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姑娘帶著眾人上了三樓。
三樓是一整排的房間,右邊是扶手,扶手的另一側則是整個三層樓都被鏤空了,都是「姐姐的書房」。
「這裡就是各位的房間了,請各位自由分配。」早早笑著說,「還請各位不要隨意動姐姐的東西。姐姐的收藏都十分貴重,如果被外人碰了,姐姐會很生氣的。」
眾人:「……」
早早姑娘一邊說著一邊很華麗地轉了個圈,花似的轉到了扶手旁邊,伸出只手來,扶住了廊邊的扶手,滿臉陶醉地看著空無一物的牆鏡面,說道:「看哪,那些都是姐姐的藏品……難道你們不覺得很漂亮嗎?」
眾人:「…………」
眾人無言地看向那些鏡子,鏡子裡只照出了他們自己。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它必須漂亮。
「她好像有病。」有個參與者終於忍不住說,「這兒什麼都沒有啊,她姐姐收藏的是空氣還是西北風?」
「就是啊……是不是那裡有什麼機關?」
「一會兒下去看看吧。」
眾人正七嘴八舌說著的時候,忽然有人來了一句:「她姐姐呢?」
眾人紛紛側目看去。說話的是一個青年,他戴著副眼鏡,文質彬彬的。
見眾人看過來,他也只是不慌不忙的服了一下眼鏡,說:「我們可是把姐姐的所有房間都走遍了,可是連個影子都沒看見,不是嗎。」
被他這麼一提,眾人才如夢初醒。
「對啊,她姐姐呢?」
「你這麼一說,確實沒看到她……」
「會不會是在另一邊?」有人又說,「我們只是走了古堡的左邊而已,右邊還沒去過吧?剛剛她也說了,她姐姐喜歡收藏她的畫,可能是在看她的畫吧?」
「對哦。」有人又恍然大悟,「說不定現在……」
他話剛說到一半,就又被打斷了:「不對。」
眾人的目光又轉移了。
這一次,他們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陳黎野身上。
正是陳黎野剛剛說了個「不對」。
有人問他:「什麼不對?你是說姐姐不在右邊那裡?」
「那還不知道。」陳黎野說,「我是說,「姐姐」並沒有收藏她的畫。」
「啊?」剛剛才說了「姐姐喜歡收藏她的畫」的參與者眼睛一眯,冷笑一聲,「你在說什麼,那不是她自己說的……」
「「我喜歡畫畫,姐姐喜歡為我布置畫」。」陳黎野說,「「各位要在這裡住沒有問題,只是麻煩不要影響到我和姐姐的創作」。」
「……」
「這是原話。」陳黎野道,「她有說姐姐喜歡收藏她的畫嗎。」
「確實沒有。」有個參與者摸了摸下巴,「聽你這麼一說……這話好奇怪啊。」
有的參與者估計是經驗不足,還有點懵:「嗯?哪裡不對?」
「喜歡布置畫和姐姐的創作這兩點啊。」那人說,「布置畫到底是什麼意思,一般不都是說收藏畫嗎,「布置」這一項動作為什麼會是創作?」
「……也不能這麼說吧。」另一人說道,「這兩句說不定是沒有關聯性的呢?姐姐可能是喜歡別的創作啊,比如……寫寫書什麼的?」
「是啊,而且布置畫也可以是裝裱之類的啊,這樣也算創作吧?」
「……是嗎?」
「是啊!」
幾個參與者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提出質疑的兩個人塞得啞口無言。陳黎野沒說話,他伸手摸了摸耳垂,看向了別處。
謝未弦從頭到尾都沒吱聲,他低下了頭,看著腳底下的鏡子裡照映出的自己,眯了眯眼,似乎有點沒來由地不高興。
陳黎野拉著他,隨手打開了三樓的一間房間。裡面和其他的地方一樣,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堆鏡子。
陳黎野拉著謝未弦一連開了三四間,都是這樣,沒什麼需要特別留意的東西。
早早姑娘趴在扶手上對著對面只有鏡子的牆沉醉了好半天,等時間又過去幾分鐘之後,她才又回過頭來,問道:「各位分好房間了嗎?」
眾人:「……」
分什麼房間啊。
大家心裡都心知肚明,分了房間也沒用,晚上他們是要四處散開躲避守夜人的,沒人會傻不拉幾地躲在自己的房間裡。
早早姑娘就停在原地,表情一動不動,像是一尊石像,看樣子,就等著誰給他回應。
有人無奈答了一句:「好了。」
「那就好。」早早很開心地側過了身來,又對他們說,「各位可以隨意參觀這座古堡,但請注意,不要觸碰姐姐的藏品,也不要進入我的畫室。這是我和姐姐的秘密空間,相信各位也都不想被人探究自己的秘密,對吧?」
謝未弦眯了眯眼。
「那麼,請各位慢慢休息。」
早早說完這些之後,輕輕向眾人鞠了一躬後就走了,背後綁著的大蝴蝶結跟著動作一晃一晃。
參與者們目送她離開,然後也都四散而去,都準備孤軍作戰找找線索。
陳黎野拉著謝未弦,半晌沒動。
謝未弦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又開始抖了。
他太明白了,便偏頭看了陳黎野一眼,又默默地把目光移開來,說道:「你逃也沒用的。」
陳黎野:「……」
「最後免不得要出關的。」他說,「我知道你怕我過橋,但是你就算把時間往後推,該來的也還是得來,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你就該做什麼做什麼,別顧忌我。」
謝未弦說:「我從來不想當你的累贅,明白嗎。」
「……」
他感到陳黎野握著他的手的力度鬆了一些。
他又聽到陳黎野聲音很輕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謝未弦扯了扯嘴角。他想笑一下給陳黎野看,讓他知道自己並不害怕。
可他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他就只好沉默了下來,片刻後,才幹巴巴地道了一句:「走吧。」
陳黎野微微點了點頭,拉了拉他,也離開了三樓。
他們下樓去了一開始見到NPC的那個大長梯那裡。這裡的長梯是從正中央一路向上,然後在上方分為兩路的。而一般來講,在這樣的一個古堡配置下,在這兩條路的正中央必定會掛一幅巨大的畫才對。
可這裡只有鏡子。
陳黎野站在正中央,對著鏡中的自己呆了片刻,然後又抬腳走過了這裡,進入了剛剛沒去過的右邊的地方。
古堡是一個十分嚴謹的對稱型建築,右側和左側的布局基本一樣,從一樓到三樓是一個直接鏤空了半個三層樓的巨大房間,還有二樓也都是一排整整齊齊的房間。和左側的姐姐一樣,都是起居室一類的地方——都是早早的房間。
同樣和右邊一樣,這裡的所有一切都空空蕩蕩,好似什麼都沒有。
他們進進出出了好幾個房間,都是如此。但他們走著走著,突然發現二樓最深處的房間門旁多了一個半人高的柱子,柱子上頭雕了一個東西,那和一進門來的長梯的扶手右側的那個玻璃製品一模一樣,是個頭頂著一個環圈的小孩。
陳黎野走到門前,沒著急去擰把手,低頭去看了一下那個柱子上的小腦袋——說實話,一個好好的藝術品卻只雕這麼個腦袋瓜子,像是直接把腦袋砍掉了似的,怎麼看怎麼滲人。
陳黎野低身端詳了一會兒這個小腦袋,左看右看了半晌,才輕輕叨咕了一句:「這好像是個天使。」
「天使?」謝未弦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啊,你說西方的那個長了翅膀的那種?」
「對。」陳黎野說,「因為這個東西頭上有像天使的光環似的東西嘛。而且我們進來的時候,扶手上另一側是惡鬼。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有,那個惡鬼頭上有山羊角,而在西方人的認知里,惡魔大多數都是長的山羊角。」
謝未弦拉長聲音「喔」了一聲,沒什麼激情地表達了自己的恍然大悟。
謝未弦又問:「所以,這個意思就是姐姐代表惡魔,妹妹代表天使?」
「很大可能就是這個意思了。」陳黎野一邊說著一邊直起了身,伸手擰開了最後一個房間的門把手,說,「而且特地在這個房間門口放著,意思就是這裡面有東西,警告我們不要進來。」
「而在早早的話里,在她的地盤內,禁止入內的地方只有一個。」
陳黎野推開了鏡子門,隨後,對著眼前這空空蕩蕩的房間說道:「畫室。」
謝未弦對著這空空蕩蕩的畫室默了半晌:「……這不是還是什麼都沒有嗎。」
陳黎野也難得的皺了皺眉。
這就很難搞了。
這個地獄好像成心在為難他們,從進來到現在,所得到的唯一線索就是地獄的公告和那鑲在扶手兩側的兩個小腦袋,以及早早說過的一系列話,而剩下留給他們的,就只有這個空空蕩蕩只照映著他們自己的鏡子古堡。
他本以為,如果是早早提名不准進的畫室里應該會有點什麼的,但沒想到還是什麼都沒有。
搞什麼鬼,太難了吧。
陳黎野一個頭兩個大,抬腳走進了畫室里。這裡的每一面鏡子都照出了他和謝未弦的身影,如同置身鏡子的迷宮一般。
「這樣好嗎。」謝未弦被他拉了進來,沒什麼表情地說道,「她不是說不可以進畫室嗎。」
「這裡又不一定真的是畫室,我只是猜它是畫室而已。」陳黎野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說,「再說了,就算出事了,不是還有你嗎。」
謝未弦:「……」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欲言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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