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山城,被困小半年的齊軍,終於迎來了援軍。這讓城內軍民,不禁發出歡呼,武仙更是親自來到北城,迎接呂文信一行。
這時,城內民夫從船上,搬運物資進城,武仙來到城門處,爽朗笑道:「哈哈哈,本帥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呂文信當即單膝行禮,
「卑職水營千戶呂文信,拜見都統制。」武仙將其扶起,
「呂千戶,不必多禮。你們來得很及時,若是再過些時日,本帥就得殺馬充飢了。」蒙軍在東安城外堆起土堆,東安守軍被蒙軍壓制,武仙便讓東安守軍,撤入地勢高的郎山城。
人撤過來,軍械糧食卻撤不過來,兩城人馬擠在一座城內,軍糧很快就告急了。
這也是因為齊國府庫空虛,雖考慮到兩城可能被困,也提前送了一批糧食,但是齊國在河北沒有存糧,所以沒能給足糧食。
郎山被困半年,城內人心浮動,如今糧食送到,立時就安定了軍心。呂文信從懷中拿出一封信,
「都統制,這是大王給您的密信。」武仙聞語接過書信,撕開蠟封,展開觀看,神情不禁嚴肅起來。
「先招呼弟兄們進城!」武仙看完書信,對屬下吩咐一句,然後對呂文信道:「呂千戶,你隨我來!」語畢,武仙將呂文信領進城,直接到了北門城樓內。
武仙問道:「呂千戶,你知道信的內容嗎?」呂文信搖搖頭,
「這是大王密信,我等豈敢擅啟。」武仙頷首:「那你知道蒙古西征軍東歸,即將進入中原嗎?」呂文信心頭一驚,不過依舊搖搖頭,他只是水軍中層軍官,自然不知道這些信息。
事實上,楊友帶回來的消息,只有齊國高層知曉,趙泰調動兵力時都沒有告知士卒,蒙古西征軍東歸的消息。
因為齊國畢竟新得河北和淮南不久,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同趙泰捨命一搏。
因此齊國面臨的危機,只有少數高層知道,怕萬一消息傳開,引起國內恐慌。
趙泰給武仙的信,並不是讓武仙堅守,而是告知武仙,他決定與窩闊台決戰,又擔心窩闊台提前察覺,率領大軍後撤避戰,所以讓武仙假意突圍,吸引住窩闊台的注意,把蒙軍拖在郎山。
前次蒙宋夾擊齊國,窩闊台為了等宋軍出手,便一直避戰。這次窩闊台同樣有可能,選擇等待西征軍進入中原後,再與趙泰決戰。
齊國原本計劃秋收後再發起反攻,現在提前決戰,齊國在河北軍糧儲備不足,趙泰只攜帶十多天的糧食,便一頭扎進太行山中。
因為糧食不足,趙泰出山後,便需要背水一戰,立刻同窩闊台決戰。因此武仙必須將窩闊台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趙泰才能殺窩闊台一個措手不及,逼得窩闊台進行決戰。
武仙看完趙泰的書信,明白趙泰的計劃後,心中迅速盤算,計劃的可行性。
現在齊國假意放棄在河北發起反攻,將兵力調往山東回防蒙古西征軍,郎山成為一座沒有援兵的孤城。
雖說齊軍送來補給,但是沒有援兵的話,郎山遲早會被蒙軍攻破。趙泰選擇回防山東,等於是拋棄了郎山,而郎山守軍這個時候選擇突圍,在邏輯上是能夠說通的。
畢竟他武仙這樣的軍頭,豈能心甘情願的在郎山城內等死。因此武仙決定執行趙泰的計劃,武仙問了呂文信幾句後,便沉聲道:「你部水軍既然進入郎山,那就暫時聽本帥調遣。你可有問題!」呂文信連忙抱拳,
「卑職願意聽從都統制軍令!」武仙將書信收起來,並未告知呂文信將要假意突圍之事。
現在齊軍迫切決戰,武仙不能讓任何看出內心的想法,以免有人暗通蒙古,將趙泰的計劃泄露。
這時兩人正交談,武彥斌來到外面稟報,
「都統制官人,蒙軍在河上設置障礙。」武仙聞言,從城樓內出來,走到城牆邊向外眺望,呂文信跟著身後,看見東安城北的河段上,蒙軍士卒正下到河中,往河道內打樁。
「這應該是蒙軍看卑職衝破下游阻攔,率領小船抵達郎山,為了防止水師繼續往郎山送糧,所以要封鎖河道。」呂文信道。
窩闊台在下游建了浮橋,並用鐵索橫江,封鎖了南易水,建立一道阻止齊軍水師西進的防線。
蒙軍雖然聽說過齊軍水師厲害,可沒想到齊軍水師能夠輕易摧毀蒙軍在河上的阻攔。
現在窩闊台看見齊軍能夠乘坐小船逆流而上,為了斬斷郎山與外界的聯繫,同時不讓齊軍的小船回到下游,便組織人手,砍伐樹木,在郎山城火炮射程之外,東安城北的河道上布置障礙。
這時就在蒙軍下河布置障礙時,一隊漢軍來到郎山城下,他們也不攻城,而是躲在土山後向城頭大聲吶喊,
「城內的齊軍聽著,我蒙古西征大軍進入中原,賊子趙泰回山東防禦,郎山已成趙賊棄子。城內諸將,可斬武仙而降,大汗必有重賞!」武彥兵聽了蒙軍吶喊,不禁勃然大怒,
「都統制官人,韃子擾亂軍心,讓卑職發炮轟之。」武仙聽了城外蒙軍的吶喊,心中不怒反喜,
「看來蒙古已經被大王迷惑,那我便將計就計,讓你們深信不疑。」城上的齊軍將士,聽了城外吶喊,不禁義憤填膺,不少人紛紛表達,
「蒙軍信口雌黃,擾亂軍心,大王不可能不管郎山!」這時武仙卻黑著臉,沉聲道:
「蒙古人說得不錯,蒙古西征軍即將抵達中原,大王已經率軍回防山東。大王送來糧草,就是短時間內,已經無法在河北發起反擊,讓我們獨自對抗窩闊台!」城上諸多齊將聞語,紛紛大驚,不敢相信趙泰會放棄郎山。
當初趙泰派他們來修城,說好了會在秋收後發起反擊,可現在卻丟下他們,回防山東,讓諸將一時間難以接受。
武仙繼續道:
「弟兄們,郎山不能久守,我們必須突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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