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截胡

  謝圖南看著地上發出焦臭的屍體,突然犯起了難。

  「……話說,這個叫陸郝的是誰啊?」

  一把火燒光敵人確實不錯,但是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就……

  謝圖南檢查了一下周圍,看看有沒有有價值的東西(這個時候那個小女孩已經跑了),結果發現地上放著燒了一半的風衣。

  原來,在陸郝被點燃後,他曾脫下風衣試圖用它撲滅自己身上的火焰,但是無濟於事——這火焰就是以他的人體本身為介質燃燒的啊!

  「真走運。」謝圖南笑著掂起了風衣,開始摸索其中的口袋。

  裡面有一個動漫手辦(是一個牛糞頭的靚仔),一部手機和一張紙。其餘的東西全部燒光了。

  手機謝圖南不知道密碼,而陸郝被燒成了這樣肯定也沒法開指紋鎖。只好先看看那張紙上是啥了。

  謝圖南拿起了那張紙,頓時皺起了眉頭——那上面被黑灰覆蓋了好大一層,啥也看不見。

  「行吧。」於是謝圖南用「觀火者」將其點燃蠟化,待融化後凝固重組;就這樣恢復了原樣。

  「我看看……」謝圖南拿起那張紙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張合同。

  「續約合同……陸郝先生……本公司藝人?哪個公司……維晨公司??」

  謝圖南對這家公司再了解不過。作為一支異軍突起的文娛公司,給本就蓬勃發展的娛樂業添了一把烈火。一批批優秀的藝人從中湧出,而自己的偶像——陳清焰也在裡頭。

  謝圖南想到這裡,就不由自主地嘴角上鉤。回憶起她在演唱會上自己吶喊著搖動手中應援棒的自己……

  陳清焰在舞台永遠都是那麼耀眼,用自己的歌喉征服著每一個台下線上的觀眾;而且沒有一般藝人的傲氣,不管對同行還是自己的粉絲永遠都是那麼謙遜有禮。可以說,德藝兼備。在娛樂圈中有著不小的人氣。

  不過,最近她突然沒有音訊了,連個超話都沒有,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對此工作室也沒有任何解釋;真是怪事一件。

  謝圖南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不過這麼一個變態居然也是一個藝人(簡直就是自己偶像陳清焰的反面)還是讓她倍感驚訝。

  「這也是線索一件啊。待會給江叔叔聊聊。不過先把霍建行……」

  就在她回頭的時候,發現側翻的囚車旁邊出現了一個用撲克牌組成的鉤子,將霍建行從車裡勾了出來;再將他抓著跑。

  「替身?!還有高手?站住!」謝圖南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連忙準備追去,卻發現自己的腳黏在了地上無法動彈。低頭一看,她腳下的地面不知什麼時候結了一層冰,將她的腳凍在了上面。她一急,把鞋子脫掉往前跑,結果腳也被凍在了地上。

  謝圖南無可奈何,只好用火將冰融化。等到她能夠活動的時候,對方早就沒影了。

  「給我回來!操!」謝圖南一邊發了瘋地怒吼著一邊朝霍建行消失的方向追去。

  .

  不遠處的樹林裡,喬梓浩和燁項洲正緊張地等待著陳清焰和麥。所幸,兩人很快帶著昏迷的霍建行回到了車上。

  「趕緊走!人馬上追過來了!」陳清焰讓麥把霍建行往車上一扔,就直接一把油門踩到了底。

  昨天,他們通過排查何山花園近一個月的失蹤人員,確實找到了一個可疑人員——霍建行,銀行經理;因涉嫌貪污、挪用公款而於一個月前被捕。將在明日進行判決。

  他們頓時覺得這個霍建行是一個線索。於是決定將他綁到手。他們讓麥撲克牌化藏在運送霍建行的囚車的各種縫隙中,進行追蹤。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半路上就有人對霍建行下手……藉助著麥,他們了解了謝圖南跟陸郝戰鬥的整個經過。

  「這個陸郝我好像認識。貌似也是維晨公司的一個藝人。看來他們是真的有鬼啊!」陳清焰插了一句。

  後來,等到謝圖南打敗了陸郝,在那檢查他的衣物的時候,麥和陳清焰抓住了機會;一舉將霍建行帶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

  當天晚些時候。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幹掉了那個叫陸郝的,結果有一個能用撲克牌的和能讓地面結冰的人把他截胡走了?」

  「對啊江叔叔!」咖啡館裡,謝圖南泄憤似的將第四杯榛果拿鐵一飲而盡,那股熟悉的甜膩並沒有讓她的心情好一些。

  「……叫我聯絡人。你知道規矩的,謝圖南。咱在外面,別以真名互稱。」

  「好。」謝圖南煩躁地點了第五杯拿鐵。這次是為了換換腦子點了香草味的。

  「此外還有什麼有用的情報沒有?」

  「沒了。手機和合同都交給你們了。收集信息的事情你們慢慢弄吧……對了,一個文娛公司怎麼會有替身使者?」

  「我們也不知道。會調查的。辛苦你了。不過鑑於你這次任務失敗,我們不會給你報酬;下次加油。」對方頓了一下。「對了,別擅自行動。」

  「嗯……」謝圖南沮喪的放下了杯子無意識地搖了搖。相比於報酬的缺失與被打敗的沮喪,讓他人失望、對她的期許破壞更讓謝圖南傷心。

  「對了……」謝圖南弱弱地問了句。「……我的爸爸最近怎麼樣了?他,好久沒回來了。」

  「謝先生嗎?他最近在忙特莫爾內部的工作。馬上有一個大活動,所以他會很忙。」

  「哦……那我知道了。再見。」

  在掛斷電話後,謝圖南雙眼無神地凝視著。良久,她打開了手機上的社交軟體。

  在軟體上,自己化名「塵」;每隔一個月都會往上面分享自己給慈善組織捐助的款項截圖——大多在數千到數萬不等。

  這些錢都是她通過完成特莫爾的任務賺取報酬而來。留下足以自己用的一部分,其餘全部捐掉。

  這麼做,一方面是出於謝圖南的善心與奉獻心,還有一個理由——

  謝圖南看著評論區下一排排的讚美之詞,她由衷地感到幸福——對她而言,這代表著她是一個被需要、對他人而言有價值的人。

  然而翻著翻著,謝圖南幸福的笑容瞬間凝固。因為她翻到了幾條:

  「真能作秀!」

  「人家是獻愛心,這個是為了名氣流量;可恥!」

  「浪費愛心……」

  「……」

  幾百條評論中,有這麼幾條差評;甚至還有人給他們點讚。

  謝圖南拿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呼吸急促;委屈地快要掉下淚來。她顫顫巍巍地打起了字,想要解釋、想要反駁、如同站在舞台上對著身處黑暗中的觀眾們辯解「不是這樣的」。

  但最終,她還是刪掉了自己的小作文。因為她知道,辯解沒用。同時還刪掉了那些差評。

  但就這麼一下,讓她剛剛通過網絡評論建立的自信心和慰藉被擊得粉碎。

  她低下了頭。有點想吐。

  如此心情之下,一幕幕場景在她的腦海中幻想出來:

  一些網絡上的觀眾,看見了自己的捐款分享,雖然沒有評論甚至是給了認可,但還是在內心嗤之以鼻:「真裝!」

  聯絡人江潮平叔叔放下了與自己通話的電話,搖了搖頭說:「她能幹點什麼?」

  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自己的父親得知了自己的敗訊,嘆了口氣:「早知道不該讓她來的。」

  特莫爾的人則有意無意地嘲笑著她的無能……

  ……

  一幕幕幻想折磨著謝圖南。在本就沮喪心情下,這些畫面反而更加清晰。

  無形的壓力壓在了她的身上,悲傷如同黑霧一般流入了她的肺部;讓她痛苦萬分。眼淚不自覺地滴下。

  她想哭喊,自己不是個沒用的人。

  ……

  ……

  良久,謝圖南重重的錘了一下桌面,將拿鐵都震到了地上;猛然站起——

  「不行!我要證明我自己!我來調查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