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答應了可以幫忙人員的救援工作,但是首要還是要幫琉夏找到緒方荻原,這家會一直很擔心自己的爺爺會出什麼事情,內心裡多半很焦急吧。
風見簡單地告別了雙葉萌和雙葉真理,緊接著就和琉夏往城市內部走去。
街道上到處都是燃燒著的車輛,相比於只有一些破爛的小木屋的平民區,這裡面更有那種災後的城市廢墟的感覺。不少高塔因為其結鼓堅固性甚至中間都被光速轟掉了一半,也依舊沒有倒塌。
雖然建築結構大為不同,但是親自走到這樣的城市中央,反而讓風見有些想起幾十年前這裡的情況。
「80年前,這裡是一座叫做東京的都市。」
「那時候這裡經常經歷巨型生命體災害,每一次巨型生命體在城市之中戰鬥之後,所留下的遍地瘡痍就和眼前的景象一樣。」
「東京?」琉夏畢竟是十幾歲的孩子,80年前那個遙遠的年代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悠久,她不知道這裡從前的名字也很正常。
這些名字存在著就必然會被遺忘,也許是十年後,也許是千年後,哪怕僅僅只是說法概念,時間都會帶來巨大的不同。
現在已經沒有人稱呼這裡為東京,在現在的人眼中,這裡就是巨型都市阿爾法,而不是那個有著東京天空樹,有著迪士尼樂園,有著浪漫的東京塔的城市。
城市裡陸陸續續的有人從廢墟之中走出,他們都是灰頭土臉,不少人身上還是有著傷痕,然而他們大部分面容卻冷淡的可怕,像是這樣可怕的災害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一樣。
他們並不是不感到恐懼與害怕,只是機械化的日常已經使他們變得麻木了,一段時間的機械化工作也還好,可是他這樣一成不變的工作與規定,深深的融入你的每一天之中,你會感覺到這是一座怎樣恐怖的囚籠。
不僅僅束縛你的軀體,更束縛你的精神。
街道之上,大量的人群正在湧向同一個方向,接到廣播裡傳來的是反抗軍的通告。
「接下來巨型都市阿爾法會由我們反抗軍控制。」
「希望作為市民的大家,無論是內城居民,還是城外的民眾,儘快來市政府中央廣場集合,我們有重要的消息想要傳達給大家。」
風見有些疑惑,廣播裡的聲音並不是緒方荻原的聲音,而是一個極為陌生的聲音。
更加奇怪的是,明明救援工作還在同步推進,還有很多民眾甚至沒有從災難中緩過神來,可是反抗軍剛剛打下巨型都市阿爾法,在這麼極端的點下,就已經開始號召民眾集合。
看樣子荻原那邊也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啊……
風見跟隨著大量的人群移動,這些人大部分是貧民區的民眾,只要稍微看一眼他們的衣服破爛程度,就可以輕易的判斷出這一點。
主要原因還是內城的死傷人數更多,就算在這時集合民眾恐怕也是效果不佳。
市政府中心廣場上早已人山人海,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巨大的機械德斯塔,人群密密麻麻的擠在機械德斯塔的腳下,仿佛巨人腳下的無數螻蟻。
緒方荻原穩穩的站在機械德斯塔寬廣的肩膀之上,淺淺的陽光妄他身後涌動的雲層,緒方荻原背對著那道光,小小的身軀在那樣的高度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爺爺!」
琉夏興奮地想要衝到人群前方去,可風見拉住了她。
他自己也當然清楚緒方荻原那樣的人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死在機械德斯塔的戰鬥之中,說到底是整個計劃都是由他所編織的一張大網,他是這張大網中心的蜘蛛,無論闖進來的是怎樣強悍的昆蟲,在這張大網中都不可能有能力傷到他。
而且風見早就懷疑了,剛剛那個強力的機械德斯塔以和自己幾乎完全一致的戰鬥模式,碾壓式的打倒了所有失控的機械德斯塔,那個人必定極為了解風見他自己,這個世界上如此了解風見的人不多……
很不巧,荻原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親眼見到這台巨大的帶著橙色條紋的機械德斯塔,風見幾乎可以斷定這就是緒方荻原駕駛的機械德斯塔,他正是憑藉這台機械德斯塔打倒了那些失控的同伴。
「等等……既然他沒事……」
「不妨聽聽他要說什麼。」風見阻止了琉夏想要立刻上去找爺爺的想法,此刻大量的反抗軍已經集結在這台機械德斯塔的腳下負責安保工作,緒方荻原既然是隱藏在幕後,他們真正的領袖,必然會被他們嚴加保護。
風見緩緩仰起頭,仰視著那機械德斯塔正上方的男人。
站在50m多高的高度之上,緒方荻原得以掃視眼前被破壞的一地狼藉的廢墟,整個市政府中心廣場已經被機械德斯塔的獨眼光束摧毀了一半,就連市政府大樓也被劈成了兩半,即使是此刻也在向外不斷的冒著濃煙。
「同胞們!這是一場聖戰!」
「我們反抗軍不是為了挑起爭鬥而來的,請內城的各位放心!」
「我們之所以要跟政府軍正面抗爭,是希望打破社會的階層制度,這個世界有著種種不公,那些富人權貴什麼都不用做便可以輕鬆享樂,他謬著奢靡紙醉金迷的生活,而我們的廣大同胞們卻吃不飽穿不暖。」
「80年前,無數巨型生命體出現在地球之上,地球迎來了一場又一場的浩劫。」
「由人類的所製造出的無法掌控的巨型生命體,從宇宙而來的想要摧毀整個人類的強力敵人,蠱惑人類,讓全人類陷入無盡的美好幻境中的齊傑拉花,人類一直都面臨著滅頂之災,可是……有一位光之巨人拯救了一切。」
「那位光之巨人賜予了人類希望,他認為人類是值得生存下來的生物,人類有著存續下去的價值,人類的話,一定能夠走出偏見與鬥爭的泥沼,創造奇蹟。」
「但是那位光之巨人錯了……」
緒方荻原的聲音有些許顫抖,他所說的全部都是真話,正是因為這是他的本心,所以他才能夠毫不猶豫的犧牲那些棄子,也能夠毫不猶豫的甚至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他的目光瞟過下方大量的人群,這些人中有很多貧民區的居民都津津有味的聽著,畢竟反抗軍一直自詡是他們平民的隊伍,自詡是打破這個世界秩序的利刃,而那些大部分的城內居民則是了無興趣,說實話,如果不是反抗軍剛剛以強勢的手段打入城內,幾乎將整個巨型都市阿爾法血洗了一遍,出於對於反抗軍的畏懼,他們甚至根本不會牢加這場集會。
那些內城居民臉上透著麻木的表情,反正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就算是反抗軍取代了政府軍,在他們看來也不會有多少的變化,他們依舊會重複著機秀的生活,依舊會不斷的重複完全相同的每一天,讓他們僵的心繼續一點一點的石化。
他們根本不在乎……荻原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需要力量,他需要廣大的力量才足以對抗這個世界累積了數百年,數千年所一點一點凝聚起來的牢固的階級。
「曾經將人類一度致滅絕的絕境,讓人類陷入美好的夢中,激發人的,不斷爭鬥爭奪,幾乎讓人類差一點自我毀滅的齊傑拉花,因為它的精粹有著能夠讓人腦部永生的能力,整個世界的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動。」
「人類的高層權貴一點一點的成為不死宅這也就代表著秩序匙被定格,權力將不會更替,財富會不斷積累,但與此同時,人與人之間的階層壑也會越來越大,資源嚴重傾向一方,公平循環的天平被擾亂,為了維護那些高層權貴的統治,他們進一步制定的規則與計劃,所以大量的普通人淪為棄子,屬於大量的中層被當做機器零件一樣不休不眠的工作。」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你們甘心一直如此嗎?!」荻原的聲音忽然加大,他的聲音妄廣場四周的幾個揚聲器放大,那聲音之中仿佛有著一種能夠讓人心感到信服的魔力,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下方的人群開始動,就連那些眼神原本麻木無比的城內居民也忽然有些動容。
「我們都知道,在50年前,人類為了爭奪z粒子結晶和齊傑拉精粹,發動了史上第一次全球性的核戰爭,將地球,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毀滅成了這副模樣……」
「奧特曼,那位光之巨人曾經相信人類會締造更好的未來,所以才選擇了守護人類,可是到頭來毀滅人類未來自身的居然是人類自己,多麼諷刺!」
「外城的居民們,難道你們希望一直這樣吃不飽穿不暖,被人歧視挖苦,在這個扭曲的社會中,身份甚至連狗都不如嗎?」
下方的人群中,穿著破破爛爛的一大群貧民區居民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他們很羞愧,可是又很無奈,他們當然明白這個社會他們的地位就是這樣的事實,像他們這樣的存在明明占到了很多的人群,可是擁有的資源卻是總量中最少的。
或許他們平常以鄰居自稱,偶爾還會開開玩笑,看上去很自由,可是真實的他們當然也清楚,這樣的自由終究只是假象,沒有足夠的食物,沒有足夠的物資,再自由又能怎麼樣?
他們就像是被放逐到沙漠中的馬兒,哪怕自由的迎著風奔跑,哪怕全力的去追逐星辰與夕陽,可是沒有,沒有水,他們根本無法生存下去,他們的自由的盡頭只有死亡。
「人類的醫療技術早就已經克服了所有的疾病,甚至就連死亡都可以通過永生技術克服,但是看看貧民區被那些高層權貴所拋棄的我們!僅僅只是感冒發燒一點小病就可能因為沒有藥物而死。」
「可是對於那些高層權貴來說,以他們的技術治療這些感冒發燒僅僅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讓全身的細胞恢復正常。」
「核戰爭之後,全球遭受到嚴重的核污染,留在地球上的所有人幾乎健康都遭受著核污染的威脅,患癌症的概率大幅度提高。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等同於宣判了死刑的癌症,在月球之上,那些逃去了月球的傢伙的殖民基地內,同樣可以輕鬆的治好。」
「沒錯!沒錯!」
下方的人群中,越來越多的貧民區居民開始附和。
一個衣著破爛,滿臉鬍渣的大叔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他又怎沒明白這一點,他們貧民區的人們又怎沒明白這些?
可是他們只能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沙子裡,不敢去面對這樣的事實。
他的女兒就是僅僅只是因為一場雨後淋了的小發燒,因為沒有藥物治療,只能任憑她的體溫不斷升脯大腦細胞受損而死。
本不應該如此的,那種疾病,本應該被輕鬆的治好,哪怕是在80年前那個人類科學技術還沒有那麼發達的時代,這種疾病都並不致命,可是反倒是時代與技術進步之後,淪為棄子的他們根本無法救活患上這種小病的人。
貧民區雖然人口不少,但主要是因為出生率脯可同時他們的死亡率極脯很多平民區的居民或多或少都有接觸到身邊的親人,因為沒有藥物治療而因為一些疾病而死的事件,生命在疾病面前本沒有那麼脆弱,可是他們卻得不到幫助與支援。
「還有內城的大量居民們,一直以來你們大部分人所接受的教育與觀念都是認為城外的人不好,認為是他們拖累了人類文明的發展,把本應該投向那些權貴高層的矛頭指向了那些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的貧民區居民們。」
「你們難道沒有認識到自己被當使了嗎?你們一直以來接受著機械的思想,人生要做的每一件事全部都舒定好的,那些高層權貴雖然給了你們生存的資源與食物,可說到底在他們眼中你們只不過是消耗品,為了維持社會這台巨大機器的運轉,無論承受怎樣的重量都無所謂的螺絲而已。」
「你們難道沒有過自己的夢想嗎?可是你們手中所做的工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你們現在所做的事真的是自己內心真正渴望去做的嗎?是什麼束縛了你們的內心?」
「你們難道不想去見一見嗎?所有人都能夠放下偏見與爭鬥,每個人都能夠幸福,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和平繁榮的時代。」
「別說漂亮話了!我們不這樣機械的工作又能怎樣!說到底你所說的那樣的未來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下方,一個被說破防了的內城居民大聲的叫嚷著,她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植物學家,可是全球環境都已經被核戰爭所遺留下的輻嚴重污染,全球很多地方的植物都難以生長。
那些曾經各種各樣,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美麗的植物,亞馬遜的熱帶雨林,神農架的深山密林,林海的雪原,這一切都在這顆星球上已經不復存在。
她只能從那些各式各樣的刊物語讀物中去搜尋,那些美好的植物曾經存在過的證明,只能在自己的腦海中想像那樣充滿綠色的世界。
可是現在的世界就已經只剩下黃沙。
全球持續性的涸,植物根本就難以生長,並且人類還繼續在地球上大量的發展工業,Z粒子結晶的工廠加工同樣要消耗大量的水資源,為了獲取去到月球所需的能源,以及月球基地持續需要的能源,人類持續著這樣的循環,不斷毫無節制的開採著地下水,現在沙漠之中就連仙人掌都難以生長。
她小時候也曾經試著在家裡養過那麼幾株植物,用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淘來的植物種子,在這樣的世道中,植物的種子極其珍貴,她攢了一年的錢,才好不容易買到幾顆種子。
這些種子在他的精心培育下終於發芽,可是政府給她安排的是計算機方面的工作,這個世界的人每個人都是身不由己,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哪怕是聽起來比外城的那些老鼠要好上不少的內城居民,依舊不可能跟隨自己的內心去做事。
這個社會早已為他們的未來做出了規定,誰會成為怎樣的崗位上的螺絲釘?一切早就已經規定好了。
社會大力的宣揚著無私奉獻的工作精神,他們沒有退休制度,會一直到工作到身體已經難以承受為止,什麼時候不動了就什麼時候下班,甚至很多時候就連不動了,也要強撐著繼續下去。
到底要怎樣的未琅算美好?
當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計算機公司工作了十幾年,又是一個加班到深夜,疲勞不堪的夜晚,她在半夢半醒間看向陽台,那裡的確有著一株植物,也許那種植物曾經開過花,結過果,綻放的很好,也許她的家中也曾經有過那麼一絲綠意,那柱綠意紮根在的名為夢想的土壤中。
可是那株植物已經死了,枯不堪,像是早已枯了很久的稻,她沒有時間料理植物,社會需要有用的人,於是她成為了所有會所需要的人,她每一天都很忙,很忙,好像這樣她的生活就充實起來了,每個人不也是一樣,可是當深夷時候加完班回到家裡,感受著冰冷壓抑到要讓人窒息的空氣,內心裡卻突然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的夢想,她的心,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和那柱枯的植物一起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