一刻蘭蔻的身體被人以一種非常屈辱的姿勢挎在腿上。
一聲擊鼓脆響聲響起,蘭蔻腦袋上的王冠滾落在地,它呆呆扭頭望著身後一臉慵懶笑眯眯的男人。
它,蘭蔻,海族的王,大海的後代,竟然被一個名不轉的陌生男打屁股!關鍵,還這麼響!
一種無比屈辱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內心,臉上滿是憤怒的紅暈。
「我要殺…」
「閉嘴!」
店長猶如變魔術般,從身後掏出一根冒著熱氣的烤肉串塞進它的嘴中。
「唔…」
「該死的刺客,你給我吃了什麼,是想通過藥物控制我,進而完成統一大海的邪惡願望?」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將烤串上最後一塊烤肉吃下肚,它的眼眶快速向著牙籤扎去,用力的話,絕對會穿透腦袋,破壞腦神經。
「跟你曾祖母一樣,腦子裡整天在想奇怪的東西,給你吃的,是烤肉,沒毒藥。」
店長的手抵在它的腦門處,無論蘭蔻怎麼用力,就是扎不下去。
「大海的子女,是不會吃肉,你讓本王破了戒,我要殺了你!」
「這規矩,還沒改?你看你這麼瘦。」
道長伸出手指學著青蛭在他腰間戳了戳,對方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大膽!是誰要你戳本王的腰子!」
「張口本王閉口本王,你覺得你現在這樣,還能稱王麼?」
店長將腦袋慵懶的搭在它的肩膀,伸手指了指不遠處鏡子。
……
「怎麼樣?冷靜下來沒?」
店長樂呵呵的再次變出一根冒著熱氣的烤串,伸手捏著它的下巴將其塞了進去。
「唔…」
「噎到了?」
望著直翻白眼的蘭蔻,店長一拍腦袋,一瓶陳年老酒已是被其打開遞給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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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
「前,前輩,這王不當也罷,累的要死,頭髮都要掉光了…」
「我有一個夢想,就是去陸地上,陸地上看看,嗝~」
「酒量有點差,才半瓶就醉了。」
望著撒酒瘋訴說心裡話的蘭蔻,店長笑了笑。
「前,前輩你這麼厲害,這麼厲害,嗝,我最近有個煩心事,你要不要聽?」
蘭蔻披頭散髮的來到坐在桌邊的店長身邊,彎著腰直勾勾盯著店長,一臉的傻笑。
「說吧,傻孩子。」
店長打了個哈欠,有些憐憫的望著它,它孩子平時壓力究竟有多大,酒瘋撒成這樣。
「我,嗝,我最近特別煩心,都是那些該死的黑霧詛咒,弄的我煩躁至極,頭髮都掉了不少…」
「嗝,你,你這麼厲害,能幫我解決麼?要是能解決的話,我納你為妃…嗝。」
「想女人想瘋了?調戲到長輩身上?」
躲開蘭蔻想挑起自己下巴的手指,店長皺著眉頭一記腦瓜崩崩在它腦上,下一刻,它昏睡過去。
「這魚尾巴還挺輕。」
懶腰抱起蘭蔻,店長忍不住摸了摸那條紅色魚尾巴。
扔在床上蓋好被子,店長樂呵呵的也躺了上去,鬧騰一宿,該睡了。
「傻孩子,看在你曾祖母的份上。」
「明天,我幫你解決那隻正在甦醒,不入流的邪神。」
若有若無的男音響徹在熟睡中的蘭蔻耳際,它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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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你怎麼躺在地上睡覺?快起來?」
清晨,端著一盆水的白色章魚娘慌張的丟下水盆,來到躺在地上熟睡的蘭蔻身邊。
「屁股好疼,還有腰…我怎麼睡在地上?」
想到什麼,蘭蔻急忙望向床邊,那裡空無一物。
「是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