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家暴

  第398章 家暴

  王改花家的破院子賣了50萬。

  這個消息不久就在村里哄傳開,引起村民們的轟動。

  50萬吶!

  要種幾輩子地,才能掙到這麼多錢。

  於是,村民們紛紛找到正在收拾家當的王改花,從她口中打探更多消息。

  王改花紅光滿面,開始膨脹驕傲,眼裡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人,就連李紅兵也不放在眼裡。

  不停慫恿村民們把院子賣掉。

  「我跟你們說,城裡人可有錢了,根本不帶還價。」

  「你說半輩子住山裡有啥意思,拿錢搬到鎮上,一輩子都花不完。」

  「素香,你家院子大,能賣更多錢,趁現在村里遊客多,你趕緊賣掉,進城跟三河在城裡買套房子,當城裡人多好。」

  村民們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則暗罵王改花忘本,還有人心裡打起小算盤,一張張眾生相。

  遊客也聽到村裡有人賣房子,像鯊魚聞到了血腥味,聞風而動,尋到王改花的院子。

  一邊打聽消息,一邊悄悄跟村民們私下探口風。

  50萬的價格,在遊客眼裡根本不算什麼,放在城裡連套兩室一廳都買不到。

  可50萬在草溝村不僅能買到一百多平的房子,還附送菜園、果樹、小院,每天都能呼吸濃郁花香的空氣,起碼能多活好幾年。

  金錢是買不來生命的。

  但在農村人眼裡,金錢往往比生命還重要,那是因為窮怕了。

  現場就有幾個村民稍微有些意向,就被遊客拉著離開院子,其他遊客更上心了。

  此時,李紅兵還不知道因為賣院子,在村里引起這麼大的波瀾。

  他帶著春生、建軍找到修建小院的施工隊工頭。

  王振山,朱家灣人,十幾年前在城裡工地帶施工隊,因為工人幹活時失足摔死,賠了一大筆錢,施工隊解散後,就返回農村務農。

  回村後,王振山每年都要給那位工人家裡寄一筆錢,連續十幾年不曾間斷過。

  剛開始附近十里八鄉笑話他蠢,後來漸漸就改口,稱讚是個仁義的人,也就沒人再叫他王振山,而是尊稱一聲王仁義。

  這次來草溝村幹活,都是十里八鄉的村民,一個村出十幾二十個人,七八上十個村的人湊在一起,兩三百號人在一起沒有帶頭的可不行,兩位姐夫就讓村民自己推選。

  於是,王仁義眾望所歸,成為帶隊工頭。

  李紅兵來到一間工棚,幾個工人頭戴安全帽,圍著一根粗木前說著什麼,春生高聲喊道。

  「仁義叔,我們村長找你。」

  聽到聲音,幾個工人同時轉過身,其中一位中年人走出來。

  他中等身材,四方臉龐,由於長年在地里幹活,臉上皮膚顯得很粗糙,穿著很破舊的衣服,眼中透著清澈,莫名讓有人有種信服感。

  「王仁義,久聞大名。」李紅兵主動伸出手。

  那位中年人連忙伸手,嘴裡含糊說著客氣話。

  簡單寒暄幾句。

  李紅兵目光投向擺在地上的粗木,「這木頭咋了!」

  王仁義搖搖頭,「不行,裡面有蟲蛀了,我們商量該咋辦。」

  「那有啥辦法?」李紅兵知道木頭生蟲要是不及時處理,整根木料全都報廢。

  王仁義指著已經準備好的材料。

  「要麼用生桐油、清漆把木料抹一層,把蟲子捂死,要麼用敵敵畏噴水,要麼用柴油烤死蟲子。」

  「那你認為那種辦法好。」李紅兵有心問道。

  「最好還是換根木料,雖說費錢,畢竟這是房梁,蟲子可以殺死,蟲卵殺不死,過幾年蟲卵孵出來,還是會蟲蛀,萬一出事咋辦。」

  「行,就按你說的辦,換根木料。」

  李紅兵立馬拍板,同意王仁義的辦法,非常欣賞他認真負責的態度。

  幾人走出工棚。

  「仁義哥,這些小院還要多久能住進去。」李紅兵望向一棟棟青磚黑瓦的小院。

  王仁義思索片刻,「最好等一個星期,讓房子再通通風,去去味再住人。」

  「那行,一個星期後我來收房。」李紅兵滿意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

  王仁義臉上露出為難神色,欲言又止,糾結片刻後小聲說道。

  「李村長,這院子馬上完工,我們這些弟兄們,想問問,還有沒有活路做。」

  嘿!

  瞌睡遇到枕頭,找你就是說這事。

  李紅兵笑眯眯回道,「仁義哥,這會要是沒事,跟我去個地方。」

  一行人順著村西口離開村,來到兩里外一處半坡,地勢還算平整,坡下一條蜿蜒小溪,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坡地四處散落大大小小的青石塊。

  「仁義哥,看這地方合適蓋房子不?」

  又蓋房子。

  蓋這麼多房子有人住?

  王仁義皺起眉。

  在草溝村幹活不僅給錢痛快,也不欺負外村人,每天三頓飯管飽,可再多錢也經不起這麼敗家。

  要不勸一下良心上過不去。

  「李村長,我覺得村里房子夠用了,不用蓋那麼多。」

  夠用?

  怎麼可能夠用,等小院對外出租,200套小院按照一家4口人,那就是800人,遊客1000人,再加上村里人,足足2000人的大村子。

  吃喝拉撒,幹活肯定指望不上村里那幫已經嘗到甜頭的村民。

  從外村招一些後勤人員,還有讓菸袋叔找來的匠人,菜地招來幹活的,總不能讓人家白天幹完活,晚上再跑百十里山路回家。

  最後丟人的還是草溝村。

  「不,仁義哥,我打算蓋宿舍房,方便幹活的人休息。」

  原來是這個。

  王仁義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跑開幾步,查看這邊坡地。

  等再次回來。

  「李村長,地方完全沒問題,青石頭可以就地打地基用,這宿舍房打算咋蓋。」

  李紅兵思索片刻。

  「分成單人間,四人間,八人間,剩下你看著辦。」

  「我以前給學校蓋過學生宿舍,是不是那樣的。」王仁義望著這片坡地,「可以蓋成二層樓磚瓦房,兩層樓宿舍,這樣住人多一些。」

  李紅兵一貫宗旨,專業事情交給專業人,外行別瞎摻合。

  「你有經驗,宿舍我就交給你,不過要搶在下雪前蓋好,行不行。」

  下雪前完工。

  山區一向下雪比外面早,估摸十月中旬就變天,還有一個半月時間。

  王仁義盤算進度,點頭確認,「只要物料齊全,一個月就能蓋好。」

  一客不煩二主,李紅兵相信王仁義這個名字,能十幾年還一直照顧工人家屬,品德方面絕對沒問題。

  「物料你辛苦也一起管上,需要支錢去村委會領。」

  蓋房子,物料才是最賺錢的,東扣一點,西扒一點,能黑不少錢。

  聽到李紅兵這麼說,王仁義不感動那是騙人的,胸口拍的砰砰響。

  「李村長,房子交給我,你放一百個心。」

  返回村委會,繼續處理積壓的工作。

  不斷有人走進走出辦公室,一份份文件解決完,旁邊春生和建軍則是一臉佩服。

  兩人自認為能勝任村長工作,可面對各種複雜問題,急的抓耳撓腮,直到看見李紅兵談笑之間就把問題解決,才知道到自己還差的遠。

  李紅兵伸個懶腰,窗外已經是太陽西下。

  「看了一天,看出啥沒?」

  春生連忙狂拍馬屁,「村長是能人,咱們村離不開你。」

  呵呵!

  雖說春生處理點村民之間小糾紛還行,遇到大事就麻爪,上不了台面,可說話好聽,也有眼力勁。

  李紅兵笑笑,望向皺著眉頭的建軍,後者思索良久,不確定說道。

  「有責任,公平公正,一切從本村實際從發,做好帶頭人。」

  「對嘍!」李紅兵滿意的拍拍建軍肩膀,「你出師了!」

  啊!

  一旁春生則是懊悔不已,早知道村長不愛聽馬屁,自己就應該說官話,憑白讓建軍得了便宜。

  「你們繼續守村委會,就按我說的辦,走了。」

  李紅兵背手彎腰,一步三搖的走辦公室,停在門口想起什麼,轉身詢問。

  「對了,網上預約是誰在管?」

  「我!」建軍回道。

  李紅兵笑著說道,「從今兒開始就先暫停預約,發個消息就說村里改造。28號我結婚,別搞的滿村子都是人。」

  紅兵哥結婚!

  這可是大事。

  建軍連忙點頭答應。

  沿著村巷來到小廣場,傍晚遊客三三兩兩閒逛,遠離塵囂,遠離喧囂,盡情享受一種慢節奏和自在的感覺。

  不時有人跟他打著招呼,李紅兵笑眯眯回應。

  路過籃球場看了會村里後生跟遊客打籃球,自己也上去玩了幾把,滿身大汗的下場。

  安娜抱著吉吉,帶著熊崽跟一群小孩從巷子裡跑出來,迎面撞上李紅兵,身後還有人大喊不准跑。

  「爸爸!」

  「太爺!」

  小孩們最怕碰到李紅兵,甚至還編了一首順口溜,來讚美李紅兵。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太爺瞪大眼!

  李紅兵板著臉,望著眼前一群不敢抬頭的孩子。

  「你們又幹啥壞事了?」

  正問著話,村巷子裡李連玉舉著火鉗氣呼呼追出來,看到孩子們圍在一起,破口大罵。

  「小兔崽子.」

  罵人話只說了半截,剩下半截堵在喉嚨里,因為李連玉看到紅兵叔站在旁邊,冷眼看著自己。

  狗入的。

  紅兵叔咋還在呢!

  完求。

  紅兵叔的閨女也在裡面,那不是罵紅兵叔是老兔崽子。

  李連玉害怕的褲襠都在嘩嘩流汗。

  「舉著火鉗幹啥,要殺人啊,那玩意打到娃子身上能落好。」李紅兵冷言說道。

  哦!

  李連玉趕忙把手裡的火鉗丟到地上,還補了一腳踢開,生怕惹到紅兵叔。

  「安娜,你們又幹啥壞事了。」李紅兵擼著女兒小腦袋問道。

  「紅兵叔,他們把我家玻璃砸了。」李連玉急忙插嘴。

  「問你了,還會搶答!」李紅兵瞪了他一眼,扭頭看向安娜。

  安娜也不慫,挺起小腦袋,很有一副大姐頭的做派。

  「哼,誰讓他打鳳珍姐,還罵鳳珍姐是賠錢貨,潑門水,我就把他家玻璃砸了。」

  嗯!

  李紅兵冷冷目光投向心虛的李連玉。

  賠錢貨,潑門水。

  這在林區是很難聽的話,前者類似於是什麼用也沒有,只會賠錢的人,後者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都什麼年代,還有這種思想。

  「安娜,砸的對!」

  聽到爸爸誇獎,安娜笑的更開心,其他孩子知道自己不會挨揍,紛紛跳出來數落李連玉的罪狀。

  不讓鳳珍姐讀書。

  把崔老師趕出門。

  每天都讓鳳珍姐幹活。

  天天打罵鳳珍姐。

  周圍遊客和村民圍過來,聽到孩子們的揭發,紛紛對李連玉口誅筆伐。

  「那是我的家事,你們管不著!」李連玉不以為恥,反而讓大家不要多管閒事。

  「我今天還就管了。」李紅兵拍了鐵蛋腦袋一下,「去,把大奎找來,他婦女主任怎麼當的。」

  見李連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遊客們馬上掉撞槍口,找到李紅兵。

  「李村長,你們村要管一下,家暴是性質非常惡劣的事情。」

  「對啊,什麼年代了,還有重男輕女思想。」

  「這種人就該抓起來。」

  「打孩子還這麼理直氣壯,真想揍他一頓。」

  李紅兵見事情越演越烈,抬起手按了按。

  「各位放心,我們村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現在去小廣場,不要在這裡堵住路。」

  說完對人群里的李紅旗使個眼色,後者秒懂,跟幾個後生擠出人群,左右夾住李連玉走向小廣場。

  「唉唉,你們幹嘛,紅旗,放開我!」

  隨著李連玉被帶走,擁擠人群也跟過去。

  李紅兵蹲下,拉住安娜,「去把鳳珍姐帶到小廣場。」

  安娜小腦瓜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舉起拳頭,「爸爸,一定要把他揍哭。」

  「好好,去吧!」

  童言無忌讓李紅兵搖頭失笑,轉身走向小廣場。

  此時,小廣場。

  人頭攢動,有遊客,還有捧著碗蹲在廣場邊看熱鬧的村民。

  戲台上,李紅旗和另外一個後生,把李連玉按跪在地上,就差在脖子上插塊板子,脖子上掛雙鞋。

  遊客看熱鬧,村民可不這麼向,深藏在記憶中的片刻,再次被翻了出來。

  「看著架勢,這不會是要審李連玉吧!」

  「都啥年代,早就不搞那套了。」

  「別說,還真像,當年十里舖趙當家不就這樣的。」

  「等會別往前湊,消停躲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