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答案

  窗外,暴雨逐漸停歇。但此時天已傍晚,陰雲之下城市顯得更加陰暗。

  「嗒。」

  喬梓浩放下了筆。面前由數張A4紙拼成的A3紙已經幾乎無從下筆:每一處都寫滿、畫滿了各種字樣和「枝葉」。陳清焰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幅巨大的思維導圖:「你是怎麼分析出這麼多東西的?」喬梓浩沒有回答她。而是自顧自地繼續思考和補充。

  此刻,喬梓浩和陳清焰如同身處於一片黑暗森林,在森林中摸著黑調查著每一處蹤跡;試圖找出離開的方法。

  良久,喬梓浩拿起了紅筆,在思維導圖上的一部分重點劃了出來。

  「這是我這麼多次分析,最不能理解的部分。」喬梓浩指了一下用紅筆勾畫出的那一部分。陳清焰湊過來看了一眼,結合圖上那一部分周圍的信息和喬梓浩寫出的「戰鬥歷程」,她也點了點頭:「這確實令人費解......」

  圖上,用紅筆劃出的部分只是一句話:「為什麼六月十三日晚只派了聶南煙一個人進行刺殺?」

  兩個人的思維交匯在了一起:「第一次只派了倪樹平一個人刺殺喬梓浩;如果是出於輕敵與隱蔽等因素考慮的結果尚且可以理解。而陳清焰伏擊喬梓浩、燁項洲,以及今天早些時候的醫院伏擊中,對方都是採取了人海戰術以保證成功。可是,為什麼偏偏在燁項洲受傷、只有喬梓浩和陳清焰能夠活動這種絕佳的情況下,只派了聶南煙一個人行動?」

  「出於隱蔽性?因為他們對現場沒有足夠的控制力?」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不對。他們再怎麼謹慎也不至於犧牲任務成功率來換取行動的隱蔽性。」

  「對聶南煙有足夠的自信?也不對。事實上他的能力不比我方強多少。」

  「那到底是為什麼......」

  陳清焰還在針對聶南煙一個人行動會導致戰鬥力缺失這一疑點苦苦思索,而喬梓浩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如果,聶南煙的作用不在於【戰鬥】呢?

  森林之中,兩個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喬梓浩又拿了一張紙開始「預測」。但是,這一次他代入了敵方策劃者的角色來思考:「如果只派出聶南煙一人行動,行動的成功率極低——針對喬梓浩的刺殺、利用陳清焰來針對喬梓浩、燁項洲的刺殺全部失敗,這足以證明這兩人不是等閒之輩。最有可能的就是聶南煙被擊敗後活捉,然後利用他的身份、個人經歷來探取我方的情報。這很有可能導致關鍵信息暴露,進而......」

  等等。

  喬梓浩忽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如同在森林之中忽然找到了一塊發光的石頭——【信息】。

  信息?

  「單人行動、行動失敗、信息獲取、利用信息決定下一步行動......」

  喬梓浩將一塊塊發光的石頭拼在了一起。他能感覺到,真正的答案呼之欲出。

  「U盤、『共同點』、醫院......」

  拼成的地圖已經初見輪廓。

  「信息......信息......信息?!」

  「信息!」

  電光石火之間,喬梓浩想出了一種答案。但這答案卻讓他如入冰窟,細思極恐得令他發抖。

  地圖已經拼出;但出口,未必帶來了希望......

  喬梓浩喘著粗氣猛然站起,嚇了陳清焰一大跳。「你想到什麼了嗎?」

  「但願是我想錯了!!!」喬梓浩衝到了陳清焰的電腦前,開始著手操作。中途因為劇烈的顫抖,打錯了好幾次字。數分鐘後,他調出了一個聊天框。

  「Nokk!你在嗎!聽到請回答!我有急事!」喬梓浩用翻譯器將自己的話翻譯為英文後打在了聊天框。

  「什麼事?」對面很快上了線。

  「幫我查一下......」中間喬梓浩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將下一段話打出:「......你給我找的那一份倪樹平的資料;在你竊取之前,有沒有被修改過?如果有,時間是?」

  「好的。5分鐘。」

  在等待期間,喬梓浩用筆飛速地將這一種可能性寫在了紙上。一邊寫一邊不斷重複:「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一旁的陳清焰被這一幕嚇住了。被喬梓浩所感染,她心中不由地感到焦急。

  這五分鐘如同五年一樣漫長。

  終於,Nokk回了消息。喬梓浩激動的撞翻了旁邊的資料立刻湊上去看——

  「見鬼,真的被修改過......」

  該不會、該不會、該不會吧?

  「......修改時間是六月十三日五點三十七分二十四秒......」

  喬梓浩感到一陣惡寒。他看向了最後一行——

  「......修改的部分是他的就診記錄。被改為了林倉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決定性的一句話。

  喬梓浩感到一陣眩暈,視線變得扭曲;一屁股栽到了地上。

  「被算計了......」

  陳清焰對這一幕感到不可思議;她從地上撿起剛剛喬梓浩寫下了答案的紙。讀著讀著,她的手也不斷顫抖;她也像喬梓浩一樣衝到了電腦前,將Nokk的結論讀了一遍又一遍;在長達一分鐘的思考匯總之後,得出答案的她也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對方在得知了在林倉市體育館的伏擊失敗後,就意識到喬梓浩和燁項洲的腦力與實力實在強大——現在又加上了一個陳清焰。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將他們全部幹掉,一個不剩。」

  想要一網打盡,最好的選擇還是伏擊——這也是自己組織體育館伏擊的原因。可是,怎麼確保喬梓浩他們會帶上所有的同夥;而不是一部分?

  自己思來想去,答案只有一個:保證有這麼一個目標,獲取它的風險很高;但獲得的收益更高。那麼他們為了「拿到手」,一定會帶上儘可能多的人手來保障任務成功率——很可能是全部。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奶酪」,「老鼠」們如果要將它搬進洞,就一定要全員出動。

  那麼問題又來了:怎麼保證他們不會意識到這是伏擊,並且乖乖地入瓮?

  長時間的思考過後,自己也想出了答案:「讓他自己意識到這個『奶酪』的存在,並且以為自己不知道他意識到了。」

  這是因為喬梓浩知道敵強我弱,他所有的行動都不會選擇正面強攻硬碰硬;而是選擇突襲、滲透、閃電戰等方式。因為只有這些才可能成功。

  就這樣,對方開始物色「奶酪」的選擇;最終給出了答案:【我方尋找替身使者的方式】。

  接下來就是讓他自己找到這塊為他準備的「奶酪」了。對方根據喬梓浩的行動,分析推測出了喬梓浩可能的情報獲取方式之一——分析來襲人員的身份與個人經歷,從中找出他們的「共同點」:什麼樣的人會是我方人員?

  然後,對方修改了倪樹平的檔案,再派出了聶南煙。聶南煙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他存在跟陳清焰和修改過檔案後的倪樹平一樣的共同點「曾在林倉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就醫」。

  這樣一來,當聶南煙被擊敗後;喬梓浩會分析出他們的「共同點」,然後以為自己撿到了寶。高高興興地帶著所有的人手(安全起見)調查林大附一院。而自己只需要在醫院提前設好埋伏就行了。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