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州,來遠寨。
當年金國滅亡後,潼關之東的殘餘勢力,除了被蒙古消滅的,剩下的都跟了趙泰。
在潼關西面,關中和隴西之地,金滅之後也有一些殘餘。
這些年來,蒙古注意力放在趙泰身上,讓這些殘餘勢力,得以倖存下來。
郭蝦蟆是金國名將,會州刺史,本來金國滅亡後,他將困守三年,最後自焚而死。
當年趙泰與蒙古作戰時,想到過這個金國名將,派人聯絡過郭蝦蟆,希望他能夠進行配合。
郭蝦蟆因此離開了會州,轉戰關中,不過最後被投降蒙古的汪家擊敗。
這兩年,蒙軍重點打擊趙泰,郭蝦蟆退出關中,只有少量蒙軍圍剿,使得他得以在蒙宋交界的鞏州安頓下來。
鞏州位於秦州之西,南宋利州路之北,境內多山,地形比較複雜。
兩個月前,趙泰得知蒙古西征軍東歸,為了拖延蒙軍進攻的時間,趙泰又想起了郭蝦蟆,便派遣使者進入關中,然後一路跋涉來到鞏州。
雖說蒙軍沒有重點圍剿郭蝦蟆,但是金滅這幾年,郭蝦蟆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被蒙軍趕出關中後,只能在貧瘠的隴右活動,人馬只剩下三四千人。
此時郭蝦蟆連個城池都占不住,只能躲在山中建立山寨,已經難以起到牽制蒙軍的作用。
雖說如此,齊國使者周侃,還是來到了來遠寨。
這時在山寨外,郭蝦蟆領著一群人迎接,郭蝦蟆四十多歲,典型的西北漢子,身材魁梧高大,臉龐長期被風沙刮過,面黃而糙。
他領著一群衣甲破舊,面有蠟黃的士卒,列隊迎接。
將士們裝備很差,不過一個個卻站得筆直,挺起胸膛,顯然是想給齊使一個好印象。
周侃是金國攏右地區的漢人,趙泰在山東打開局面後,他便前往山東地區投靠。
因為他曾經與郭蝦蟆見過,所以齊國派遣他過來聯絡。
「周兄,遠來辛苦了,裡面請!」郭蝦蟆爽朗笑道。
周侃作揖道:「郭帥,我們有四年沒見了吧。」
郭蝦蟆道:「上次見面,還是我做會州刺史時,是有四年了。」
當下兩人進入山寨,郭蝦蟆已經讓人備好了酒菜。
這時郭蝦蟆和兩名將領,請周侃入坐,「周兄,山寨條件差,都是些野味,希望周兄不要嫌棄啊。」
周侃道:「我離開隴右多年,在山東就懷念這一口。」
這時幾人邊吃邊談,先是敘舊,然後才談到正事。
郭蝦蟆問道:「齊王這次派遣周兄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周侃放下快子,沉聲說道:「齊國派我來,是希望郭帥在關中鬧一些動靜,吸引下蒙軍注意。不過,山寨的情況,我已經有所了解,郭帥撤到這蒙宋交界,估計是難以引起蒙軍注意。」
郭蝦蟆現在也就三四千人,躲著蒙軍還來不及,哪裡還能去吸引蒙軍注意。
郭蝦蟆嘆息一聲,「我來到這來遠寨,確實是因為這裡處於蒙宋交界,蒙軍前來圍剿,我可以躲入宋境,等蒙軍走後再回到鞏州境內。」
周侃頷首,隨即真誠道:「郭帥,這樣雖能躲避蒙軍圍剿,但是郭帥也難以發展啊。」
郭蝦蟆嘆息道:「這點我也知道,奈何關中、隴西之地,都為蒙古所有,我一支孤軍,生存已是艱難,哪裡還能談什麼發展壯大。」
周侃沉聲道:「如此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郭蝦蟆問道:「周兄可有什麼辦法幫我?」
周侃道:「我以為郭帥,首先需要換個地方。此地太過貧瘠和封閉,蒙軍是進不來,但是援助也進不來啊!」
郭蝦蟆道:「如今關中被蒙軍控制,各個隘口都有重兵把守,我們很難向齊王靠攏。」
周侃搖搖頭,「不一定要接近我們,接近南宋也行,只要交通相對便利。」
齊宋議和後,齊國能夠與南宋貿易,郭蝦蟆如何能夠靠近南宋,只要交通方便,齊國就能設法從南宋獲得物資,支援郭蝦蟆。
鞏州這個地方,雖然接近南宋,但是群山起伏,交通不遍,齊國無法給他補給。
蒙古重點防禦齊國,同南宋之間的邊境,卻幾乎沒什麼防備,雙方之間還有商旅往來,從南宋那邊把物資運過來,還算容易。
郭蝦蟆與兩名屬下對視一眼,都覺得在來遠寨,不過是苟延殘喘,難以繼續維持。
郭蝦蟆道:「那我們離開來遠寨,向東進入商洛山如何?」
周侃想了想,微笑道:「我覺得不錯。商洛山綿延百里,蒙古圍剿不易,與此同時,商洛山境內,有一條可以連接漢水的丹水,是關中與楚地的貿易要道。你們若是前往那裡,大王肯定能夠為你們提供援助。」
郭蝦蟆面露興奮之色,「好,這來遠寨,我們也待夠了。我們收拾收拾,立刻就沿著山道,向商洛山轉移。」
眾人吃完飯,已經商議好了前往商洛山的計劃。
次日,郭蝦蟆率領屬下,突然出山攻破武山縣,洗劫了城內糧食,以及附近幾個寨堡,然後掉頭回到山中,燒毀了來遠寨,領著近四千人,翻山越嶺,向東行進。
趙泰原本想讓郭蝦蟆牽制蒙軍,不過郭蝦蟆實力太弱,根本無法起到牽制蒙軍的作用。
因為沒有郭蝦蟆的牽制,蒙古西征軍很快進入了中原,並來到滎陽、延津等地,十五萬大軍於黃河南岸紮營,同北岸十餘萬齊軍隔河對持。
此時齊軍已有防備,加上有黃河阻隔,拔都、蒙哥沒尋到機會,只能等待冬季,黃河冰封再做決定。
鄴城。
齊軍占據河北後,下一步就是奪取中原。
因為河北平原廣闊,人口和耕地都遠勝於山東,齊軍從河北組織兵力和人口,渡河攻擊中原更為方便,趙泰便在鄴城設立了行宮。
趙泰在哪裡,齊國的行政班子就在哪裡。
這使得原本破敗的鄴城,接連迎來幾波齊國文武,還有官員卷屬。
在他們擠進鄴城之際,各種商人也嗅到商機,開始在鄴城置辦產業。
這其中包括一家青樓,裡面的姑娘據說都是江南那邊過來,不僅貌美,而且各個精通琴棋書畫,引得不少齊國文武,時常過去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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