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找錢
夜晚的青龍山。
月亮灑下一片皎潔，落在青龍寨，就像鋪了一層白霜，就算不用燈，也能看清一切。
山頂上風很大，帶著絲絲涼意。
但面對熊熊燃燒篝火，烈口燒酒，只能乖乖認慫。
山民們和李家父子倆圍在鐵鍋喝酒吃肉，推杯換盞聊的熱火朝天。
孩子們捧著碗裡堆冒尖的肉快，吃的滿嘴流油，笑眯了眼睛，女人們氣惱中又帶著寬容，柔聲提醒孩子們吃慢點。
醒來的山爺神清氣爽的走出石屋，看到屋外熱鬧場景，腳步輕快走到老爹身邊，奪過老爹手裡半碗燒酒，仰頭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末了擦拭嘴角酒漬。
「痛快，好久沒這么喝了！」
「山哥，你病剛好咋能喝酒。」老爹急忙埋怨，把空碗搶回來。
「病好就能喝酒，是不是，紅兵。」山爺接過壯牛遞過來的凳子，坐在父子倆中間，拍拍李紅兵肩膀。
李紅兵含笑點頭，「少喝一點沒事，燒酒驅寒，對身體恢復也有幫助。」
「聽到沒，李大夫說可以喝！」山爺瞪了一眼老爹，拿起地上不知道是誰的空碗，示意壯牛給碗裡倒滿酒。
「你啊，從小就倔巴，到老還倔巴。」
見狀，老爹還咋辦，只能苦著臉捨命陪大哥。
這紅薯燒的酒，酒勁真特娘的大。
一口下去，酒勁直往腦門竄。
從鍋里夾起一塊雞肉，山爺吃一半，剩下一半扭頭尋找大黃。
「大黃，大黃，吃肉了！」
「大爹，大黃一家帶著金子下山玩去了。」李紅兵笑眯眯的回應道。
一家！
山爺明白是大黃，頭狼還有四條小傢伙，欣慰的端起碗灌了一大口。
「你們剛聊啥呢，怪高興的。」
旁邊壯牛興高采烈搶在李紅兵前面，「紅兵兄弟說讓寨子搬出山，去草溝村住，還給分房子安排工作，讓娃娃們上學。」
不好！
李紅兵心裡咯噔一下。
果然，聽到要搬出去，山爺表情一下變的凝重，連帶篝火堆旁氣氛安靜下來，女人們見狀連忙拉著孩子離開高台。
噼里啪啦！
火堆上的柴火爆閃出火星。
唉！
山爺把碗裡剩下的酒一口喝光，長長嘆口氣。
「出去也好，總不能一輩子守在山裡，娃娃們不能跟我們一樣，他們還小，要過好日子。伱們跟紅兵出去吧，我老了，走不動了，就留在青龍寨守著墓！」
「大爹。」
「山哥。」
李家父子倆，其實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山爺！」
倒是山民們齊刷刷的起身，跪在山爺面前，壯牛悲聲說道，「山爺，你老不走，我們也不走，一直伺候你，你走了，這石墓我來守。」
「你們.何苦呢！」山爺眉角動容，起身走到壯牛面前，拉了幾下沒拉動，只能嘆氣道，「想留就下吧，陪我這個老頭子，委屈你們了。」
「不委屈，不委屈，我們都是山爺親手拉扯大，伺候你是應該的。」
壯牛一眾山民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抱起酒罈給山爺斟滿酒。
李家父子倆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然後老爹不斷使眼色，讓李紅兵想辦法。
我能有啥辦法，總不能用繩子把大爹綁回去。
大爹不走，山民也不走。
那只有想辦法讓他們富裕起來，再修條路，進山出山方便一些。
「咳咳，大爹，打聽個事，咱們青龍寨種地收成咋樣？」
收成！
山爺搖搖頭，指著寨子外面。
「青龍寨就這座山頭，山上石頭多，土也干，存不住水，寨子裡就一口小泉眼。平常種點苞谷、紅薯、土豆子，就這還要進山里打野物賣錢補貼糧食。」
這麼慘！
李紅兵嗦起牙花，土壤不好，還缺水，種本源蔬菜肯定不合適，首先用水這條就不達標。
「果樹呢，有沒有果樹！」
山民們轟一下笑了，壯牛咧嘴說道，「我們山里人，種啥果樹，滿山都是野果樹，根本不用種，直接去撿。」
「我知道，我是問附近山里啥果樹適合在青龍寨種。」李紅兵追問。
壯牛想了下，「柿子樹，棗樹、核桃樹、這些果樹不吃水，都可以種。」
「附近有沒有這三種樹。」李紅兵瞪大眼睛問道。
「有，就在山下，多的很。」
李紅兵聽完，酒也不打算喝了，明天一早就要回家，再過幾天結婚，近期肯定沒時間，不如趁晚上把事情做了。
「大爹，我去看看那些果樹。」
山爺不知道這個侄子要做什麼，但還是讓壯牛帶兩個後生陪他一起去。
臨下山前，李紅兵忽然想起什麼，對壯牛問道，「寨子裡有沒有紅繩。」
「有，初一十五，山爺就要給墓碑掛紅，寨子裡備了不少。」
「多拿點！」
山爺侄子怎麼神神叨叨，不會腦子有病吧！
大晚上找果樹，還要用紅繩？
「紅兵兄弟，要紅繩幹啥，給我們透個底，你搞得怪邪乎。」壯牛小心翼翼問道。
「給寨子找錢！趕緊去拿紅繩。」
李紅兵沒有直說，只是神秘一笑。
找錢！
山裡面能有啥錢。
有錢我們早找到了。
壯牛一頭霧水的返回寨子，拿了紅繩，一行人打著火把下了青龍山。
夜晚的森林太過於安靜，整片大地被籠罩在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白日山上遍布蒼松翠柏，到晚上卻成為遮擋月光的黑夜幫凶。
空氣中不時擴散著幾聲鳥的嗚咽聲。
幾團火光在密林里若隱若現。
「紅兵哥，這裡有一棵你要得山棗樹。」
「我看看！」
寂靜森林裡說話聲格外清晰。
李紅兵打著火把，來到一名山民後生身旁，在他面前有一棵胳膊粗的山棗樹，茂密枝葉間長滿花生大的山棗。
這種山棗樹在山裡面很常見，除了果小，味道還行，就是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拉不出屎。
小時候，李紅兵沒少上山摘棗吃，憋了肚子就找爺爺開副藥，吃好了繼續摘棗。
李紅兵認真檢查這棵棗樹，挑選標準不能太粗，粗了不方便挖，也不方便搬運。
「可以，就他了，紅繩給我！」
旁邊一名後生遞出紅繩，接過繩子，李紅兵在給果樹綁上的時候，偷偷給樹里注入本源之力。
做完這一切候，扭頭對山民後生叮囑道，「記下這棵樹，明兒把它挖回去，種在青龍山上。」
山民後生疲憊的面色說不出怪異。
大晚上鑽深山老林子裡就為了找果樹，粗的不要，細的也不要，專挑胳膊粗的。
明兒還要挖回去種。
吃多了閒的！
山爺侄子拿我們逗樂呢！
「咱們挑了多少樹了！」李紅兵可不知道山民們已經滿腹牢騷，轉身看向舉火把的壯牛。
「兩百多棵了。」
說實話，鑽了大半夜的樹林子，找了多少棵果樹真沒數。
不過，壯牛借著火光查看手裡紅繩，買的時候一捆300根，現在還剩一點，大差不差應該是這個數。
「夠了！」李紅兵鬆口氣，「回吧！」
聽到終於要回去，壯牛和兩個山民後生偷偷鬆口氣。
別看山爺侄子白白淨淨，跑山真是攢勁，自己這幫正兒八經山民都累夠嗆，他跟沒事人一樣。
沿途返回。
走到青龍寨山腳。
漆黑樹林裡響起一陣騷動。
壯牛和山民後生立馬警惕起來，提起手裡柴刀。
「紅兵兄弟，小心，那邊有野物，聽動靜個頭不小。」
能不小嘛！
開啟感知的李紅兵，看到狼群、金子還有狼犬、土狗組成一支混編狩獵隊，浩浩蕩蕩帶著收穫在樹林行走。
「沒事，是狼群、金子、大花他們。」
他能看見？
壯牛暗暗吃驚，火把也就能照出十幾米遠，再往外就漆黑一片，也就老山民能用耳朵判斷黑暗出的野物。
可山爺侄子不用看，也不聽，直接說出動物。
乖乖！
不簡單。
隨著李紅兵話音落下，對面動物們也聞到李紅兵的氣味，繞個彎朝這邊跑來。
為首的是大花四條狼犬，它們嘴裡叼著野兔、山雞，後面是狼群，同樣叼著野兔、山雞，接下來是土狗群，也沒有落空。
最後出現的是金子，這貨直接咬著一頭野豬，硬生生拖著走，難怪落在最後面。
狼犬們帶著收穫，習慣性的放在李紅兵面前等待表揚。
而土狗群則跑到壯牛身邊，任由壯牛去拉扯死活不鬆口。
狼群更直接，叼著獵物蹲在旁邊，一雙雙綠色眼睛，直勾勾警告李紅兵，大有你敢伸手，我就下口。
切！
我看得上你們那點東西。
李紅兵撇撇嘴，在每條狼犬腦袋擼了一遍，獎勵本源之力。
輪到重頭戲登場。
金子吭哧吭哧拖著一頭野豬走出樹林，直接把山民們嚇住。
火把反射下，金子銅鈴大的眼睛就像兩隻高光燈泡，配上花紋臉，在這一刻完美顯露出百獸之王的霸氣威猛。
刺骨寒意不經自主地從山民的脊柱上湧起，忍不住提起柴刀。
金子血盆大口死死咬住野豬脖子，那頭野豬還沒斷氣，拖在地上的後腿時不時抽搐。
金子大搖大擺走近，把野豬往地上一丟，抬起前爪，可伸縮接近8厘米長的鋒利利爪，毫不費力勾住野豬皮膚，推到李紅兵面前。
然後憨憨蹲下，仰起頭眯起眼睛，跟貓一樣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聲。
「咱家金子最厲害了！」李紅兵好笑的撫摸金子腦袋，同樣送入一縷本源之力。
爭寵成功的金子，嘚瑟朝大花它們炫耀。
對此大花視而不見，不管你怎麼舔，只有我們才是爸爸的好大兒。
「紅兵兄弟，你家老虎真.真厲害！」
反應過來的壯牛，羨慕望著蹲在李紅兵身邊的金子。
跑山人除了會打獵，夥伴同樣重要。
一條合格的獵犬能事半功倍，可如果有一頭合格的老虎，整個林區還不隨便走。
「還行，一般般！」李紅兵厚著臉皮接下所有的誇獎。
「！！！」
山爺侄子臉挺厚的。
壯牛和山民們又發現李紅兵一個優點。
「這頭野豬怎麼辦？金子拖過來累夠嗆。」李紅兵指著地上只剩半口氣的野豬，「要不然金子吃了。」
金子聽到要吃野豬，擺出一個嫌棄表情。
自己很久沒有吃這麼髒的東西了！
山杏媽媽說要講衛生，二丫頭姐姐也說不能亂吃髒東西。
而壯牛和山民後生則是一臉吃驚。
這麼大一頭野豬讓老虎吃？
浪費！
我們在山裡半年都打不到一頭野豬，白白給老虎吃。
「什麼，你不嫌髒，不吃？」李紅兵聽到金子的嫌棄野豬，皺起眉。
這貨有點挑食啊！
是不是最近伙食太好，連野物都不吃了。
金子低聲吼了一聲。
李紅兵馬上變臉，「既然是山杏說的，那就不吃了。」
說罷目光看向狼群，講心裡話，就算是頭野豬，也不想白白便宜公狼，敢跟我搶女兒，你吃個幾毛。
「那個.那個紅兵兄弟。」壯牛不好意思的叫道，心裡慶幸是黑天，要是白天，臉肯定紅一片。
「壯牛哥，有事？」
「這頭野豬.給寨子行不行。」壯牛糾結問道。
「這頭野豬金子不知道從哪抓的，拖了一路，都髒成啥樣了，吃不成吧。」
李紅兵也想過把野豬給寨子，可野豬被金子咬的血肉模糊，一路拖過來，傷口上全都是髒東西，萬一吃壞肚子就好心辦壞事，也就沒提這個事。
「沒事，沒事，髒了洗洗就成，山里人有啥嫌棄的。」壯牛連連擺手。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李紅兵只好送出去，順便叮囑道，「拿去吧，記得洗乾淨。」
「好咧！」
壯牛臉色一喜，連忙招呼兩個後生把地上野豬扛起來。
黑天看不出大小。
一上肩，壯牛就感覺沉甸甸。
起碼有300斤。
臉上喜色更濃了。
頓時身上野豬變輕，腳步也輕快許多。
動物狩獵大隊跟李紅兵回合，浩浩蕩蕩回到青龍寨。
隨著一名後生大聲吆喝，一盞盞油燈出現在寨子的圍牆。
深夜，皎月，山寨，圍牆，油燈，匯聚在一起，仿佛是一卷極美畫卷。
這一刻，李紅兵仿佛明白，山爺為什麼不願搬出青龍寨，除了有對爺爺的承諾，還有離不開這片美麗的土地。
是我。
我也不會離開！
抱歉，昨晚太困，忘記更新了，今天上了一天班，剛才發現沒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