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戎的胸襟之寬廣天下難尋,試問哪個人會又甘願將偌大的家業交給外人打理?可他偏偏就敢!
他相信,以夏寒和紅千丈的資質,總有一天會搬起盤龍山到達大元界。而司空俊,以後也絕不會讓他失望。
這樣的三個年輕人聚集在一起,誰都無法估量是一種怎樣強大的力量。區區的伏龍山又算作什麼?他只不過是將自己僅有的資源留給後輩人而已,他在賭一個令天下震驚的未來!
想到自己的這一手豪賭,司空戎便忍不住大笑,端起酒碗高喝:「來,老夫敬你們一杯!」
話音一落,伏龍山所有人都高舉酒碗,一飲而盡。
「哈哈……痛快,痛快!俊兒,給爺爺再倒一碗。」
「哎!」
司空俊搬起酒罈,朝著海碗倒去。
「此生,無憾!」
酒滿之後,老者仰頭一飲而盡。隨即,用袖子將酒漬擦淨,又是高喝一句哈哈大笑。
啪的一聲,酒碗重重地放在了酒桌上。老者嘴角含笑,表情僵在了那裡,如同雕像。
司空俊咬著牙,不知何時眼淚已經滴到了鞋尖上,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夏寒與紅千丈同樣是低下頭重重一跪。
「主上!」
山峰之上一片寂靜,眾高手皆五體投地,當場跪拜……
這一刻,南海之北,陸地上的某座金光熠熠的大山突然光彩黯淡下來。萬里高空的陽光被一卷卷烏雲遮蔽,陰鬱至極。
嘩啦啦……
伴隨著一道道電閃雷鳴,南方的這一片大地如臨末日,轉眼之際就被狂風席捲,不多時又落下傾盆大雨。聞那雷鳴之聲似如哀鳴,大雨如蒼天落淚,傳遍天下八方。
而那金光熠熠的大山此時似有一束金光沖向天際,緩緩消散……
司空戎一人的氣運主宰著伏龍山以及盤龍山,乃至此前的數萬里大地。如今,他這世間唯一的人王圓滿高手身隕,使得天下氣運轉變,天降如此抑鬱之象,實乃正常。
……
段氏王朝深宮大殿之中,段遮雲站在高空,遠望著遠處的抑鬱景象,大笑不止。
「司空戎啊司空戎,果真如皇祖所說,你中了搬山境高手的一掌,也想苟活?你用這天下至尊壓了我段氏如此多年,今天,總算是輪到我段氏來掌管天下了,真正的天下!」
在這一年之中,段氏王朝派出了無數人手去調查伏龍山的下落,為的就是確定司空戎的生死。
儘管段無傷已經確定司空戎已經不足以引起重視,可天下至尊這個名頭沒法讓段遮雲怠慢。此時天降這種異象,終於讓他松下了一口氣。
段遮雲目光投到遠方,雙眼閃過一片片炙熱。這一年的時間他段氏一直有所顧忌,所以未採取過大規模的行動。而司空戎已經身隕,伏龍山沒了坐鎮之人也就不必再有任何忌憚了。接下來,段氏該全力以赴收服天下了。
他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興奮色彩。身影一閃,便出現在了宮殿之中。
段天鵬匆忙趕來,疑惑道:「父皇,我觀那怪異的天象乃是從伏龍山舊址傳來,豈不是說……」
段遮雲哈哈大笑,一拍腿,道:「沒錯,司空戎已經完了!」
「果然如此!」段天鵬呵呵一笑,目光森冷道,「父皇,斬草還需除根。那司空俊始終是個麻煩,還有那個夏寒和紅千丈也是。」
「暫且不必理會他們,我們應聚集力量,全力朝各國出擊,此乃大好時機!」段遮雲擺擺手說道,「至於那些伏龍山餘孽,暫且不必在意。沒了司空戎那老傢伙,他們什麼都不是。」
……
關於天空上這時顯現的異象,已經有少數人猜測到了其中緣由,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如那些早早投靠了段氏王朝的勢力,自然是興奮不已。司空戎死了,那便是伏龍山倒了,伏龍山倒了,他們便不用擔心受到報復,只需關心以後得到好處即可,乃是天大的喜事。
而那些曾參與過圍剿伏龍山的其他勢力,顯然沒那麼好過,壓力更重。段氏王朝如今對他們虎視眈眈,甚至已經有所行動。若非是當初他們在伏龍山上損失高手太多,何以給了段氏如此大好良機?
此次司空戎一死,伏龍山沒了支柱,想必也不會再去找段氏報仇,怕是一輩子都會苟活在某個無人之地。
段氏失去了最強大的對手,當然就如脫韁的野馬。而倒霉的也只會是他們這些人而已!
直至此時,已經有許多人心生悔意,暗念著當初不應該被貪婪趨勢攻打伏龍山。只可惜,此時後悔已晚。
殊不知司空戎身隕之後,段氏正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兵力,到時便是摧枯拉朽的慘烈戰鬥!
……
司空戎道隕這件事,對於夏寒來說並沒有那麼突然。他曾經歷過柳敬天生命力耗盡,突然道隕的事件,所以心中早有所準備。
在他看來,老者道隕之前並無太多的痛苦,總算圓滿。
似乎,這位傳奇高手的道隕也沒有引起伏龍山其他人的驚訝,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伏龍山的其他人當然也不會驚訝,老者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可瞞不住他們這些高手。最後那一次嘔血在棋盤上時,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強烈的枯萎之意。只是沒能料到,主上走的也豪邁。
當日的山峰,雖然都陷入了悲哀之中,但並沒有幾個人哭泣。
就連司空俊也顯得極為堅強,只不過是抹了一把淚水,便開始置辦起老者的喪事。
接下來的幾天,自然還是那些麻煩事,只不過這一次是因為葬禮。
老者被安葬在了陵園之內後,兄弟三人跪在墳墓前叩了幾個頭。三個人都沒有多說話,只是等著司空俊在上完三炷香之後,便將腦袋上的孝布扯去,直奔向了此前修煉的山峰之上。
而那些人王境高手們早已等候多時,與平常並沒有任何區別,依舊是輔助三人修煉。
仿佛司空戎這個伏龍山主心骨走後,整座山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