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兀兒領著騎兵趕到,吸引了齊軍的目光。
這時呂文德向聚集的蒙古騎兵看去,只見先一步抵達的騎兵,向兩側退開,讓出一條通道。
呂文德等人正疑惑之際,一隊近千人的騎兵,緩步從通道中出來。
雖說居然比較遠,但是呂文德等人還是看清了,這支騎兵的不同。
「是韃子重騎!」呂文德咽下一口唾沫,目光中露出一絲恐懼。
前排的齊軍士卒,看清出現的騎兵,人和戰馬都披著盔甲,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對於宋軍而言,騎兵是恐怖的存在,就別說重騎兵了。
一時間,陣列中不少新投過來的齊軍,開始手心冒汗,士卒開始四下張望,軍陣不安地躁動起來。
「直娘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王秀向地上啐了口唾沫,對呂文德道:「此戰關鍵,便是擋住韃子重騎。讓你的人後退,叫磐石營重步頂在前面。」
呂文德剛剛歸順,王秀對他麾下兵馬沒有信心,齊軍與蒙軍數次交手,領教過蒙軍的各種手段,硬抗蒙古重騎的衝擊,有更大的勝算。
呂文德聽出王秀的意思,感覺他有些瞧不上他的人馬,不禁抱拳道:「指揮使我部將士死戰不退!」
王秀微微皺眉,沉吟片刻,「你們以前怎麼對付重騎兵!」
呂文德道:「大宋少馬,北兵多騎。金國的鐵浮屠,西夏的鐵鷂子,都是重騎兵。」
王秀點了點頭,宋軍的對手大多擁有重騎,想必當年對付西夏鐵鷂子,岳爺爺對抗鐵浮屠的辦法,都流傳下來了。
呂文德道:「對付重騎,普通的弓箭沒有用,難以破甲,必須用神臂弓和踏張弩,然後以長槍大盾結陣,留足夠的縱深,才能抵擋重騎衝擊。」
王秀聞言,沉聲道:「那好!我在後給你壓陣!」
話音未落,蒙古重騎就動了起來。
蒙古騎兵距離灘頭不遠,眨眼就能衝到跟前,王秀當即厲喝:「快!防禦!重步注意護住弩手,無論如何,必須擋住敵騎衝擊!」
呂文德當即舉槍,「弟兄們!我們身後就是淮河,今日有進無退!岳爺爺會庇護咱們!防禦!」
陣前的齊軍士卒,咽下唾沫,握緊兵器,排成密集陣形。
這時令人膽寒的轟鳴越來越近,呂文德只見奔射襲擾的輕騎向兩面退開,重騎已經衝到五百步的距離。
蒙古並非是單一的輕騎兵,他們的重騎不亞於金國的鐵浮屠和西夏的鐵鷂子。
這些騎兵披著重甲,只有四條馬小腿露在外面,騎士不用蒙古彎刀,而是清一色的長槍。
他們奔馳中將大槍放平,槍頭對準前方,鋒利的槍頭加上戰馬奔跑起來後的衝擊力,能夠撕碎前方一切敵人。
看著騎兵越來越近,齊軍陣中的神臂弓和踏張弩手,已經舉起大弩,對準了衝來的敵騎。
前排的長槍兵,看著人馬都披著重甲的騎兵,已經衝到眼前,而且鋒利的槍頭,對準了自己,不少人露出驚慌之色。
他們面對以排山倒海之勢撞上來的蒙軍重騎,腳不自覺往後移動,陣線中一人往後縮,身邊的人便紛紛往後退。
呂文德見此怒吼,「慫貨,莫丟了淮西人的臉。」
「嗖嗖!」就在這時,後排的弩手終於扣動弩機,數千支利箭呼嘯而出。
前排的長槍手,只覺頭頂勁風颳過,而後便見飛蝗般的弩箭,如潑出去一般,直接射中敵群。
如此密集的弩箭,齊軍長槍手紛紛鬆了口氣,正當他們以為衝來的騎兵會打棗子般墜馬之時,眼前的情景卻令他們大跌眼鏡。
那麼密集的弩箭射過去,蒙古騎兵明明中箭,有人甚至被射成刺蝟,卻沒見什麼人墜馬,只有幾騎戰馬中箭向前栽倒,剩下的則繼續前沖。
遠處蒙軍大旗下,撒兀兒發出冷笑,蒙軍與金軍作戰時,金軍缺少伸臂弓,難以對重騎造成傷害。
此番征宋,宋軍以步軍見長,且有大批精良的器械,能夠對重騎構成威脅。
因此蒙軍的重騎兵,都是用繩索固定在戰馬上,即便被神臂弓射中,也不會墜馬,戰馬會馱著屍體繼續衝鋒。
齊軍看見弓弩對蒙軍重騎沒有效果,士卒們瞬間膽寒,不過這個時候恐懼也沒有用,地動山搖的衝擊,已經撞了上來。
「保護千戶!」呂文煥見此連忙護住呂文德。
「彭」的一聲巨響,蒙古騎兵撞上齊軍陣線,立時如一柄重錘,將軍陣直接砸開。
呂文德被呂文煥一拉,一騎蒙古重騎便直接撞飛陣前齊軍,碼頭踩著落地的身體,從他身旁衝過。
呂文德見此一槍刺出,插入騎兵側腰,用力一挑,卻發現紋絲不動,才反應過來,騎兵被綁在了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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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騎兵撞入大陣,前排的齊軍損失慘重,後排的齊軍腳踩著槍桿尾部,將槍頭斜刺,依舊被撞得向後勐退。
一時間,齊軍陣型混亂,而這時撒兀兒已經拔出彎刀,準備發起衝擊。
重騎從亂陣形,輕騎兵或者步軍隨即衝鋒,殺入陣內進行收割,是蒙軍制勝法寶之一。
撒兀兒眼中,似乎已經看見,輕騎衝進去,趁機屠殺,將齊軍趕下河的場景。
這時他正要下令,身後卻忽然「彭」的一聲炮響,楚州城門打開,殺出數千宋軍步軍。
撒兀兒扭頭看去,不禁嘴角抽搐,「狗蠻子竟敢出城!一隊,牽制他們。」
一員蒙將馬上行禮,而後扯動馬韁,夾馬衝出,一千蒙軍騎兵,緊隨其後,直撲向遠處的宋軍。
撒兀兒轉過頭來,再看向齊軍大陣,已經被撞騎撞亂,可僅靠重騎,是無法擊敗齊軍。
河灘的地面比較軟,再加上齊軍步陣有足夠的縱深,後續騎兵必需跟進,配合重騎,擴大戰果,才能擊敗齊軍。
「沖!」薩烏爾毫不猶豫,領著剩下的騎兵,開始席捲過去。
呂文德領著屬下將士,拼死抵抗,從地上撿起倒下的軍旗,重新舉起,讓屬下看見。
這個時候,覺對不能後退,一旦後退,上岸的七千將士,就會被趕下淮河淹死。
王秀在後陣見此,喝道:「不要驚慌!刀斧手,斬馬腿!」
忠義軍多次同蒙軍野戰,見到蒙軍重騎把前陣撞亂,士卒們並不慌張。
這時磐石營的重步,雙手握緊戰斧,目光緊盯著衝來的騎兵,卻驚奇的發現,馬上的騎士,長矛無力下垂,並沒有對準自己。
齊軍重步顧不上疑惑,在重騎撞來的瞬間,一斧頭揮去,連馬甲帶馬腿直接被斧頭斬斷。
戰馬一聲慘嘶,向前轟然栽倒,齊軍定睛一看,才發現馬上的騎兵身上有多個血窟窿,早就被捅死了。
這時齊軍立時反應過來,可還沒來得及慶幸,後面騎兵的長矛就捅穿他的身體,推著屍體向後撞來。
「殺啊!」王秀手持戰刀,聲如洪鐘,「忠義報國!死戰不退!」
磐石營的重步,結成密集的陣型,護住中軍大旗和王秀,開始用身體硬接重騎的衝擊。
呂文德在前,蒙軍重騎將其殺穿,已經耗掉一部分速度,磐石營在後,位置靠近河面,重騎碼踢奔馳中深陷,速度降了下來,衝擊力大減。
重騎衝過刀斧手的阻擊,撞上背水列陣的磐石營,將陣線撞得凹陷,卻被硬接下來。
王秀立時喝令,「兩翼,裹上去。」
一時間,磐石營兩翼直接前突,裹著蒙軍重騎廝殺。
而這時,撒兀兒則從重騎撕開的口子,沖入來不及恢復陣形的呂文德軍中。
一時間,兩軍在狹小的河灘上激烈廝殺,直殺得天昏地暗、血肉橫飛,聲震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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