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還挺恩愛哈。」
謝未弦聽到了。
他當然聽得到,守夜人的能力可比鬼神,聽力可不是蓋的。
謝未弦拉著陳黎野走進了右邊的古堡。聽到有參與者說了這話之後,他就偏頭看了一眼陳黎野。陳黎野果然沒聽到,還拉著他的手走在路上,一邊揉著耳朵一邊四處張望著。
陳黎野耳朵疼,但照顧謝未弦這習慣都已經刻在他骨血里了,於是,待他們離開那裡,也和那些參與者拉開了一定距離之後,他就一邊揉著耳朵一邊給謝未弦解釋說:「去畫室吧。那個天使和惡鬼的腦袋掉下來之後,就出現了一張全家福,所以那兩個頭應該就是某種機關,把機關觸發了之後,這座古堡里應該會出現新的東西。」
「而最有可能會出現新東西的地方,就是畫室了。」
謝未弦點了點頭,然後領著他前往了畫室。
等到了畫室後,謝未弦又低頭看了看房間門前立著的柱子,這柱子之上也立著一個天使。
謝未弦張了張嘴,剛想問陳黎野這個怎麼處理,可陳黎野卻明白他要說什麼,先了他一步開口:「那個不用管,這裡沒有能和它置換的惡鬼,應該就是擺在那裡警示的。」
謝未弦:「……哦,行。」
謝未弦抽了抽嘴角。
他和陳黎野還真是擁有互相讀心的本能。有的時候雖然算是好事,但還有的時候……總令人感覺有點心情微妙。
他們擰開了畫室的門把手,又一次進入了畫室里。這一次,畫室里可不像之前那樣空空蕩蕩了。
看到畫室里的東西的一瞬間,他們兩個都愣了一下。
畫室里的牆上裱滿了畫,這些畫又多又雜,把整個屋子的牆面都占滿了,和整個屋子的鏡子顯得格格不入,看起來就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
而在這間屋子的最中央的地方則擺了一個畫架,畫架前擺了一張椅子,椅子旁還有張矮桌子,桌子上都是些繪畫用具,擺著調色板和顏料一類的東西,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筆。椅子邊上還立著兩個畫板,看那樣子,應該是已經畫完了的。
而值得注意的是,架子上正擺著一張剛畫到一半的畫。
和掛滿整個畫室的畫一樣,這些畫畫的實在是很詭異,畫的都是死人,死的也都很……藝術。
是的,藝術。
畫中人有的死於被玫瑰刺死,有的仰面躺在鏡子之上,安靜地閉著眼,好似只是沉沉睡去,還有的胸口則生長出了一株細小的桃花樹,甚至有人被綁在一個巨大的鏡子所制的十字架之上,渾身被藤蔓綁住,藤蔓之上也長出了不知名的紅色之花,還有光不知從何處照了進來,把這一幕照耀得十分……藝術。
雖然這些畫色調溫暖又溫和,但這些內容實在是令人舒服不起來。
而那張剛畫到一半的畫,畫的則是一個長發的女人。
畫裡的女人也同樣死了。她穿著件紅色短袖和白色長裙,背靠著一個雕刻著一個天使頭顱的柱子,手上還捧著一束花,花都是鏡子做的。
還有一個巨大的鏡子所制的環圈插在她的頭上,環圈上繞著一個不細的鐵絲,鐵絲就一層層纏繞在她的脖子上,看起來,她就是因為這樣才窒息身亡的。
雖然這張畫才畫到一半,畫面還有些粗糙不太好辨認,但這女人的衣服圖案和長發……
「這是個參與者。」謝未弦一眼就認了出來,道,「我記得她。」
陳黎野耳朵好一些了,雖然還是有點耳鳴,也還不太舒服,但已經能聽清旁邊的人在說什麼了。他點了點頭,說:「我也記得。」
謝未弦立刻橫了他一眼:「你閒著沒事記女人幹什麼?」
陳黎野:「……」
你不是也說你記住了嗎……??
幹什麼啊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嗎您???
陳黎野嘴角直抽,一邊心裡嘟囔著謝未弦這醋精本質果然沒變,一邊給自己找補道:「我只是碰巧記住了而已。」
謝未弦冷哼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陳黎野無奈,又拉著他往前走去,把放在椅子邊上的那兩個畫板拿了起來。這兩張畫上也和其他的畫一樣,畫裡的人死的簡直堪稱藝術。其中一個死在了地上,躺在一片鏡子上渾身濕透,身下都是水,水上還飄著花瓣,不知是櫻花還是桃花。
而另一個則死在一具棺材裡,閉著雙眼十分安詳,雙手放在胸前,手中握著一捧紅色玫瑰,身邊還有幾束暖色的燭光照耀了過去。
而這兩張圖裡的人,都是這次的參與者。
陳黎野默了片刻,想明白了。
他張了張嘴,剛要說點什麼,突然一聲驚叫響徹了整個古堡。
陳黎野嚇了一跳:「!?」
謝未弦耳朵靈,一下就分辨出了是哪裡來的驚叫聲,道:「是左邊一樓。」
陳黎野愣了愣:「那個姐姐的書房?」
「嗯。」謝未弦側頭看了看他,眯了眯眼,「去看看?」
陳黎野毫不猶豫:「走。」
陳黎野說著就把手裡的畫放回了原地,跟著謝未弦一起去了左邊的一樓。
剛一進去,陳黎野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書房都是書架。書房是鏤空的,這些高到誇張的書架也一直從一樓蔓延到三樓。書架上放了一些書,也放了很多很多的小瓶子,這些瓶子多的眼花繚亂,數都數不過來,都是那種裝許願星用的瓶子,可以用木塞塞住的那種,還都在木塞上系了一圈繩子,很有少女心。
大部分參與者都聚集在這裡。其中一個參與者跌坐在地上,不知是被什麼嚇的。
陳黎野沒打算管他,他拉著謝未弦走了過去,近距離地打量起了這些瓶子。這些數不勝數的瓶子裡面裝的東西各式各樣,有胸針、發卡、手鍊、吊墜、口紅一類的化妝品、衣服碎片、人的牙齒、硬掰下來的指甲、眼球……
……越到後面越重口了。
陳黎野伸手想碰書架上的瓶子,但手剛伸出去,又想起那早早姑娘說的「不可以碰姐姐的藏品」,就又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
他轉過頭,問那個嚇了個半死的參與者說:「你怎麼回事?」
他這話剛問出來,就看到了這參與者面前有個被摔得碎裂的瓶子。這瓶子就碎在參與者面前,所以陳黎野剛剛走過來時才壓根沒看到。這瓶子裡原本裝著個耳朵,現在瓶子碎了,耳朵也跟著被夾在一堆玻璃碎渣里,看起來有點可憐。
「他剛剛好端端地在這裡呆著,突然上面有個瓶子自己掉了下來。」有個女參與者走上前來兩步,又抬了抬頭,說道,「這樣一來,應該算是碰了「姐姐」的藏品了吧?」
這話一下子刺痛了這坐在地上懵比的參與者,他連忙叫道:「不是!!我沒有!!!」
他一邊說著一邊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喊道:「我沒有!!我沒有碰啊!?!是它自己掉下來……」
「你跟我喊有什麼用。」那女人說,「你得跟「姐姐」說啊。」
那參與者被這話塞得一哽。
陳黎野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兩位參與者。好死不死,這個剛剛被天降正義的懵比參與者是那幅死在鏡上的水與花中的畫的畫中人,而那個女人,也正是倒在天使腳邊的那副畫裡的畫中人。
估計這姑娘也……
女參與者完全不知道陳黎野所掌握的情報,接著對那個慘遭天降正義的參與者說道:「不過,那位「姐姐」聽不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說罷就轉過了頭去,說:「總之,你自求多福吧。」
她這麼說著,就一腳踏了出去,估計是想離開這裡去找別的線索。
可剛踏出一步去,她腳下便咔嚓一聲脆響,像是什麼東西碎了。
眾人:「……」
女人:「……」
女人默默地把腳拿開,就見腳下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玻璃瓶,而這個玻璃瓶已經被她剛剛一腳踩成碎渣了,裡面的衣服碎片上也印上了她的腳印。
女人:「…………」
……這就尼瑪。
離譜!!!!
女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其餘的眾人臉上紛紛出現了一種名叫「憐憫」或「同情」的色彩。
有人評價:「慘。」
有人祝福:「加油,自求多福。」
而那個剛剛被她塞得說不出話來的參與者見此情景,竟然緩緩地咧開了嘴角,瘋了似的笑了起來:「哈哈哈……你也一樣了,你也一樣了!你跟我一樣了!!!」
女人本就心情糟,被他這麼一笑,更是氣的險些當場瘋掉:「你閉嘴!!!」
眼下的情景越來越糟了,陳黎野抽了抽嘴角,拉上了謝未弦,離開了。
在離開時,他看到樓梯的扶手旁擺了一個柱子,柱子上面放著一個惡鬼的頭顱。
陳黎野只看了一眼,沒有多做停留,拉著謝未弦就離開了那裡。
他們去了三樓。謝未弦見陳黎野把自己領到了這麼個四下無人的地方來,大概就明白他要做什麼了,問道:「你明白了?」
「大概吧。」陳黎野果然說,「不過還不是很確定。」
謝未弦說:「說說看。」
陳黎野也是這麼打算的,於是開口說道:「主要問題是出在那張全家福上的,那上面的兩個孩子是一男一女,小女孩應該就是早早。那這樣一來,她就根本沒有「姐姐」,有的只是一個「哥哥」。」
「那麼,早早所說的「姐姐」……到底是從哪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大三了有點忙,下本開文日期可能要退後了麼麼,這本還是會保持日更的麼麼麼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