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人之純粹(三)

  「嗯,關於帝斯扎爾四資料數據我都看過了。」

  昏暗的房間內,只有御川大地獨自坐在桌子前,他面前的電腦上屏幕上,是石掘一郎那張嚴肅的臉。

  「但是……我認為那是失敗品。」御川大地扶了扶眼鏡,有些黑眼圈的雙眼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專注。

  「此前的赤煉也好,暗之德斯也好,在能量高度波動時都會釋放出z粒子,德斯塔在那個金色姿態下也能釋放出類似的相法動,導致離子崩壞和電磁擾,但是……」

  「御川首席,那些巨型生命體用代號稱呼不是更加合適嗎?」石掘一郎突然打斷了御川大地的話,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滿。

  「嗯……我想名字也許比代號更能夠突出它們吧。」御川大地撇了撇嘴,他不喜歡石掘一郎這些靠玩弄政治人心上台的老狐狸,比起他們,他作為一個科學家,對於巨型生命體真正的認知要深刻且客觀的多。

  「總之,我想說的是,如果說釋放z粒子是生命體最終姿態的特徵之一,那麼帝斯扎爾斯並沒有滿足這一條件。」

  「雖然人造嬰兒是可行的,人類可以創造生命,但是巨型生命體是遠遠超出我們認知的事物,人類對於它們的了解不過冰山一角,看到那隻怪獸過於平穩的腦內波形圖我就想說了……也許這沒有確鑿根據,但是那玩意,根本沒有靈魂,只是一具空殼,至少目前來說,我們很可能控制不了它。」

  「不……」石掘一郎聽完御川大地的話,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內部的驅動實驗都很順利,我們的技術完全可以控制它的行動。」

  「也許吧……但是還請多加留意。」御川大地提醒到,他也知道眼下的形勢,三天前太陽系外層雷達再次探測到了即將入侵太陽系的宇宙人和怪獸,加上德斯塔的成長速度過於驚人,總部一直在催促帝斯扎爾斯計劃的推動。

  帝斯扎爾斯計劃目前仍然對世界各國保密,如果成功,人類將擁有自己的終極巨型生命體。

  御川大地關閉了通訊,看著電腦上浮現的帝斯扎爾斯腦內波形,喃喃自語。

  「但願是我的錯覺。」

  ……

  ……

  「啊啊啊!那些混,憑什麼終止我的研究,明明可以創造出進化到究極的生命體!」一個身穿著EUD研究員服裝,滿臉亂糟糟鬍鬚的男人憤怒地撕碎了一桌的資料,將桌上的杯子,筆支全部砸了一地。

  他的衣服已經滿是灰塵,髒兮兮的,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清洗過。

  「幸好還有你們!」男人突然轉過頭,看向身後鐵籠中衣衫襤褸乞丐的眾人,露出病態的笑容。

  哪怕被驅離了EUD,他還是無法放棄研究的執念,人類的生命太過脆弱,而他的研究,說不定可以創造出全新的永遠不會死亡的人類。

  這些乞丐,是他通過各種手段拐騙而來的實驗體,雖然最好的實驗體得是兒童,但被抓來的乞丐中兒童很少,他也只能將就著進行實驗。

  鐵籠外的玻璃罩緩緩降下,將整個鐵籠內十幾個乞丐完全封閉在內。

  星間方佐拿出從暗之德斯塔的「源」隕石中提取而出的z粒子聚合物,緩緩放入連接鐵籠的儀器中。

  他激動地看著鐵籠,漆黑的雙目仿佛黑暗中的一對鬼火。

  「爸爸……」

  突然,一個大概只有5,6歲的小男孩走到了星間方佐身後,他怯生生地躲在星間方佐身後,清澈純真的雙眸緊緊注視著鐵籠里瘋狂掙扎,想要逃離的十幾人。

  年幼的他並不清楚,自己惡魔般的父親在做著怎樣慘無人道的惡事,也並不清楚那些人的眼裡為何滿是恐懼與絕望。

  他拉了拉星間方佐的袖子,低聲道「爸爸,能不能……放他們出來。」

  「滾開!」星間方佐蠻橫地一腳踢開了小男孩。

  「要不是你那個廢物母親向總部提議要終止普羅米修斯計劃,我又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該死!」星間方佐目眥盡裂,雙手因為扭曲的憤怒而不斷顫抖著。

  「我故意安排了一場事故,讓她死,可還是留下了你這麼個累贅。」

  星間方佐急急忙忙地拿出鎮靜藥物,雙手顫抖著將藥瓶直接塞到嘴中。直到二十多秒後,他的狂躁症著有所緩解。

  紅色的粒諄斷通入鐵籠內,隨著濃度升脯幾人的眼眸似乎微微泛紅,布滿了血絲,開始敵我不分地瘋狂互相攻擊。

  接著,濃度再次升脯這一次,幾人的動作幾乎在同一時間停止,紅色的銳利晶體尖刺撕裂皮膚不斷從他們體內長出,他們全身緩緩結晶,只能在痛苦的哀嚎中變成一塊塊紅色的晶體。晶體表面逐漸如同風化的岩石一般裂脫落,很快就布滿了裂縫,碎裂成渣。

  只剩一地紅色晶體,這些乞丐無一倖存。

  「嗚嗚……嗚。」小男孩害怕地捂著嘴,他眼睜睜看著鐵籠中幾乎同齡的小女孩死死貼在玻璃罩上,一雙稚嫩的手逐漸因為結晶而碎裂,那雙清澈的眼眸也逐漸無神,最後變為一地碎裂的晶體。他想做點什麼,卻無能為力,他想哭,然敢。

  「該死!」星間方佐再次用力摔打東西,悶悶地將晶體掃出鐵籠,裝進工廠里這些廢棄的人體模型中。

  「第六組實驗體,再次失敗!」

  有些昏暗的燈光下,整個工廠里滿是這些姿態詭異,殘缺慘白的廢棄人體模型。

  「只要濃度過脯精部會死掉麼!?」星間方佐如同野獸般不嘶吼著,到頭來,像星間玥那樣的特殊個體還是少之又少。

  基地異變,實驗體全部變成了怪物,唯一的成功案例星間玥也不知所蹤。星間方佐急急忙忙地翻開實驗記錄本,似乎只有在「源」隕石附近才能增加z粒子改造人體的成功率,同時也不會結晶化,但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突然,他的目光瞟到了一旁瑟瑟發抖的小男孩。

  星間方佐的臉上露出近乎扭曲的詭異笑容。

  「煉,乖,幫爸爸一個忙好嗎?」……

  ……

  「不!不!」煉突然驚醒,全身都已經被冷汗透,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記憶深處無邊無際的恐懼和寒意一瞬間席捲了他。煉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刺入自己的血中。

  「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不用害怕,煉。你會自由的,你已經自由了……」煉哆嗦著自言自語,他跌跌撞撞地衝到洗手間猛地接起水拍到臉上。

  神崎筱的臉逐漸變化,變成煉本來赤紅雙眸的面容。

  他抬起頭,卻一瞬間呆住了,鏡中他裸著的上半身滿是恐怖的傷痕。

  「為什麼!明明活下來了,明明沒有結晶化,為什麼沒有自愈能力?肯定是還不夠!對,再來幾次肯定可以的。」

  「滋……」接著是烙鐵炙烤皮膚的聲音。

  「該死……」煉一拳打碎鏡子,雙眸布滿血絲,呼吸有些急促。

  「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