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別抖，車子開溝里死的是你們，不是我。」
高速行駛的破舊麵包車上，坐在副駕駛的二哈漫不經心的望著窗戶外面，倆邊的景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消失。
「狗…狗神大人，我們真的沒幹啥缺德事，您就饒了我們。」
「求狗神大人大發慈悲饒了我們…我就搶過小學生棒棒糖，別的傷天害理的事，真的沒幹啊。」
後車廂的幾名彪形大漢如同瑟瑟發抖的鵪鶉苗一般抱成一團，驚恐望向副駕駛上的那名白髮少女。
在公園裡，對方像他們展示了什麼叫做絕對力量，單手托著麵包貨車，就跟轉筆一樣轉了個十來圈。
那一刻，他們心中幾十年的信仰徹底崩卒，眼中的光逐漸消失。
「聒噪。」
「在廢話，我現在就吃了你們，反正，我不挑食。」
二哈伸出舌頭舔了舔晶潤的唇瓣，不經意暴露的小虎牙猶如上好的陶瓷般，白的耀眼。
幾名彪形大漢立馬如鯁在喉，說不出聲。
「狗神大人，我，我們到了。」
將車子停在一處破舊的倉庫邊，大隊長顫抖推開車門。
「這裡就是你們平時交貨的地方？」
二哈下車打量著這處荒涼的戈壁灘，周圍的植物少的可憐，遍地都是碎裂的鵝卵石。
「是的。」
「為表忠心，狗神大人，就讓我們幾個帶頭衝鋒，把倉庫里那幾個雜碎給做掉。」
幾名彪形大漢打開後備車廂，從裡面取出扳手之類的器械握在手中。
「說的你們幾個不是雜碎似的。」
二哈玩味的望著這幾名義憤填膺的捕狗隊成員，估計，他們捉到的許多流浪狗大部分都是有主人。
而它們主人，應該都是一些無依無靠比較好下手的中老年群體，也只有這些人養的狗肥。
沒有理會那幾人僥倖心理，二哈默默的向著倉庫方向走去。
隨著距離接近，一股夾雜屎尿氣息的味道湧入鼻腔，這種味道簡直是一言難盡。
「嘭！」
堅硬的鐵製大門被二哈一腳踹飛，屋內的情景看的她直皺眉頭。
無數牢籠堆積，一群流浪狗們安靜的趴在裡面，眼睛裡，滿是無神的光澤。
而在倉庫中央位置，幾名光著膀子戴著大金鍊的黑人正在喝著酒吃著肉，絲毫沒有被環境影響。
「哪來的漂亮姑娘！要跟黑叔叔玩遊戲麼？」
一名喝高了的黑人吹了個流氓哨，紅著臉走向二哈。
「竟敢對狗神大人不敬！」
緊跟其後的捉狗隊成員捲起衣袖持著扳手沖向那名黑人。
淡淡的瞥了眼被幾人圍毆暴打的黑人，二哈默默的現出真身，衝著牢籠里的流浪狗們低吼一聲。
霎時間，低鳴不斷。
「汪！」（肚子好疼！）
「汪！」（他們給我們吃一些用用塑膠袋包裹的白色粉末，我好幾天沒拉屎了。）
「汪…」（我們只要發出叫聲，他們就拿帶鉤刺的皮鞭鞭打）
「汪汪！」（鏟屎的還在等我，放我出去，沒了我，她會看不見路的，肚子好疼…）
「……」
二哈的那碧藍色的狗眼裡滿是冰冷，她轉頭望向那群和捕狗隊們毆打在一起的黑人。
「萬物眾生，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森林法則。」
「這些，我都懂。」
那些黑人動作一僵，驚恐望著體型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大的二哈。
「我從小就在森林裡長大，我只知道，兇猛的老虎捉住兔子，只會一擊斃命，不會讓兔子感到痛苦。」
「你們，過分了。」
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幾名瑟瑟發抖的黑鬼，二哈抬起爪子輕輕一拍，伴隨著西瓜爆裂聲，原地只留下一片血霧。
「狗神大人饒命啊！！！」
幾名捕狗隊的成員嚇得肝膽欲裂，紛紛跪倒在地上。
「我不殺你們，我要讓你們一生都在贖罪。」
「把它們都給我放了送去最好的寵物醫院，去把體內毒品取出來。」
「這些傢伙送回它們主人那裡，沒有主人的，你們收養。」
「至於那些死掉的…」
二哈默默的望向牢籠里幾十隻四肢僵硬口吐白沫的流浪狗。
「我要你們，給他們的主人道歉以及賠償損失。」
「聽到沒？」
「聽到了，狗神大人！！！」
幾名捉狗隊成員如蒙大赦，拿著扳手跑向牢籠邊。
「別擱這跟我玩虛偽與蛇，我知道你們家庭地址，你們誰要是敢虐待它們…」
「我會當著你們的面一點、一點、殘食你們的家人。」
「畢竟，我是妖，不是人，人類的那套道德倫理，在我這兒，不起作用。」
「懂我的意思麼？」
這幾個彪形大漢身體一僵，手中拆牢籠的速度愈加快速。
「你就是旺財麼？你飼主阿婆這幾天一直在敲你的狗盆找你。」
二哈來到一處牢籠邊，裡面，一隻年邁的黑色沙皮狗正奄奄一息的蜷縮在其中。
「汪…」（阿婆，她還好麼？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想她。）
「汪…」（如您所見，我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我之所以離家出走，就是不想讓阿婆傷心。）
旺財那混濁的狗眼裡滿是懷念以及溫柔，它想起自己剛來到阿婆家的時候，阿婆和先生，是多麼溫柔的人啊。
還有那個總喜歡騎在自己身上揪自己褶皺皮膚的臭丫頭。
時間，過的好快，先生走了，阿婆哭了一整夜，丫頭上學，阿婆的心一直很空虛。
那自己走了，阿婆她，會傷心麼？
不，阿婆不能傷心。
我之所以離家出走，就是不想讓阿婆傷心。
……
視線越來越模糊，恍惚間，它看見那名白髮蒼蒼的先生，對方拿著經常溜自己的破舊狗繩以及飛盤…
來接自己了。
旺財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滾落在地，它徹底的閉上眼睛。
「大人，我曾陪著先生在庭院裡埋下一個鐵盒子，您能幫我告訴阿婆麼？」
二哈眼中，旺財那淡藍色的靈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著。
它的狗眼裡滿是期待。
「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告訴她？」
二哈搖了搖頭，張開嘴巴一口將它的靈魂吞入腹中。
……
……
「人老了，總是那麼的嗜睡。」
二層小洋房庭院中，坐在長椅上曬太陽的阿婆突然睜開眼睛笑了笑。
很快，她就注意到站在籬笆庭院外面的二哈。
「事處理完了，小姑娘？」
「處理完了。」
「趕緊進來，我準備了些點心和茶，我們可以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也不知道旺財…」
「旺財…旺財那傢伙，原來已經來過了啊。」
看著面前擺放整齊的狗碗，阿婆的笑容愈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