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
湯神喃喃道:「我當然是神,我是神……我是守夜人!守夜人是神!!」
她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已經嘶吼了起來,聲音歇斯底里。
謝人間不怒反笑:「有病。」
他懶得和這老太婆多掰扯了。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傻逼,那股傻逼勁兒都已經融進他們骨血里了,要想改變他們可沒那麼容易。謝人間自己是沒那麼多時間去改造傻逼的,他不打算在這裡久留。
謝人間感覺自己好了不少了,於是拖著傷痕累累的殘破身軀從地上站了起來,準備離開。雖說他感覺自己好了些,但其實也就只是好了一半左右而已,動一動還是會扯到傷口。
湯神惡狠狠地瞪著他,嘴裡喃喃地叨咕著詛咒似的話語。
「你這個罪人……罪人,罪人!你助紂為虐,你該死,你該死……!」
謝人間懶得理她。他靠到牆上,從褲兜里掏出從這老太婆身上搜出來的斷罪書,展開。上面寫著十八個參與者的名字,每一個名字後面都寫著他們的罪名,然後是油鍋地獄守夜人的代號「湯神」。
莊傑的名字後面就寫著殺人,並且在他名字的下面還詳細地寫著在每個地獄裡的殺人人數,交代完這些,才是下一個人。
地獄裡犯錯屬於罪加一等,等於完全地不知悔改,所以才被特別記錄在案。就比如鐵樹地獄裡那位教唆任舒讓陳黎野擋刀的「陸天雪」,她在地獄裡害死的人也是像這樣被全部一五一十的被記錄在斷罪書上的。
只不過陸天雪罪名並不是殺人,所以謝人間一看就知道那些人是因為幫她擋刀而死,第一天晚上才先選了一個殺人魔祭天。
不過陸天雪殺的人跟莊傑這麼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莊傑殺的人每一個地獄都不少於十個,謝人間粗略一算,莊傑一共闖了四個地獄,算上這次的油鍋地獄,他殺的人已經有五六十個了。
這還沒算他在現實里殺的人。
湯神還在叨叨咕咕地詛咒他。謝人間走了過去,把那張斷罪書在湯神面前展開,逼她去看。
謝人間說:「看陳黎野的名字。」
湯神冷笑一聲,不以為然,但她的滿眼不屑在看到陳黎野那一行之後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陳黎野的名字後面寫著謝未弦三個字。由於斷罪書的排版問題,這三個字字全都寫在了罪名的地方。但罪名有很長一串,「謝未弦」三個字後面是很長一串空白。
謝人間說:「謝未弦是我的名字,可能因為我是借他的身份進來的,所以才被寫上去。但這不重要,你看清楚。」
他把斷罪書往她眼前湊了湊,讓她看得更清些。
湯神望著陳黎野名字後面的一串空白,聽到謝人間說:「他沒有罪名。」
「……」
湯神說不出話來,她張著嘴,呆了半晌,才終於喃喃地說了一句話出來:「不可能……」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謝人間不做回答,直接鬆開手,把斷罪書扔到了湯神臉上,抬腳向前走去。
他要離開了。
他拉開了旅館的門,回頭看了一眼。橫屍遍野的一樓深處傳來一直沒有停歇過的哭號聲,中年的醜陋男人哭泣他已故的美麗妻子。
謝人間雖能明白他痛失愛妻的心情,但卻無法明白他的偏執。
他真的愛她嗎?
那他為何無法接受妻子的醜陋,為何占著她的屍骸不願讓她安息?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原本溫馨的旅館變成了真正的地獄,就連作為主人的守夜人都在難以置信地嘶吼。
湯神那番「參與者全員有罪論」被這一紙斷罪書徹底推翻,她沒辦法相信,就那樣仰躺著嘶吼著,她想坐起來,於是扭曲著還在恢復的身體,看上去像一頭失去神智的怪物。
謝人間離開了。他拉開旅館的門,看到了外面一大片的油鍋。這些油鍋都是黑色,架在一個個火堆上。火舌舔舐著黑色的鍋底,燒的噼咔作響。鍋里的湯燒得滾燙,每一個都緊閉著鍋蓋。其中一口鍋的鍋蓋處還探出了一隻手,這位參與者可能是想爬出來,但胳膊卻被鍋蓋硬生生地夾斷了,皮肉就那樣被夾在鍋蓋與鍋的夾縫處,無力的垂著。
在血月的照耀下,這番光景十分怪異。
謝人間回過了頭,旅館的招牌上寫著溫柔鄉三個字。
這是這座旅館的名字。
他幾乎都快忘了。但這個名字與裡面的地獄光景一對比,突然就顯得十分諷刺了。
謝人間收回了目光,轉過頭離開了。
陳黎野沒有罪——至少油鍋地獄是這樣告訴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篇章我寫的不太滿意……我根本不會寫文,555
過渡一下,今天有點忙字數有點少,晚上還要跟爸爸出去,明天多更一點,日常篇章會有點多,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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