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紅光微閃，領域也懶得展開。
四人的所有動作僵硬，所有法術都消散一空，臉色變得驚恐無比。
「……元……元嬰……老祖……」
象青天房屋一樣的象頭艱難地開合，體內比一般金丹修士要粗大數倍的燦然金丹氣息忽然狂暴起來。
一股毀滅性的波動瀰漫，周圍的四頭妖獸幾乎也是做出了這種本能的反應。
四位金丹巔峰的妖獸突然在領域內自爆，這股力量已經能夠輕傷元嬰初期修士了。
不過這沒有任何卵用，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禁錮住了他們體內的金丹。
「哦，這是？」
趙石的眼中帶著困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們的情緒里滿是悲憤，無奈，還有悲壯的友情，就像是，」
他斟酌了一下語言：「就像是正義的自己突然被一股強大的邪惡勢力，用不公正的手段即將殺死一樣。」
這真是見鬼了，他們的情緒不應該是後悔，害怕，求饒嗎？
反而像是一個良民突然被一個強盜逮住，即將殺死一樣，有一種『正義的人民群眾以後會為我們報仇雪恨的』，這種感覺。
這讓趙石覺得很有意思，這裡面應該存在著某種他所不知道的東西，涉及妖獸的社會觀，道德觀，人生觀。
科學家不應該只研究物質，也應該研究社會運行規律，現在的趙石面前就出現了一個規則與人類社會迥異的妖獸社會。
很有研究價值。
「你能不能說一下？」
趙石放開了對五人身體的限制，示意他眼前的數百丈青色巨象回答。
「前輩何必戲耍我等？」
象青天的語氣飽含悲憤：「這些人類又不是我們搶來的，而是我們通過與天魔宗的貿易交換過來。
原本只有數萬隻，是我們五兄弟一點點的餵養，讓他們繁殖變多，這才有了現在的數十萬隻的規模，我們有何罪？」
土蛇朝趙石躬身一禮，沉聲道：「前輩，我們五兄弟隸屬萬妖盟，此前也從未做過那擄掠宗門修士，和宗門所屬的凡人的事情，還請前輩明鑑。」
說著，他遞出一個有天魔宗印記的玉簡。
趙石稍微看了一下，是同天魔宗的數筆買賣凡人記錄，最遠的時候是四百多年，那時候這幾個妖獸還是小妖時就開始了，最初也只是涉及數百人左右。
交易的過程大致是他們向天魔宗的四海峰發起申請，在繳納足夠的靈藥、靈石，妖獸屍體等一切被天魔宗認可的東西之後將會得到天魔宗發放的許可。
然後他們就會被帶到凡人王朝附近挑選人口，自己再將其擄掠回去。
這個過程有天魔宗修士的時刻監督，不許多，也不許殺死額度之外的人類，如果殺死會被記在他們購買的額度裡面。
這五兄弟在弱小之時就展露了其他同階妖獸沒有的聰慧和商業頭腦，他們將買來的人類關在一起，再聚集妖獸過來餵養他們，讓他們發展壯大。
養出來的人類他們除了自行食用之外，還販賣往其他同階妖獸，獲取靈石靈草等修煉物資，倒也稱得上生財有道，合法合規。
無論是天魔宗，還是正道盟，還有他們妖獸的鬆散組織萬妖盟的所有規矩他們都符合，沒有一絲錯處，甚至在道德觀念上也是如此。
這些讓趙石眸中的陰冷之色更濃。
砰砰砰！
接連五聲水袋炸響的聲音，五頭巨大的妖獸炸為滿天的紅色靈光。
「大王死了。」
「跑！」
「饒命啊，大人！我願意做您的護山靈獸！」
五位金丹境巔峰妖獸的死讓下方驚恐的小妖徹底崩潰了，驚恐地向四面八方逃亡，有的人磕頭不止，有的人扔出刀槍攻擊趙石。
血蓮劍紅光微閃，八千二百二十一道紅色劍氣凝聚成型，將下方築基境到鍊氣境不等，還有幾十個凝真境的妖獸斬為滿天的紅光。
紅光消散，露出乾淨明亮，空氣清新的大好青山綠水，不見一絲污穢。
「反人類罪，死刑。」
趙石來到下方露出半邊天空的洞窟，默默注視這些赤身裸體的數十萬同類。
他們在爆炸發生的時候混亂尖叫了一陣，過了一段時間又安靜下來。
有的繼續拿著木桶裡面黑色黏糊狀的東西在吃，有的敬畏地看著從天空落下的趙石。
周圍臭氣衝天，滿地都是屎尿的，堆積成了小堆。
淡紅色的狂風起，由小變大，迅速瀰漫整個數十公里的空間，將地面上堆積成黑色硬殼污垢的屎尿捲起，微涼的清風拂過他們的肌膚，細緻小心地清潔他們身上的所有污垢。
又吹走了周圍積蓄多年的臭氣。
「啊啊！」
一團紅色的清風托著數十人來到趙石的面前，都是他神識感應當中靈魂最為茁壯者，有男有女，四十歲左右的人占據了大半，剩下的人有小孩有青年。
突然飛上天空對於他們來說是從沒有過的體驗，害怕得哇哇大叫，好在這個過程一會兒就結束了。
「孩子們，你們能聽懂我說話嗎？」
不是需要學習的語言，柔和的神魂波動向他們傳遞過去，不帶雜質的善意讓他們驚恐的內心慢慢鎮定下來。
「……大……大王，我們能聽得見。」
一名身體健碩，眉角有一些皺紋的赤身露體漢子畏手畏腳地看著趙石，大王在他的內心裏面就是天一樣存在的最高稱呼。
「我叫趙石，叫我趙石吧。」趙石糾正他的話。
「……趙……石……」
他結結巴巴地發音，智慧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裡面依然還保持完整，讓趙石露出了一絲微笑。
「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
「直接說，不要加前綴。」
趙石輕聲打斷了他，因為神魂溝通一同帶來的善意感情，大漢沒有因為誤解而被嚇一跳。
「我叫大把子。」
「大把子先生，非常好。」
趙石帶著笑意誇讚一句，又一一問過這數十人的姓名，記住他們的特徵，耐下心來跟他們聊了很久的天。
過了很久，趙石面色鄭重地看著他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會給你們留下足夠一個月的食物，估計一個星期後就會有人來接你們，給你們得到基礎的教育。」
「你們在這裡要乖乖的，不要打架，要照顧其他人，好不好？」
「好！」
整齊的聲音。
一口紅玉飛劍飛出殘破半邊的洞窟，在一刻鐘之內飛過方圓兩千公里之內的所有地方，銳利的劍光閃爍。
咻！
洞窟之內再次出現細小的飛劍，飛劍周圍有龐大的紅色波濤領域。
一具具妖獸，凡獸的屍體從血海之內落下，如同河流一樣源源不絕，飛鳥走獸都有，鍊氣境凝真境金丹境都很齊全。
每落下一具屍體便會先經過一片紅色劍氣切割成薄片，再經過一片藍色的湖泊，最後再經過一片火海烤熟。
濃濃的香味散發出來，肉片層層疊疊落在地面上，堆成一片小山，被送到另一處地方，烤熟的肉片接著落下。
很快，數十座肉山被分散在這片洞窟群之內，上面有紅色禁制，一人每天只可以取三次，量也有相關的規定。
數千道劍氣再次向洞窟群內部深入，勘探好周圍的環境之後鑽入地面，白色的粉末四散。
很快，上百口湖泊挖掘完成，空氣中出現淡藍色的光點，凝聚出水流將池塘灌滿。
「好了，再見，諸位，以後記得努力學習。」
血蓮劍飛上高空，向下斬出百道紅色劍氣，深入這片土地之內隱沒不見，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