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料到趙泰會來,不過當斥候確定後,心中不禁有些憤慨。
眾多蒙將也都瞬間黑臉。
趙泰這廝實在是欠收拾,打幾個勝仗,就狂得沒邊了,居然不自量到以為可以吃下他們十萬大軍。
「趙賊欺人太甚!」兀良合台咬牙切齒,「王爺!必須給這廝一個教訓!」
「是啊!太狂妄了!真以為我們怕他!」
忽必烈心中也惱,不過打仗必須冷靜,他揮手制止了義憤填膺的眾人,看向斥候,「趙賊前鋒距此多遠?」
「回稟王爺!現在應該只剩三十里!」斥候回道。
三十里,騎兵眨眼就到了。
現在蒙軍想撤很容易,可是搶來的錢財,卻很難帶走。
難道放棄南徵收獲空手而歸?
這點忽必烈自然無法接受,那麼只能與趙泰戰一場。
說實話,蒙軍都準備撤退不同他打了,趙泰卻咄咄逼人,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忽必烈眯眼沉吟,片刻後已經有了決定,「趙賊狂妄,必須把這廝打疼,否則此賊會越來越猖狂!以本王估算,加上眼前的楚兵,南宋在淮南能夠動用的兵力在二十萬以上,是我們的兩倍!趙賊既然要和我們決戰,本王估計他會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因此我們也不能大意!」
「王爺,我們一個蒙古勇士,打十個南人都沒問題!」兀良合台氣憤道。
忽必烈卻沉聲道:「忘記撒兀兒呢?」
這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各人自然清楚,撒兀兒近萬騎兵,與差不多數量的齊軍交戰,損失近七成,沒有占到一點便宜。
兀良合台不說話,撒兀兒更是羞得滿臉通紅。
忽必烈繼續道:「既然趙賊要戰,那本王就奉陪到底。這些南蠻子躲在城裡比較難打,出來決戰,正是我們的機會!不過,趙賊要戰,本王也不能按著他的意思來。既然要打,那就打滅國之戰,打一場蒙宋間的大決戰!兀良合台,你立刻派遣一隊騎兵北上,在淮河上搭建一座浮橋,然後用鐵鎖木樁封鎖航道,以保證我們與中原聯絡的通道!」
兀良合台當即行禮,「是!」
「等會兒!」忽必烈叫住正轉身的兀良合台,沉聲吩咐:「再派人前往開封,告知大汗,南宋精兵齊聚淮西,請大汗派兵增援。」
趙泰得知忽必烈撤退後,起初不追,是因為沒有把握擊敗忽必烈。
忽必烈得知趙泰過河後,便率軍撤退,也是因為沒有足夠的信心擊敗趙泰。
兩方原本的狀態是,誰也沒有把握徹底擊敗誰,所以都不願意決戰。
現在趙泰來尋忽必烈,是由於楚軍的出現,打破了平衡,使得趙泰覺得加上楚軍,可以一戰。
忽必烈也不傻,他也意識到實力對比發生變化,便決定搖人,把窩闊台叫到淮西來。
屆時趙泰所謂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無良合台眼前一亮,不禁贊道:「王爺英明啊!」
忽必烈道:「開封距離淮西雖有些路程,但是本王十萬大軍,糧草充足,堅持到大汗領兵抵達問題不大。哼!本王就待在淮西,倒要看看趙泰準備怎麼吃掉本王!」
忽必烈的策略很清晰,南宋兩大主力,齊軍、楚軍都在淮西,這對蒙古而言是個機會。
他率領大軍留下與宋軍決戰,能勝最好,不能勝,也可固守待援,給趙泰來個中心開花。
於是,整個淮西會戰,因為一場偶然的遭遇,居然要發展成為蒙宋兩軍精銳齊出的大會戰、大決戰。
可以說,宋軍若勝,蒙古十幾年內,都沒有南下的實力,關中、河南甚至河東、河北都要被宋軍收復。
當然如果宋軍戰敗,那亡國之日,怕是就在眼前了。
這時忽必烈剛做出決定,便又有斥候稟報,「王爺!趙賊前鋒距此二十里!」
忽必烈聞言,立時喝令,「傳令,全軍列陣!」
趙泰前鋒將至,蒙軍不敢遲疑,立即開始布陣,準備迎敵!
除州一待多丘陵,忽必烈將大纛移動到一座山丘上,步軍就地構築工事,騎兵也尋找著有利地形。
此時忽必烈中軍在北,楚兵在西南,趙泰之兵則從南而來。
西南方,進攻楚軍的蒙軍,並沒有撤下來,激烈的戰鬥仍在繼續,忽必烈在北方山丘上,目光冷峻的注視著戰場,等待趙泰過來。
「傳令下去!若趙賊之兵增援楚兵,馬軍立刻出擊,將其劫殺!」忽必烈沉聲喝令。
雖說戰場上丘陵頗多,但是都是些低矮的丘陵,蒙軍馬軍並非完全不能作戰。
相反若是利用好地形,從高處衝下去,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威力。
這時蒙軍緊急列陣,不多時,東南方向出現一支遠遠奔來的騎兵。
蒙軍初看之時,只有幾騎出現在視野里,可很快便有無數騎兵,翻過矮丘,漫野衝下,轟鳴的蹄聲震動天地,聲勢駭人。
忽必烈冷哼一聲,「這些年居然讓趙賊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積累了這樣的家底。」
虎騎營三千騎兵,一路奔馳,首先抵達戰場。
三千騎兵對蒙軍來說,其實也不算多,可對於宋軍來說,確實可稱是一支龐大的騎兵了。
這樣一支騎兵抵達戰場外圍,雖沒參戰,卻已經影響到戰局。
此時正苦戰的忠順軍中,一將指著虎騎營的方向,驚呼道:「統制官人,我們的馬軍!」
趙泰被宋廷招撫,隊伍中自然是打了宋旗。
孟共尋聲望去,心頭驚訝,沒想到大宋竟有如此規模的馬軍,他不會錯過這樣提振軍心的機會,舉刀大呼,「弟兄們,我們的援兵到了!」
忠順軍的呼聲,又引起了楚兵中軍的注意。
本來他們在戰場西南方,不容易發現出現在東南方的虎騎營,可他們卻聽見了忠順軍的呼喊。
江萬載驚喜無比,「制置相公,忠順軍在呼,援兵到了!」
史嵩之仔細一聽,好像真是在喊「援兵到了」,他連忙向東眺望,不過中間還隔著幾座山丘,以及忠順軍,根本看不清東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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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史嵩之還在尋找援兵蹤跡,江萬載卻直接大呼,「將士們援兵到了!」
正交戰的楚兵,隱約間聽見了忠順軍的呼聲,現在聽江萬載振臂大呼,瞬間士氣大振,紛紛吶喊「援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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