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一如既往地開始介紹規則。
陳黎野的目光停留在最後面的新人身上。
冰山地獄的罪名不少。謀害親夫、與人通姦、惡意墮胎和不孝敬父母,或賭博成性與不仁不義,這些都是冰山地獄的罪。
站在所有人最後面的新人戰戰兢兢地聽著地獄講述著規則,聽得臉色一會兒發白一會兒發青,臉色十分惶恐,看上去就真的只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的姑娘,真是一點看不出來還可能犯過這些「罪」。
陳黎野看了她一會兒就收回了目光,心中忍不住嘆了一聲——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地獄很快就說完了規則,然後,它接著說出了這個關卡的情況。
【這是一座無人敢靠近的宅邸,有一個罪惡深重的女人獨居於此。她的罪惡無法消散,她就這樣被她的罪惡囚禁於此——她該怎麼辦呢,她該怎麼辦呢?】
說完,這道聲音就又咯咯笑著離去了。
但嬰兒的笑聲卻沒消失。房門一開,這嬰兒的笑聲就更大了,好像在歡迎他們進去。
最後面的新人本就是強忍著恐懼聽的規則,好不容易挨到規則介紹結束,這嬰兒笑聲再一響,她終於再也受不了了,又一嗓子尖叫了出來,然後雙腿一軟,啪地跪坐在門口,開始大聲哭嚎,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啊,為什麼是我啊!?!我做了什麼啊!!為什麼我會掉到地獄來啊!?!!」
沒人搭理她,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直接走進了房子裡——大家心裡都清楚,與其安慰一個沒什麼屁用的新人,倒不如趕緊進去找線索,畢竟線索可比這個屁用不頂的新人有用多了。
陳黎野也跟著大流走了進去。
他們走進去後,先前房子發出的那陣咯咯笑聲就在耳邊消失了。房裡則一片黑暗,沒有點燈。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拿出了手機來,打開了手電筒,四處照了一下。
大家都沒急著先進去找線索,都停在了門口,四處照了一下,看了一番四周的景象。他們剛進來,當然要先視察一下這個別墅樓的地形。剛剛從外面來看,這是個兩層的小別墅樓,一進門是玄關,右手邊是一排鞋櫃,柜子上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空空蕩蕩,積了一層淺淺的灰。
陳黎野正好站在鞋櫃旁邊,就伸手在柜子上摸了一下,果然就摸了一手的灰。
陳黎野捻了捻手指上的灰塵,細細思忖起來——這柜子好像很久都沒人來打理了,積了很多灰。
陳黎野一邊想一邊隨手一抹,抹掉了手上的灰後,伸手摸了摸耳垂,接著往屋子裡里走去。
謝人間跟在他身後往裡走。
陳黎野一邊往裡走,一邊在心裡思忖。
剛剛那道地獄的聲音說,「有一個罪惡深重的女人獨居於此,她的罪惡無法消散,她被她的罪惡囚禁於此」。從這句話來看,這個屋子裡是有且只有一個人的。
而且如果是被囚禁的狀態的話,那她的精神狀態應該不容樂觀。因此,她確實也沒有什麼閒心雅致來打理這個房子。
但這也怪了,從「被罪惡囚禁」這句話來看的話,鬼怪應該已經對她展開報復了才對。
難道又是石壓地獄的那種非典型模式?
陳黎野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屋子,四處掃視了一番。
謝人間跟在他後面,也打開了手電筒,往右邊照了照,隨口道了句:「總之,現在得先把那個女的找出來吧?」
陳黎野應了一聲:「嗯。畢竟是出現在那段話里的女人,肯定是關鍵NPC,說不定她還會給些任務的,肯定得先把她找出來。」
所有的參與者都是明白這點的,也已經有不少人上樓去找了。只不過,在這種有鬼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兩個人自發地組了隊,還跟連體嬰似的走在一起,實在是怪異,於是,還留在一樓門口的眾人就紛紛轉過頭去看了他們兩眼。
陳黎野像是毫無感覺一樣,領著謝人間走遠了。
「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人能組隊?」有人見他倆走遠,就小聲猜疑道,「該不會他們兩個里有一個就是鬼吧?」
「我覺得很有可能。」有一個參與者湊了上來,小聲說,「肯定是長頭髮的那個,現在哪兒還有男人留那麼長的頭髮啊。」
「可能吧。」他們來旁邊的一個女性參與者正照著牆壁上的日曆,頭也不回地道,「是鬼的話總會露出馬腳的。不過我感覺,藏在我們裡面的這個鬼應該並不打算害我們。」
「哈?你在說什麼夢話啊,這個鬼可是混到了參與者里……」
「你仔細想想看啊兄弟,剛剛在門口可是地獄警告我們不能進來的,也就是說,是地獄把他攔下來的,那這鬼應該也是作為參與者進來的才對。同樣是參與者,他為什麼要害我們?又沒有必須有一個生還者的規則,參與者人數越少對他就越不利,不是嗎?」
「……」
眾人被她這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
女參與者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來,道:「其實我覺得放寬心就好了。他既然混到了參與者里來,就是也想通過關卡的,說不定有自己的苦衷呢。」
「……」
其餘的參與者紛紛面面相覷。
而新人卻還坐在門口哭,哭聲撕心裂肺,一副沒人安慰我我就不起來的架勢。
有個參與者實在受不了了,轉頭就拿手電筒照了過去,氣的直拿光懟她,喊道:「你煩不煩!!?適可而止一點行不行啊!?!」
新人哭的更大聲了:「裡面有笑聲啊好恐怖的笑聲啊!!」
「你進來就沒有了啊!!!!」
「怎麼可能嘛!!!」
……
玄關前面是一條橫著的走廊,走廊上也積了很多灰。
通過走廊後,就是客廳。客廳就直衝著玄關,十分寬敞。
陳黎野走到走廊上,然後左右照了照。走廊的最左邊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最右面則挨著牆擺著幾個柜子,柜子旁邊的地上還散落著花和陶瓷碎片,地上還砸出來了幾個痕跡。看來,那些碎片是原本擺在柜子上裝飾用的花瓶和花,不知道為什麼被摔了一地。
陳黎野走到了客廳去,拿著手電筒粗略地掃了一眼。客廳里也沒有開燈,一片黑漆漆的,還拉著暗色的窗簾。已經有三四個參與者先進入客廳了,他們在客廳里四處翻找,看來,他們的主要目標是線索,而不是找到那個「罪惡深重的女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客廳和房子整體的裝修風格倒是挺清新的,客廳的地上還鋪了一張藍綠色的地毯。只不過,這裡的一片狼藉把這清新風格毀的一乾二淨。不知哪來的盆栽都被丟到了地上,花土和陶瓷的碎片碎了一地,而且地板上電視上茶几上都蒙了塵,看起來像是荒廢了很久一樣。
客廳的沙發上也很髒,還有一些盆栽的泥土灑在上面。沙發後面還有一些空間,似乎還有什麼,不過以陳黎野這個角度是看不到的。
陳黎野看了一眼,然後就退了出來。以客廳的這個大小來看,左右兩邊應該還有房間。
他剛要轉頭去客廳右邊看看那裡是什麼房間,突然一聲驚叫,讓他的腳步一下子頓在了原地。
那倒不是尖叫,而是某位參與者被眼前事物嚇到發出的叫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
隨後,咯咯的笑聲突然響了起來。那和他們在這棟別墅樓前聽到的笑聲一樣,十分稚嫩,是嬰孩的笑聲。
緊接著,一陣女人的尖叫聲跟著響了起來。
這陣變動立刻引得眾人紛紛側頭。客廳里的一個參與者驚了,拔腿就往外沖,叫道:「哪兒喊的!?!」
有的參與者就很冷靜,比如陳黎野。他很淡定的抬了抬手裡發光的手機,照向了走廊最右邊,說:「好像是二樓的那個地方。」
很少有人能做到像他這麼淡定,剛剛發表「鬼怪無害論」的女參與者轉頭沖向了樓梯那邊,喊道:「快去看看!!」
眾人連忙烏泱泱地沖向了二樓。
被拋下的新人參與者本來還坐在門口哭叫,但這變動一起,她就被嚇得哭聲一哽,頓時感覺後背發麻又發涼,再一看眾人都往屋子裡跑了,就嚇得連忙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叫道:「等等啊!!」
就在她進入這棟房宅的一瞬間,房屋的門就突然砰地一下在身後關緊,隨後,那陣咯咯的笑聲一下子瞬移到了她耳邊去,極其清晰地響了起來,還仿佛在她耳邊吹氣。
新人:「……啊啊啊啊啊我透啊啊啊啊啊!!!!」
她嚇得簡直想找媽,立刻哭著跟著往樓上跑:「等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樓的女人尖叫聲跟鬼叫一樣不絕於耳,她好像不用喘氣兒似的一直尖叫。陳黎野一開始聽這尖叫聲還以為是參與者,但越聽這尖叫聲越覺得不對勁,畢竟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尖叫個半分鐘都不帶喘氣兒的。
二樓和一樓的戶型一樣,他們一上樓,就看到了走廊最裡面的門大開著,二樓的參與者都聚集在了那裡。而女人的尖叫聲,正是從那大敞著門的房間之中傳出來的。和女人的尖叫聲一起傳出來的,還有房間裡不知何處而起的咯咯笑聲。
所有人飛奔而至。
陳黎野一奔到房間跟前去,就隔著人群看到了裡面的光景。
這是一個臥室。臥室里簡直和豬窩一樣亂,房內的垃圾桶滿滿當當的,已經裝不下垃圾了。地上則全是被摔得粉碎的東西,還堆滿了衣服和各種各樣的雜物,發出鬼叫聲的女人縮在一張雙人床的角落裡,把自己縮成了一團,捂著耳朵,頭埋在雙膝間,大聲地尖叫著。
像是在逃避什麼,也像在害怕什麼。
這,應該就是那個「罪惡深重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不行惹orz
對遼我要改文名啦~《治盜文一千法則》之改文名了解一下兄弟萌改成《地獄不准談戀愛》~到時候不要不認得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