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誰的命
雲黎身形快速掠過小樹叢，朝可可指引的方向而去，指引靈對於回收者而言，類似於自動導航系統，用處很多，所以頗為尊貴，不到一階的回收者，是沒有辦法擁有自己的指引靈夥伴的。
雲黎手裡拎著兩個小鬼，借著隱匿術在一處湖塘停下，湖面上升起寥寥青霧，青霧朦朧之間，有一朵花形狀的東西立於水面。
待煙散去，那朵近乎成熟期的烏鴉花出現在雲黎面前。
跟五個成年人差不多大的烏鴉花，甚至比沈肆砍掉的那朵還要……
雲黎瞳孔微縮，那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緊接著地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破碎。
裂開一道口子，無數藤蔓順著地面爬了上來，雲黎低下頭，就看見幾隻細小的藤蔓已經纏繞上了自己的腳踝，將自己往地上拖。
「哎呀，上當了呢。」一道詭異地女聲響起，烏鴉花瞬間綻開，裡面坐著的小人一臉好整以暇看著她，是陳秋水，她還沒有死，整個身軀溶於烏鴉花之中，那雙尖利的眼死死盯著雲黎。
上當？雲黎微微一怔，就聽雲星靈發出一聲痛苦，她低頭，那隻藤蔓不知何時已經貫穿了他的肚子，而身邊可可的身影已經化作細小藤蔓，慢慢纏繞上她的脖頸。
一開始就是陷阱！
她這個蠢腦子。
就應該明白那種級別的死魂靈，如何放任別人去通風報信，肯定是誘餌，有所準備的。
她這般輕易上當，也純粹是這幾日接連的打鬥，耗費了靈力，就連腦子都被封印了。
陳秋水眼睜睜看著雲黎被藤蔓包裹住全身，就要化作一堆碎片，她臉上的笑意更深，結果突然間，藤蔓在她面前盡數碎裂，雲黎抱著雲星靈，渾身浸滿了血，幾乎變成一個血人。
她一口心頭血從口中吐出，一道漩渦出現在她身後，將她吸納了進去，這是回收者為了保命獨有的技能，會在使用後靈力受損，直接降為二階。
陳秋水咬牙切實，不過很快她面上恢復得意，因為大人已經在終點處等好了呢。
「雲黎消失了？」沈肆聽完李媽的話，眉頭皺的很深。
「跟上次一樣，我以為什麼東西從樓上掉下來了呢，結果是雲小姐，你說雲小姐怎麼不直接就從門走呢。」
誰家大家閨秀喜歡爬牆，偏偏雲黎大門不走，為了離開他連爬牆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
沈肆冷哼一聲，他情緒難得全寫在臉上，就連一向性格溫和的李媽都察覺到他的不滿，勸說道，「或許是雲小姐很快就回來了呢。」
確實很快就回來了。
一道身影從虛空中摔了出去，當然，是摔在沈肆臥室的床上，重物落地的聲音促使兩人同時抬起頭，李媽頓時一陣心慌，「剛剛那是什麼聲音？」沈肆抬手，制止住李媽想要上前窺探的念頭，他徑直走上樓梯，朝著自己的臥室慢慢逼近。
外面開始雷雨密布，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別墅的落地窗外，那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就這樣靜靜窺視著雲黎。
雲黎口中還在嘔血，但她知道，那東西來了，自己在劫難逃，要是再發動一次傳送，她這條小命絕對不保，那沈肆呢，沈肆會被牽連的？
她緩慢爬起身，眼神惡狠狠盯著窗外的身影，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感受到這種上古鬼物的壓迫力。
「你到底想要什麼？想要我的命就來拿，不要動無辜的人。」
說完雲黎就覺得自己沒有腦子，跟一個十惡不赦的死魂靈講道理，可不就是沒有腦子嗎？
偏偏對方停在原地，猩紅的眸子突然望向一側，那是臥室門外的位置。
伴隨著門「吭哧」一聲開了，沈肆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眉頭緊蹙，卻在嗅到那股濃烈血腥味的時候，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雲黎，雲黎整個人快變成血人，趴在床上，就跟一灘沒有生機的死物一樣。
誰都看的出來，她快死了，而罪魁禍首還在窗外窺視著。
雲黎強忍著五臟肺腑的巨痛，對著沈肆喊道，「快走！」
沈肆就當沒聽見，他在雲黎身邊坐下，黑色的瞳仁落在她的身上，他將手靠近雲黎亂蓬蓬的頭髮，替她擦拭臉上的血漬。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女聲沙啞。
沈肆卻始終一言不發，直到整個別墅開始搖搖晃晃，那股出現在別墅上空的禁制碎成了無數碎片，連帶著落地窗一同。
青面獠牙面具身上的鬼氣很濃郁，濃郁到走一步，周圍的植物跟著一同枯寂，死氣幾乎席捲了整個別墅。
「上古鬼物？」沈肆這才緩慢出聲，他冷眸掃過青面獠牙面具，繼續沉聲道，「青面獠牙，將軍面具。」
不同於雲黎的慌亂和無措，沈肆一臉平靜道出了對方的身份，說明這東西他定然見識過，或者偶然認識過。
「你想要誰的命？」
青面獠牙面具一愣，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他抬起人類的手指，指向他的眉心，沙啞的男聲緊跟著響起。
「你的命。」
是沈肆的。
這一瞬間雲黎不知道是劫後餘生，還是悲哀痛苦。
他要沈肆的命，不是要她的命。
但這有什麼區別嗎？
她慢慢蓄力，打算再進行一次傳送，這次過後，是生是死，就看她的命了。
然而沈肆似乎有所感知，摁住她的手，聲音帶著一絲誘哄，「有我。」
有他就能有用嗎？雲黎不信，沈肆的肩膀擋不住她面前的死魂靈，再強大的死魂靈面前，他不過只是一隻遺漏者罷了。
還是一隻短命的遺漏者。
沈肆起身，他將外套披在雲黎的身上，逐漸朝著死魂靈走去，雲黎抬起眼，眼眶微紅，她死死看著沈肆，他這是想被死魂靈吃掉嗎？這個蠢貨為什麼還不跑。
沈肆邊走邊對著手腕咬了一口，血漬順著嘴角流下，那股香甜的氣味瀰漫，不停的在勾引面前的死魂靈犯罪。
然而就在對方張開獠牙時，沈肆突然抬手將男人臉上的青面獠牙面具揭開。
失去面具的男人怔在原地，就連面具也傻住了，「你為什麼能碰到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