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逃離的方舟
「已經死了嗎？」
梁月手持雙劍，里鬼劍術在彈指間釋放了不知道多少次，足以讓一切歸於原初虛無的劍氣橫掃阻礙在前的一切，包括不朽的「鋼鐵意志」，望著視野盡頭出現的大片虛無，梁月發出充滿不確定的呢喃。
虛無，萬事萬物的最終終點，是就連死亡都無法逃離的寂滅之地，一切的一切，包括可觀的世界以及幻想不可言的概念都無法脫離這種概念，這是概念的終焉。
就連劍神自己都無法描述出關於虛無所蘊藏意義，儘管自己偶爾可以硬憑著億萬次的斬擊迭加出這種不可琢磨的攻勢。
「睜開一隻眼又閉上一隻眼，閉上的那隻眼睛看見虛無，就連黑暗都無法誕生。」
有所感慨的微微喘息著，顯然剛才的劇烈攻勢以魔神的體質也有些吃力。
「——吼！脆弱的生命，在龍威之下恐懼吧！」
斷斷續續的古老龍語從虛空的深處傳出，揮動著憤怒的雙翼，鋼鐵魔龍的真身徹底施展，無窮盡綿延的半神氣息如同大海一般壯闊，沖刷著眾人心底的畏懼。
從虛空中穿出，鋼鐵意志硬抗下幻影劍舞。
黝黑的鋼鐵之翼如同劃破恐懼的利刃，在虛無中劃出虛無。
嘶吼著，憤怒著。
耐梅蓋特向著立在半空中的故人噴出足以湮滅半個歐亞大陸的龍息，漆黑中泛起一抹亮紫，冷淡的色調讓這股暗黑龍息看起來如同無傷的冷焰，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猛烈。
空氣泛起一絲曲折……亦或者該用更為恰當一點的描述是空間被點燃了。
如同透明塑料遇上了明火，那股熱量足以點燃它的燃點，但出現在魔神眼中的則是更為可怕的一幕。
感受不到絲毫溫度的龍息以極其不可理喻的姿態，掠過空間，在原本固有的時空中灼燒出一條斜直的黑洞，就好像是塑料被過量的恆星之火點燃，甚至來不及扭曲坍縮就已經被蒸發。
——危險！
在眼中不斷放大的魔焰，宛如仙俠故事中誕生於天道中的三災之一的火災。雖然不及大星系毀滅所爆發出來的力量，但其中所蘊含的大毀滅足以令半神之軀為止驚顫。
徹底的、純粹的毀滅之力，光是長時間盯著那深邃的黑暗就足以引起靈魂的迷茫，忍不住深陷其中。
梁月第一次在這個「安全」的世界感受到了壓力，靈魂深處隱隱傳達的危機感令身體戰鬥的本能徹底復甦。
來不及感受活躍起來的身軀所蘊含的戰鬥素養，梁月睜大雙眼，卡巴拉生命之樹所結的擬態神格瘋狂的湧出半神之力，高位格的力量與近乎異化融合的重瞳發生反應，無比龐大的瞳力構築出肉眼可見的曲折空間，手上的動作也沒有一絲遲疑，剛剛復甦的戰鬥本能驅使著橫立短劍，「自動格擋」使出。
撲~
如同石頭丟進水面，又像是氣泡瞬間破碎的聲音從剛剛構築好的曲折空間中傳出。
沒有預料中的盛勢，平淡無奇的讓人感到不真實。
「……？」
姬柊雪菜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仔細去看，雪菜，那些看起來平凡的攻勢往往是最致命的，同那些華而不實的招式不同，最為直接的動作才最能體現出力量的強大！
危險往往隱藏在不經意間。」
碧綠色長髮的精靈將手從長袖中伸出，按捺在少女劍巫的腦袋上，意味深長的教育著。
「是……師傅，我會認真對待的！」
「阿拉！你這孩子未免也太過於緊張，這麼怕師傅我嗎？」
精靈眯著眼睛，語氣揶揄的說到，調笑的目光不斷在站立不安的弟子身上徘徊。
「沒……沒有，怎麼會呢。」
劍巫漲的臉頰通紅，乾巴巴的解釋著。
「要開始了，仔細看。」
話鋒一轉，原本揶揄調侃的語氣變得莫名嚴肅起來，少女有些反應不過來，木木的點了點頭表示遵從。
煌坂紗矢華鼓起雙頰，幽怨的偷瞄了自家師傅一眼，對她這種充滿惡趣味的性格敢怒不敢言，又很快的在緣堂緣快發現的時候一本正經的轉移視線做出認真觀戰的姿態。
心裡只能默默地為自己的好姬友祈禱，希望腹黑的師傅不要讓雪菜去實現她的惡趣味。
砰~
出現了！
一聲細微的氣泡破碎聲從下方戰場傳來打斷了紗矢華的胡思亂想。
在全神關注的對待下，平時被忽略的細微聲響被無限放大，如同暮鼓晨鐘振聾發聵。
「——這是！」
倘若剛才的不可置信是因為龍息不符的威能，那這聲震撼則是對它空前力量的畏恐。
年輕劍巫的瞳孔在受到極度驚嚇的時候劇烈的收縮著，心底的震驚完全的表露在臉上。
喜怒不流於形是劍巫初始的基本要求，顯然自己引以為傲的兩個弟子都忘乎所以了，在戰場上瞬間的分神足以致命，這種木楞的舉止已然觸犯條律。
原本喜歡因為一些小規矩都要懲罰弟子的自然精靈此刻沒有任何責備她們的意思，在這種情形之下，就連身為長生種的自己都忍不住呆愣了片刻，更何況那些年幼的短生種。
眼底儘是震撼神情，任何的言語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剛才是一個「世界」被擊穿了嗎？」
姬柊雪菜機械的轉過頭，眼神中滿是驚慌，向著師傅詢問著，弱小又迷茫的口吻。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要我說出欺騙的話著實有些為難。」
自嘲的笑了笑，緣堂緣強行壓抑住心底的悸動，微微顫抖的聲音顯露出心底的不平靜。
空間，自世界誕生以來都屬於七大基礎法則中最為神秘難測的那一種，目前人類所能做到的極限無非是利用規則鑽空間的漏洞，短暫的穿梭在各個不同的區域罷了。儘管有關於世界最強者的傳言有許多版本，但公認的力量最強者也不過是短暫的擊裂空間而已，令空間產生裂紋從概念中顯露出實體，就連破碎都無法做到。
但發生在眼前的，魔神利用無法理解的力量構築出來的異空間，儘管存在著諸多的認知障礙，但在鋼鐵巨龍的龍息破開那個曲折空間的時候，短暫的空洞足以讓靈覺敏銳的人觀測到內部的模樣。
裸露在外界的赤紅地表，各種奇形怪狀的岩石山巒，無疑，這個被臨時構建出來的空間決非「屏障」如此簡單，而是一個小型的真實世界。
瞬間自成一界的力量讓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但鋼鐵巨龍的獠牙大嘴中噴出的擊穿世界的吐息更是讓人發自靈魂深處的畏懼。
「……撤退吧！神之戰雖然能夠給我們指明前路，但這種級別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我們所能觀測的極限。」
沉默良久，從蒼髮巫女的口中吐出如釋重負的決定。
得到指令的瞬間，操縱著「方舟」的閒古詠立刻開動起來，巨大的要塞緩緩的朝著次元深處駛去。
在「方舟」探照燈的照射下，一座高聳的暗黑之城隱隱約約的出現在次元最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