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野就在女人的旁觀監視下綁好了謝未弦。
「好了,走吧。」陳黎野轉頭對那女人說,「按照說好了的,我們走前面。」
女人聳了聳肩:「請吧。」
陳黎野也不跟她多說話,領著謝未弦就走了。
謝未弦臨走前橫了一眼這些倖存的參與者。選擇留在屋外的參與者都在這裡了,大約有十個人左右,他們神態各異,大多數都很恐懼,但又十分警惕地盯著他看。但剛剛走過來的那個女人就有些不一樣了,她不但毫不恐懼,而且除了警惕,臉上居然還有一些怨恨與厭惡。
這就很少見了。
參與者里幾乎沒有人敢怨恨守夜人,畢竟那是凌駕於自己之上的鬼神,是能輕易支配自己的存在,跑都來不及,哪還記得去恨?
謝未弦只來得及看了一眼,很快就被陳黎野領著往前走了。等他們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那些參與者才跟了上來。
「我說。」謝未弦低頭看了看綁住自己雙手的繩子,忍不住道,「他們不會真的以為這麼個破玩意就能困住我吧?」
「如果是在一般情況下的話,當然不會。」陳黎野說,「但我是個律師,能把死的都說成活的,把這麼個破繩子說成捆鬼鎖也不是難事。」
謝未弦:「……」
「我跟他們說,昨晚是因為我被抓走了你才那麼著急的,又騙他們說你被綁住雙手就會被限制行動沒辦法用鐵樹,他們就同意這麼做了。」陳黎野說,「不過,那個女人跟別的參與者不太一樣,她對你意見好像很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大,我在她身上費了好大力氣呢。」
「剛剛她也很奇怪。你想啊,就算我告訴了所有的參與者你不會動手,也不會有人敢接近的,可她卻好像根本不怕你。」陳黎野說,「還真少見啊,這種參與者。一般會有人膽子大到跟你吵嗎?」
謝未弦隨口應了一聲:「誰知道呢,我也沒見過這種參與者。」
陳黎野唔了一聲,似有所思。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房屋跟前。
謝未弦雖然被綁著手也不礙於行動,但陳黎野話都吹出去了,他也得配合著做出被限制了行動的樣子才行,只好由陳黎野推開了這棟鬼宅的門。
一股腥臭的血味兒瞬間從房子裡涌了出來。
陳黎野臉色一僵。下意識地回過了頭,看向了謝未弦。
謝未弦皺著眉,道了句:「進去看看。」
陳黎野點了點頭,拿出手機,點開了手電筒,領著謝未弦走了進去。
謝未弦還是不放心他,抓著他的一隻手臂跟在他身後,悄悄在手裡變出了一根鐵樹枝。
兩人進入房屋之後,就聽不到房屋外的笑聲了,而屋內的血腥味也更加嚴重,陳黎野被這味道刺激的皺了皺眉,捂住了鼻子,拿著手電筒向里走去。
剛進屋內,陳黎野拿手電筒向前一照,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屋內的光景簡直令人膽寒。走廊的地板上和牆上都潑滿了鮮血,一隻手臂孤零零地躺在血泊里,同樣染滿了鮮血。這隻手五指的狀態極其誇張,看來在被扯下來之前,做過相當激烈的掙扎。
陳黎野咽了口口水,向前走去。
他走到走廊里,往左側一照,就見一具滿是鮮血的破碎屍體倒在走廊深處。這具屍體被五馬分屍,一具孤零零的軀幹靠牆倒著,腦袋掉到了身上,而其餘的四肢也都七零八落地掉在身邊的血泊里。那些四肢狀態十分扭曲,看來,她生前掙扎的十分厲害。
謝未弦看到這一幕,沒什麼表情波動:「這是那個鬼嬰做的吧。」
「應該是。」陳黎野應了一聲,又轉過頭照了照另一側,道,「鬧得還挺大,那邊也有。」
謝未弦轉頭看去。只見另一側的走廊深處也有兩具破碎的屍體,和這具屍體一樣被五馬分屍,七零八落地躺在走廊里。其中一具緊靠著牆倒在地上,手還緊緊摳著地板,不知死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光是一樓的走廊里就已經有三具屍體了。
謝未弦道:「外面的參與者有十個,算上你和昨晚死在冰山地獄守夜人手裡的,選擇跑出去的一共有十二個。也就是說,有六個人選擇留在了這裡。看這個情況,能有一個活著就算不錯了。」
這倒確實。
看這個樣子,昨晚那個嬰兒一定是在這裡大殺特殺了。厲鬼如果要殺人,那可是毫無規則限制的大屠殺。
陳黎野轉過頭,又走向了客廳里。客廳里也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陳黎野拿手機照了一番,發現客廳里也死了兩個人,也都是被分屍而死。
六個已經沒了五個了。
玄關那裡突然傳來幾聲驚叫,應該是那幫剛剛進屋姍姍來遲的參與者。
他們一走進來,就看到了這些被分屍在走廊上的參與者,嚇得不輕。倒是有幾個冷靜的拿著手電筒到處照了一番,說:「死的真慘……」
陳黎野在客廳里走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具屍體的軀幹。他向下一照,發現有三張照片散落在屍體身邊。於是陳黎野又蹲下了身,把這三張照片撿了起來。
參與者們在屋外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昨晚應該是有六個人留在這裡了吧?」
「這就已經死了三個了……」
陳黎野半蹲在地上,拿著手機的光照了一下照片。
倒在地上的屍體渾身都是血,這些照片也都掉在了血泊里,染上了許多血跡,但好在沒有影響到畫面,這些照片還是能看清的。
然而,陳黎野剛照亮第一張照片,就立刻被嚇得「臥槽」一聲,手一抖,那張照片就飄飄而落,又掉到了血泊里。
一直在他後面蹲著守著他的謝未弦見狀,連忙伸手把那張照片從血泊里撿了起來。
這一撿起來,他就也跟著嚇得雙肩一抖:「我靠。」
這張照片浸滿了血,但好在還能看得清畫面。這張照片畫面陰冷,憔悴又疲憊的女人滿臉是血,正抱著男人被割下來的頭顱,朝著鏡頭咧著嘴笑,笑得瘋狂又病態。
她抱著的這個男人腦袋,當然就是那個冰箱裡的人頭。
聚在走廊里的參與者們聞聲立刻趕到客廳里來,一見他們兩個圍著一個死人,就紛紛驚道:「你們幹嘛呢!?」
「看了不就知道了嗎。」謝未弦頭也不回道,「這邊掉了線索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照片翻了過來。
在照片的背面,寫著一行字。
「那……那個線索有沒有用啊?」
「當然有。」陳黎野一邊說著一邊湊了過去,照亮了這張照片的背面,把背面的一行字念了出來,「復仇成功,比想像中順利,從悲慘婚姻中解放,值得紀念的一天,拍照為證。20XX年X月X日。」
參與者們聽了這話,紛紛一愣:「什麼?你在說什麼??」
「這張照片的背面上寫的。」陳黎野把照片從謝未弦手中抽了出來,然後站了起來,轉過頭去展示給了眾人看,道,「肯定是那個女人寫的沒錯。」
一個參與者走了過去,拿過了陳黎野手中的照片後,又走回到了眾人身邊,等眾人都看清背面的字之後,他又把照片翻了過來,看了一眼照片的內容。
然後,眾人紛紛臥槽一聲,嚇得手一抖,那張照片又掉到了地上。
陳黎野手上還有兩張照片。他把照片拿了出來,又拿手電筒照了一下。
其中一張照片裡,還未被分屍的男人西裝革履地坐在一張皮革沙發上,而「罪惡深重」的女人就半坐半倚在沙發的扶手上和男人挨在一起。她穿著性感,畫著精緻的妝容,周圍燈光絢爛非常,卻掩不住她的美麗半分。
這張照片像是在哪個夜總會裡拍的。
陳黎野把照片翻了過來,看了一下後面,果不其然,這張照片的後面也寫了一行字。
——遇到了魏總,很帥,和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很喜歡他,一定要得到他。初見,值得紀念的一天,拍照為證。20XX年X月X日。
陳黎野抿了抿嘴,看向了另一張照片。另一張照片裡的女人穿的衣服可比這一張保守多了,她帶著很大的一頂遮陽帽,穿著一件白色的碎花及膝連衣裙,還披了一件輕紗。男人站在她身邊,戴著一副墨鏡,兩人笑得都很開心,而他們身後是一片汪洋大海。
這是去旅遊了嗎?
陳黎野皺了皺眉,也把這張照片翻了過去看看。
果然後面也有字。
——終於和阿辰在一起了,他說他愛我,還帶我出來玩,希望他永遠愛我。第一次一起出來,值得紀念的一天,拍照為證。20XX年X月X日。
陳黎野隱隱約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給了參與者們的那張駭人照片已經在十個人中傳完了,眾人都看過這張駭人照片之後,就有人又問陳黎野:「就只有這一張嗎?」
「不。」陳黎野轉過頭道,「我這兒還有兩張——我們不如就此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各位,大家也都知道了誰是鬼,那也沒什麼好互相猜忌了,不如都把手上的線索拿出來怎麼樣?這樣出去的最快。」
他說的有道理,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大部分也都同意了:「好啊,沒問題。」
「我也沒問題。」
「我也……」
眾人紛紛對此表示同意,但就在此時,殺出了一個不速之客:「我不同意。」
陳黎野:「……」
眾人:「……」
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說話的人。
那正是敢於對謝未弦口出狂言的那個女人。
「我不會交出線索的。」她盯著謝未弦說,「我絕對不會把守夜人放出去的。」
陳黎野:「……」
你看,出現了吧,絕不交出線索的參與者。
他毫不意外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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