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在邳州進行激戰時,關於蒙古將要入侵南宋的消息,正在城內漫延。
趙泰在楚州有不少產業,其中酒肆和戲院,是人流最大,也是消息傳播的源頭。
這時在楚州一處宅院內,胡貞負手站在書房裡,正聽屬下稟報。
「千戶!消息我們都已經傳播出去了!城內有不少百姓,攜家帶口,去南面逼禍!」一人稟報導。
胡貞頷首:「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去!通知酒肆和劇院的人,收拾東西,明天就動身去臨安!」
趙泰對於此次大戰,其實比較悲觀。
當然他的悲觀不是對自己,而是憂心南宋能否抵抗住蒙古的進攻。
趙泰的擔心並不是杞人憂天,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宋廷內部意見不一,官家趙昀怯戰,而蒙古則一心想要攻滅南宋,結果大致可以預見。
因此趙泰讓人散播消息,便希望江淮的百姓能夠早做準備,避免被蒙古屠戮。
蒙古兇殘的消息在江淮傳播,除了那些逃入南宋的北方難民口述外,也有錦衣衛在暗中推波助瀾。
趙泰希望藉此,引起南宋各地州府的重視,或者讓一部分百姓,提前南渡逼禍。
趙泰對於南宋能否抵擋蒙古殺入淮南,心中存在疑慮,所以很早就給胡貞下令,讓他變賣在淮南產業,減少蒙古南下造成的損失。
「千戶放心!卑職早以通知他們,船隻也安排好了!」
胡貞聞語頷首,「好,那你下去吧!」
屬下行禮退出後,胡貞看了書房一眼,心中多少有些不舍,嘆了口氣,便開始收拾東西,並點燃火盆,銷毀一些書信和情報。
……
楚州城內,受戰爭陰雲的影響,城內百姓人心惶惶。
雖然南宋官府,一再發聲,表示蒙古沒有南侵之意,就算蒙古南侵,朝廷也有準備,讓百姓不要驚慌,可還是有不少百姓,決定離開楚州。
這天清早,楚州城西,一艘官船靠岸,新到任的淮東安撫使周思茂走下船,便見四周喧譁,不少百姓爭先上船,不禁皺起眉頭。
「相公,官轎備好了!」碼頭上前來迎接的官員,看見周思茂的棋牌,連忙上前行禮,然後側身請道。
周思茂約有五十多歲,模樣清瘦,眼睛微眯著,頜下幾縷鬍鬚,相貌頗為威嚴,他看了碼頭上的情況一眼,才走進官轎,「直接去制置衙門!」
周思茂本來要先去安撫司,不過他看見碼頭的亂像,卻讓人把他抬到了制置司衙門。
兩淮制置使趙范,坐鎮楚州,正為時下局勢煩惱。
他很清楚,蒙古人表面衝著趙泰而來,其實是要對付大宋。
他的意見是,不能讓蒙古人各個擊破,要麼主動出擊,把戰場放在中原和山東,要麼把開封的守軍撤回來,全力防守淮河,再敦促荊湖和四川,牽制蒙古,使得蒙古不敢大舉進攻。
他雖屢次上書,但是大宋有大宋的國情,朝廷有朝廷的難處。
各方博弈下來,最後的結果便是,令他不得輕舉妄動,不得主動挑釁蒙古。
臨安的命令,無疑限制了趙范的手腳,讓宋軍十分被動,不過好在臨安雖不許他先發制人,但是卻給他送來不少禁軍,用來充實淮河防線。
此時在節堂內,趙范正與屬下商議,如何布置防禦。
「制置相公,邳州那邊已經打了多日,忠義軍怕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趙范麾下幕僚李鍾碩憂心忡忡道。
趙范兩腮鼓動,負手站在地圖前,「這次多虧了趙國瑞,若不是他識大體,堅守邳州,若是讓蒙古人直接衝過來,淮河防線肯定會被輕易撕開!」
「是啊!朝廷沒有詔安,卑職原本以為忠義軍不會堅守邳州,沒想到他居然率部死守!」李鍾碩道:「趙國瑞不愧是太祖之後,國士無雙啊!」
趙范頷首,認可這個評價,遂即詢問道:「禁軍什麼情況?本官不能浪費國瑞為我們爭取的時間,要儘快完成布防!」
提到禁軍,李鍾碩慍聲道,「回稟相公,劉殿帥抵達楚州已有半月,整天呆在楚州城內,禁軍不少軍官,也都在城內尋歡作樂,對於兵事並不上心!」
趙范皺起眉頭,大宋承平多年,禁軍內部都是全貴子弟,他們在臨安養尊處優,疏於訓練,到了前線,還是這副做派,讓趙范心中頗為不安。
趙范聽說軍官們在城中作樂,這樣的軍隊怎麼對抗蒙古?他正要說些什麼,忽然一名屬下在節堂外稟報,「制置相公,新任宣撫相公過來了!」
趙范有些意外,沒想到周思茂這麼快就來見他,他想了想,對諸多幕僚道:「既然周相公到了,你們隨我迎一迎!」
趙范是制置使,職銜比周思茂高一點,不過趙范卻不敢怠慢,只因周思茂是臨安派來,目的就是監視他,讓他不要違背朝廷的旨意。
大宋向來以文制武,軍事長官身邊,都會安排一些文官,來監視和約束武官,以免武官不聽朝廷調遣。
現在前線局勢緊張,隨時可能擦槍走火,周思茂被朝廷派過來,就是來防止前線宋軍主動挑起戰端。
因此趙范為了日子好過,不得不出來迎接,以免惹得周思茂不快,寫密奏告他個飛揚跋扈。
趙范來到衙門外,便見迎接周思茂的官轎過來,待轎子停下,周思茂下轎,趙范笑道:「周安撫剛到楚州,怎麼不休息休息?」
周思茂見趙范相迎,施個禮,道:「下官見過制置相公!」
說完直起腰板,「本來是要先去宣撫司,可下官在碼頭時,看見紳民爭先上船,心中頗為費解,所以過來問問制置相公!」
趙范沒想到,周思茂一到,就找他的不是。
楚州百姓出城,去南面逼禍的事情,趙范坐鎮楚州,自然對於這個情況比較了解。
他開始想過限制百姓出城,以免動搖軍心,可遂即又覺得,限制紳民,也不是辦法。
畢竟,他對於能否擋住蒙軍,也沒有把握,百姓自發向南轉移,能夠保證他們安全,同時減少楚州人口,還可以防止蒙軍圍城後,城內糧食消耗過快。
趙范見周思茂前來質問,不想與他交惡,便和氣道:「周安撫原來是為了此事!我們先進去,再慢慢細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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