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點,紅袍只能怪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也難怪小方正今天不同往日,原來有山中的蛟龍護著。
這時,紅袍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顏面,轉過身去,跪在了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面前。
一個響頭磕下去:「老者對不起,我紅袍豬狗不如,我就是你們養的一條看家護院的狗,求您原諒我」
老人瞬間宛如石化,震驚不已。
神靈老爺怎麼給小方正磕頭還不夠,又給他磕起了頭。
隨後惶恐的道:「神靈老爺,您這是幹嘛啊,小人可受不起,快快起來」
你一個賤老頭,何等何能,當然受不起本神的拜。
紅袍暗暗咆哮一聲,又和顏悅色道:「老者,您能原諒我嘛。」
「原諒原諒,神靈老爺快快起身」
紅袍眼中一喜,轉頭朝著一名婦人跪了下去磕頭。
「我紅袍豬狗不如,求您原諒我」
婦人驚訝的不知所措,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
一向高高在上的祠堂神靈,給自己跪拜。
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對它們這些底層的百姓來說,神靈能不欺壓它們,就是萬事大吉了。
「快說原諒我」
紅袍催促,祠堂人滿為患,它的工作量很大啊。
不能在這個婦人身上耽誤時間。
「原...原諒」
婦人木訥的說。
紅袍得到原諒,轉頭朝著下一位跪拜。
一時之間,忙的不亦樂乎,如此反常的舉動,倒是讓百姓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一些年輕人膽子大,紅袍鬼神人人跪拜,眼神中流露出期待。
這真是農民翻身做主人啊。
哈哈,紅袍你也有今天。
紅袍此時跪在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面前,說著流利的話術。
「我豬狗不如,我是你們看家護院的狗,求原諒」
「俺不原諒」
嗯?
紅袍本來都想轉下一位,旋即一愣,頓時目露凶光,賤民大膽。
誰知那位少年眼中滿滿的仇恨,無懼紅袍的凶光,還朝它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你算什麼神靈,你欺行霸市,為非作歹,就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我姐姐,我姐姐如花一般的年齡,上香被你給看上,你強行糟蹋,第二天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少年含淚說著,越說越氣,乾脆狠狠踹了紅袍一腳。
雖然踹的自己反而生疼,但心裡過癮。
總算替自己姐姐出了一口惡氣。
「啊...啊...啊...」
紅袍勃然大怒,刁民賤民,居然敢如此放肆,蹬鼻子上臉。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賤民侮辱神靈,就該拔舌入地獄。
紅袍氣的剛欲起身,但那股無形的可怕威壓再次籠罩在它的身上。
望而生畏,如刀如劍,宛如死神的手握了過來。
「看來你現在是想選擇死」
清冷的聲音再次出現。
「不...不...不」
紅袍撥浪鼓般的搖頭,蛟龍盯著它,也有心戲耍它。
它要是還壓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恐怕就真完蛋了。
如果自己給對方出了氣,說不定蛟龍就不怪自己毀去它龍王廟的事情了。
「少年,求你原諒本神,本神錯了,你要打要罵都可以」
紅袍轉身看向整個祠堂的百姓:「你們也一樣,要對本神心中有氣,儘管來打罵,本神打不還手,罵不還嘴」
此話一出,宛如轟雷。
震的百姓腦子亂鬨鬨,但很快大家就神情激動起來。
民怨一下子沸騰起來。
那些年輕的,沒有二話,衝過去,將紅袍圍起來,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而那些婦人拿青菜葉子去扔。
堂堂欽天監冊封的祠堂鬼神,一下子成了過街老鼠。
紅袍護住自己的頭,龜縮起來,任由這些村民打罵。
打不疼,罵沒感覺。
幾個小伙子開竅了,不再用雙手,而是出去拿來了鐵鍬跟木棍。
機會難得,今日最好打死這個紅袍鬼神。
整個村就太平了。
在鐵鍬跟木棍的招呼下,紅袍才發出慘叫聲。
一時之間,祠堂雞飛蛋打,很是熱鬧。
方正沒有去湊熱鬧,因為他此時還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
龍王大人原來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強大。
它明明什麼都沒做,就讓紅袍連神靈的威嚴都不要了。
對著平日自己最看不起的百姓一個個磕頭求饒。
那樣子真的好像一條狗。
看的很是過癮。
但與此同時,方正心中也不免的惶恐起來,因為他剛才所作所為,肯定惹的龍王大人龍顏不悅了。
「走吧」
耳邊傳來清冷的聲音。
方正乖巧的點頭,朝著祠堂離開,但眼中還是不由的失望起來。
龍王大人並沒有選擇替他殺死紅袍鬼神。
只是折辱了對方一番。
紅袍過了今天,依然還是武東村的祠堂鬼神。
僅此一事,它甚至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欺壓百姓。
但方正已經不敢在耍自己的那點小聰明,只能朝著祠堂外面走去,直至徹底離開。
紅袍鬼神留意到小方正帶著頭頂的小蛇離開,尤其是那股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可怕威壓也消失了。
頓時哈哈大笑,這說明那條蛟龍出了氣,不同自己計較了。
想到此,紅袍轟然站起來,面目可憎,凶光大放。
「爾等賤民,居然瀆神辱神,你們都該死」
群毆的百姓一下子被紅袍的氣勢嚇到。
緊跟著就莫名其妙。
不是你自己求著我們打的嘛?
怎麼翻臉不認人了?
大家開始懼怕的後退。
「刁民,賤民,看本神如何收拾你們」
紅袍感覺自己神靈的威嚴又回來了,準備來一個大開殺戒。
然而...!
澎!
紅袍沒來由的原地爆炸,頓時飛沙走石,塵土飛揚。
等百姓們回過神,難以置信,震驚無比。
地上出現了一堆泥土方塊,散落一地。
祠堂在無紅袍身影。
「神靈老爺死了?」
大家集體陷入了沉默!
久久之後!
「哈哈哈,太好了,我們村解放了,再也不用被欺壓了」
祠堂響起一陣山呼海嘯的聲音。
沒多久!
在一個角落,冒出一股青煙,顯化一位丈二高的白髮老翁,正是當地的土地神,朝廷冊封的福德正神。
土地神一現身,看到一堆碎石方塊,又看到百姓的歡呼,眼神複雜起來。
欽天監派遣下來,守護村寨的鬼神死了,而這些百姓卻如此高興。
可見有多諷刺。
「是誰殺了紅袍?」
土地神疑惑起來,紅袍雖不濟,但好歹也是欽天監派遣下來的,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要知道太行山有的是妖魔鬼怪,但很少會發生村寨鬼神被殺之事。
原因也簡單,村寨鬼神好殺,但打狗還要看主人。
村寨鬼神的背後可是欽天監。
這跟竊取香火是一個概念。
有些頭是不能開。
開了就有損欽天監的面子,也就等於朝廷沒面子。
土地神何嘗不知道這紅袍欺壓百姓,死了活該。
城隍爺已經派遣鍾馗判官下來糾正郊區的歪風邪氣,按照紅袍的行為。
落到鍾馗手中更慘。
此時死了,也算紅袍運氣好吧。
「祠堂還留有一股攝人的妖氣」
土地神目光閃爍,嗅了嗅空氣,一時之間竟判斷不出來是何方妖孽所為。
「奇怪,妖族的氣息是最好辨認的,而這股妖氣並無邪惡,反而煌煌堂堂,至強至盛,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到底是太行山什麼妖怪,能具備這樣的妖氣。
土地神眉頭皺起來,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