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陰。」
「我把阿辰殺掉了。」
「我告訴他我要走了,讓他幫我收拾東西,他就不情不願地回來了。」
「然後我就殺了他。」
「這不怪我……都怪他。都怪他不回家都怪他背叛我都怪他找別的女人都怪他腳踏兩條船都怪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都是他把我變成這樣的都怪他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的今天都是拜他所賜他死了活該是他把我變成這樣的他這是自食惡果!!」
「我恨他理所當然,我殺他理所當然!!!」
「他答應我的美好婚姻連半個影兒都看不到!!這就是他的承諾?這就是他的承諾嗎!?他連孩子都不要甚至都沒有來醫院看過我連一句疼不疼都沒有問過我——」
「……我真是個悲慘可笑的女人,這段婚姻也著實悲慘可笑。」
「不過好在我的復仇很成功,比想像中順利,得拍個照紀念一下。」
「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從這間房子裡趕出去了,阿辰也永遠不會離開了,他會一直在家裡陪著我……我給阿辰安排了新的臥室,那裡很冷很冷,最適合阿辰了。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我要讓他永不見天日。」
「我終於從這段悲慘的婚姻里解放了。我聽到孩子在嬰兒床里咯咯的笑,好像很開心。」
「媽媽解放了,你很開心嗎?」
「媽媽也很開心哦。」
「X月X日,雨。」
「阿辰死後,我總會在夢裡夢見他。」
「我夢到很久很久以前,他對我說愛我,抱著我叫親愛的,然後又突然掐住我的脖子要我償命。我在夢裡不能呼吸,醒來後被嚇得大叫,又聽到孩子在隔壁哭的很大聲。」
「是阿辰冤魂不散,來索我的命嗎?」
「我不知道。」
「孩子也漸漸長大了,很懂事,很少哭鬧,總是在笑。可他長得好像阿辰,越長大越像,他越是笑,我就越是害怕,也越來越不敢面對孩子。」
「真的太像了。」
「X月X日,陰。」
「孩子越來越像阿辰了。」
「他們的臉簡直一模一樣。」
「是阿辰附身到孩子身上了嗎?是他回來找我了嗎?」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一定是那個男人詛咒了我的孩子,他也恨我他也想殺了我這個畜生死了還不讓我安寧混帳混帳混帳混帳混帳!!!」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得先下手為強,沒錯我得先下手為強!!」
「可如果是我多想了怎麼辦?」
「如果只是孩子長得像而已呢?」
「……不行,那也不行,如果真的是阿辰,我就不能放過他!!!」
「我要殺了他……孩子一定會原諒我的,我畢竟是他媽……我是他媽媽,我對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他也只不過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罷了!!」
「……我要殺了他!!」
「X月X日,雨。」
「我動手了。」
「我殺了他,讓他也消失在這個屋子裡了。」
「這個屋子是我的了,誰也不會再來,誰也不會!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是我贏了是我贏了是我贏了是我贏了!!誰都別想害我!!!」
「沒錯,是我贏了……」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還是感覺有誰在看著我……」
「X月X日,陰。」
「瓷娃娃莫名其妙出現在了我的桌子上。」
「很奇怪,我明明把它放在兒童房裡了才對。」
「是我多心了嗎?」
「X月X日,雨。」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
「我明明把那個瓷娃娃放在兒童房的,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臥室里!?」
「我半夜好像聽到誰在笑……。」
陳黎野念完最後一句後,就停了下來。
這是最後一頁。
陳黎野抿了抿嘴,摸了摸耳垂,開始思索。而其餘的眾人表情都很精彩——這麼一篇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後背發毛的日記,偏偏陳黎野跟個人工智慧一樣讀的不帶一絲波瀾起伏……不,人工智慧讀的應該會比他強。
有一人忍不住說:「你能不能讀的帶點感情,搞得大家都緊張不起來……」
他話音還沒落,陳黎野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轉身就把在一邊半蹲在地上安靜如雞地待機的謝未弦一下子拉了起來,隨後二話不說,轉頭就往樓上奔。
「哎!?」其餘參與者被嚇了一跳,紛紛叫道,「去哪啊!?」
陳黎野沒理,一路拉著謝未弦飛奔到樓上,奔向樓梯旁的一間房間,刷的拉開了門。
這是一間衛浴一體的衛生間。
謝未弦被他一句話不說地拉過來,有點蒙了:「你幹嘛??」
後面的參與者追上來的及時,謝未弦這話音剛落,他們也就都跟著跑來了。
陳黎野一言不發地走進了衛生間裡,沒頭沒腦地開口說:「得把那個孩子挖出來。」
眾人:「……?」
「不是,我們當然都知道得把那個孩子挖出來。」其中一人道,「但是你來這種地方……」
「我並不是說把那個孩子挖出來就萬事大吉了。」陳黎野道,「那個孩子可能根本就不想殺他媽。」
「……?什麼意思??」
「他昨晚不是把這屋子裡的所有參與者都殺了嗎?他明明有能力動手,卻沒有殺死他媽,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眾人:「……」
陳黎野接著分析道:「一個厲鬼殺人,要麼是宣洩怨恨,要麼就是純粹發瘋。發瘋的厲鬼殺人毫無章法,死法也都千奇百怪,但這個嬰兒殺的所有人都是被分屍而死。也就是說,他殺人是為了宣洩怨恨,他知道自己是被母親分屍的。」
有人聽的有點暈了:「那既然如此,那個嬰兒不應該是很想殺了她才對嗎?」
「……我都說了,那他為什麼寧可附身瓷娃娃也不願意動手殺了他媽?昨晚的事情也證明了他有動手的能力啊。」
「……」
有道理。
有一人明白了些許陳黎野的意思,摸了摸下巴,一邊思忖著一邊說:「等一下啊,出地獄的條件是終結罪惡,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嬰兒不想殺死他媽的話,我們就得另想個辦法安排一下那個女人,一命償一命,更別提她弄死了兩個人……所以我們要想辦法殺了她嗎?」
「那這樣的話,我們不用把那個小孩挖出來也行啊。」另一個參與者說道,「反正那嬰兒挖出來也沒用,下手的得是我們。」
「可……」
陳黎野的話剛蹦出一個字來,就被謝未弦無情打斷:「不可能。」
眾人紛紛側頭看向他。
謝未弦靠著牆,端著被綁著的雙手,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道:「你們殺不死她,只有NPC
能殺NPC。」
陳黎野聞言一愣:「可你不是殺過血人嗎?」
「因為你在那之後立刻就出去了。」謝未弦道,「那些血人沒來得及在你眼前復活而已。如果不是同為NPC的鬼怪下手,就算是守夜人出手也殺不死NPC。同理,你們就算每人給她來一刀,她也不會死的。很抱歉,你好像想錯了,此路不通。」
陳黎野:「……」
陳黎野摸了摸耳垂,不說話了。
眾人也都沉默了下來,各自思索了起來。
陳黎野一邊思索著一邊出言給眾人縷了一把思路,道:「整理一下當下的線索的話,能從照片和日記里得出的信息是女人原本是在夜總會工作的小姐,工作不太光彩,但「阿辰」卻瘋狂的迷戀上了她,最後腦袋一熱娶她為妻,但婚後又劈了腿,這個女人懷孕之後還被他要求流產,但她認為孩子生下來就能挽回他,所以就沒有去流產,結果沒想到「阿辰」就是個人渣,因此她就由愛生恨把他殺了,到了最後又覺得孩子太像男人,又把孩子殺了……」
「但是那個孩子雖然變成了鬼,卻並不想殺死母親……難道要從冰箱裡的那個男的身上下手?」
一人說道:「可他又沒變成鬼啊。」
陳黎野當然也知道,他長嘆一聲,垂下了腦袋,低落的像個沒啃著心愛的胡蘿蔔的兔子。
那到底要怎麼辦啊!
怎麼這樣啊怎麼這次又卡關了!他還忙著出地獄呢!他還想看謝未弦到底過橋會出什麼事兒呢啊草!!
陳黎野又氣又急,簡直有力使不出。他是個不會把所思所想展現在臉上的人,越是這樣就越是沉悶,看起來就很低落。
謝未弦看著陳黎野,忽的淺笑了一聲。
就在此時,突然門外又響起了嬰孩的笑聲,一聲悽厲的慘叫緊隨其後,從走廊里傳了出來。
「救命啊啊啊啊啊!!!」
眾人一聽這動靜,紛紛一驚,連忙跑出門外,想救這個被鬼選中的參與者。可就在此時,慘叫聲如同被掐斷了信號的收音機一般戛然而止,隨後,一顆腦袋骨碌碌地從走廊深處滾了過來。
那是選擇孤軍奮戰的參與者之一。
他的臉上滿是驚恐,死前不知究竟是看到了什麼。走廊深處傳來了嬰兒的笑聲,眾人轉頭看去,就見一個渾身是血皮膚蒼白的嬰兒正睜著眼眸全黑的一雙眼坐在走廊里,一邊笑著一邊撕扯著一具無頭屍。
他的雙腳有些透明,還有血從他的嘴裡淌出來。
眾人:「……」
那小孩還在原地撕著手裡的屍體,一塊塊殘肢斷臂被他扔玩具一樣丟過來。眾人心裡都明白,等他玩夠了這具屍體,下一個說不定就是他們自己了。
於是眾人十分默契地又默默地輕手輕腳地退了回去。
可就在他們退到途中之時,居然又有嬰兒的笑聲從反方向的樓梯口傳了過來。
兩道笑聲把他們夾得里外不是人。
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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