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席捲

  結果在血海兵大規模登上城牆的時候已經註定,在確定有選擇的情況下普通士卒不會為了大乾皇室拼命。

  「我等願降!」

  「是都頭他們逼迫,我們小卒早就不想打了。」

  在短短時間內出現大片的傷亡之後士卒的戰意全消,以血海兵為中心呼啦啦的跪拜了一圈,武器砸在地面上叮噹作響。

  「爾敢投賊,就不怕陛下株連九族嗎?罪當死!」

  有營正目眥欲裂,滿臉殺狂怒地提刀向最近的一名降卒砍去,要用他的人頭震懾周圍的逃卒,挽回局面。

  多年積威之下,這士卒心中一顫,畏懼異常,本能地向旁邊跑去,被刀鋒掠過後背留下一道口子,鮮血浸透衣服。

  「還敢逃?」

  營正大怒:「左右,給我將此人千刀萬剮,剁碎餵狗,隨後再將他全家打為奴籍!」

  聲音威嚴無比,但以往忠心無比的親兵卻沒有立刻做出反應,滿臉遲疑地看著不遠處正在殺過來的血海兵和身邊的將主。

  田地,他們也想要,朝廷的法規也讓人畏懼。

  這耽誤的片刻,被砍傷的逃卒也回過神來,聽到對方不僅要殺自己還要禍及家人,心中反而激起了狠勁。

  他向附近看了幾眼,挑出幾人,大吼道:「馬二,大石,還有眾位兄弟,誰想博一個反正大功的跟老子來!」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怎麼回應,持刀就向砍傷自己的營正殺過去,癲狂無比,讓沿途猶豫不定的親兵後退躲避,不敢上前。

  軍中乃是殺伐之地,從來不缺少敢刀口舔血的人,一見此景眼前就是一亮。

  「殺!這狗營正老子看不順眼很久了!」

  「這富貴我馬二拿定了!」

  當下就有十數人看到了輕易奪取大功的機會,毫不猶豫地殺向營正處,大部分猶豫遲疑的親兵退避,有少數堅定的忠心親兵在數把刀槍地攻擊下變成肉醬,將內部的營正暴露出來。

  他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們這些逆賊,朝廷不會放過你們,定會誅你等九族!」

  這番話沒有讓周圍的逃卒畏懼後退,反而手下的動作更快一分,將他和他身邊幾個還在戰鬥的親兵砍死。

  「呸!雜碎!」

  馬二獰笑道:「你他媽算老幾?大乾皇帝老兒又算個屁!」

  「頭!別砍壞他的頭!」

  「這是老子的!」

  圍繞著這營正的頭顱又爆發了一陣騷亂,在血海兵圍攏過來的時候騷亂迅速平定下去,轉而變成武器落地的叮噹聲。

  如此輕易地就殺死了一個以往高高在上的營正大官,讓一些富貴心切的亡命徒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瞄上了自己的上官。

  風險不大,功勞卻很大,這輩子很少見到這麼好的買賣。

  「敢後退者斬!全家……」

  在潰兵還沒有蔓延到的層層士卒中心,一軍主聲嘶力竭地大喊什麼,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目光轉向自己周圍隱約露出激動之色的士卒,心中一下子大寒。

  好在,此人身為一軍兩千五百人之主,乃是世代將門出身,身邊有自小培養,忠心經過考驗數十親衛,此時就齊齊拔刀,刀光成片,厲聲道:「你們想幹什麼?」

  士卒們低下自己的頭顱,看著地面,不敢回答親兵們的問話。

  壓下了他們造反的意圖,這軍主也不敢再繼續逼迫他們上前,望著遠處血海兵越發蔓延上來,沿途觸之既潰的場景,心中頓時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命你等就地抵抗,我回去面見郡守,去去就來。」

  丟下一句話,他帶著數十親衛匆匆往家中走去,去找家人。

  然而讓人絕望的,在一路上忠心無比的親衛時不時有人脫離隊伍散去,到最後只有十餘人守在身邊。

  他的離開,讓內心本來還有戰意的什長、都頭、營正心中冷了下來,不敢再抵抗,為了保命反而比士卒還要積極的投降。

  先過去這道坎再說,血海兵他們也聽說過,比普通士卒知道得要多很多。

  雖然以後地沒有了,不過自己和家人應該會沒事,也能分得和普通人同樣的地,比死強。

  黑甲洪流從城頭上蔓延過來,沿途大乾士兵紛紛投降,甚至有許多踴躍參戰的人,不過被勸回了,未經過訓練的他們不適合血海公會的戰術。

  血海軍官好言勸慰他們,說今後報國的機會多得是,不急於一時,還是先回去,等分了田再說。

  這讓眾多降卒感動不已,對投降後未知命運的擔憂沒有了,放下心來。

  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期望降卒沒有發生什麼混亂,簡直比在大乾裡面當差還要有秩序,是自發遵守而不是出於對森嚴軍規的畏懼。

  攻破城池之後,抵抗很微弱,在三個小時內就全部肅清高山郡,由於採用了圍三缺一的戰術,大部分高級將領逃脫。

  這次有一個驚喜,抓到了一個郡守,而且是活的,沒有第一時間自殺的那種。

  兔兔棉花糖略有意外,看著自己面前五品白鷳官服骯髒破碎,狼狽萬分的長髯老者疑惑問道:「李博知郡守,你怎麼沒有自殺?」

  想了想,覺得話不太對,她補充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說要你死,我們血海公會很歡迎所有人的投降,也會優待,只是有些疑惑,畢竟我這一路也算是攻破不少城池了,還沒有遇到一個投降的地方主官。」

  李博知先是打了一個寒顫,聽到後面的話才鬆了一口氣。

  猶豫半響,他恭敬道:「稟報將軍,在下並非出身大族,是軍戶通過科舉出身的官員,家中頂樑柱只有在下一人,如果死了,我李家就跨了。」

  兔兔棉花糖一奇:「按照大乾異地為官的原則,你家人不是在大乾手中的?」

  「本來是這樣。」

  李博知乾笑一聲:「這兵荒馬亂的,在下使了一點銀子,把她們接到了身邊。」

  「懂了。」

  兔兔棉花糖恍然大悟。

  李博知躊躇道:「將軍,不知這優待……」

  他心中有些忐忑,可別把他和普通的小卒一樣處理了,這樣比死了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