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空氣恢復了之前的寧靜,再也沒有了怒喝聲與山石崩碎聲。
「誰……誰贏了……」義雲宗宗主嘴角一扯,強笑著說道,也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再問別人。
只不過,這問話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在場眾人,剛才哪個沒聽到傳遍了玉寒山的怒嘯?那分明是夏寒憤怒到了極致,對戴烽河的最後一擊。
只是,沒人能料到,夏寒強到了這個地步,在短短時間內,居然將半座大山轟塌。
「老大贏了……」張小九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塵,平靜笑道。他知道,他早就知道,這一戰夏寒會贏。
護道聯盟的眾人微微一笑,跟著點了點頭。
這一刻,搬山宗的眾人在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心酸,多少年了,他們一直被外界小瞧,尤其這兩年,外界人恨不得他們消失。終於,這一次終於熬出了頭!這柳州,哪個不知夏寒是搬山宗的弟子?今後,又有誰再敢欺辱搬山宗的人?他們,也終於可以挺直了腰板,自豪地說一聲,我是搬山宗的弟子了。
與他們相比,冥寒道院那一方就顯得沉默得多。說是沉默,倒不如是深深的恐懼,讓他們無話可說。
「嗖……」
一道破空聲傳來,漫天的塵埃之中,只見一熟悉身影落到了地上。雖是此時的夏寒,滿身的血水泥土,看起來十分狼狽,可冥寒道院一方人卻覺得毛骨悚然。
就連郭蓉也是如此,驚恐已經呈現在了臉上,她後退了兩步遠,嘴巴微張,半個字都吐不出來。雖說她今天還沒有出手,但也已經失去了出手的勇氣。連四龍四象的高手都敗在了夏寒手裡,即便她窮盡所有,也不可能戰勝這個年輕人。
「娘……殺了他……他現在受了重傷,已經沒了戰力。」郭岩緊緊地扯住了郭蓉的袖子,顫顫巍巍地說道。
郭蓉搖搖頭,絕望地嘆息一聲,她知道,即便夏寒身受重傷,她也再不是對手了。
「我可以死,放過他們。」
聲音依舊冰冷,但夏寒聽得出語氣中的絕望與軟弱,他搖搖頭,冷冷一笑,說道:「我拒絕。」
郭蓉再次開口:「我死,冥寒道院給你,留我一脈根基,如何?」
「郭蓉,搬山宗和冥寒道院結怨已久,兩家哪個都恨不得對方死絕。」夏寒嘴角一翹,「且不提,兩年前你們追殺我一事。這一次,你聚集了烏合之眾,就是來滅搬山宗的。認命吧,搬山宗與冥寒道院只能留一個。」
「你滅我冥寒道院,就不怕監察院找上門!」郭蓉咬牙切齒地說道,「做人留一線為好!」
「監察院?」夏寒呵呵一笑,聲音陡然轉冷,「你滅搬山宗就不怕監察院麼?」
「柳州邪魔,見之當誅!」郭岩沖了出來,指著搬山宗一眾人冷笑道,「我們攻打搬山宗,是因為你們與邪魔勾結。你們今天若敢殺了我們,違背了規則,必會受到處罰!」
「哈哈……」夏寒大笑了幾聲,盯著眼前的一眾人說道,「這麼多年了,柳州也該變了。別說我滅你們冥寒道院,就算那流火郡的流火道院、青山郡的清和道院被我滅去,也沒人會說什麼!」
「笑話!」郭岩也算是豁了出去,表情中盡情地展現著譏諷之色。
「我讓你們死個明白!」夏寒冷哼一聲,一抹儲物戒指,手中多出了一方木匣。
換做平常,眾人一定會驚訝這木匣是如何出現的,但此時,沒人會理會此事,都是定睛望向了木匣。
郭蓉等一眾人目光閃爍,心中突生不妙。
卻見夏寒將木匣打開,取出了一方金色令牌,其上刻著紛繁的花紋,鐵雲二字尤為清晰。在眾人疑惑之時,郭蓉與大長老面色大變!
「啪啪!」
夏寒拍了拍令牌,隨即將其高高拋向了天空!
轟!
一瞬間,天空一盪,令牌閃著金光鑽入雲層之中,金光閃爍,在更遠的天際上投射出了一個巨大人影,這人影是個中年男子,相貌英俊,眉宇帶著殺伐之意與難以言喻的貴氣,好似尊崇無比。
一股無盡皇威,突然在柳州大地盪開。在感受到這股威勢後,凡是腿腳靈便之人,一個個都快速出了門。柳州各地,普通人在看到天空的影像之後,皆是重重跪拜在地,恭敬萬分。
而修行者們,哪怕正在打鬥之中,也都停了下來,齊齊朝天空恭敬失禮!
「吾皇萬歲!」
人人口中此時都是大聲喊道,神色間無比恭敬。
郭蓉等一眾人低頭行禮,只感覺心頭髮涼。這天空上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鐵雲國國主——鐵雲離!
這金色令牌內顯然鑲嵌了絕妙陣法,投放的幻影雖不甚清晰,但那股威勢能夠讓人實實在在的感受到。幻象低頭俯瞰,仿佛在注視著每一個人。
這時,鐵雲離的幻象緩緩開口,渾厚威嚴的聲音傳遍了柳州大地。
「柳州夏寒,年方十九,步入兩龍兩象之境,此才堪褒,賜柳州龍子金令一枚,皇都任行!」
「吾皇萬歲!」
待眾人再次行禮,天空上的幻象瞬間消失,人們回過神來,柳州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夏寒竟得到了皇上的褒獎!」
「這夏寒不是邪魔嗎?怎會得到如此獎賞!」
「柳州龍子?這稱號可真是夠大的!」
……
諸如此類的疑惑不知多少,這消息一下子震驚了整個柳州,所有人都知道,從今天開始,沒人敢再說夏寒是邪魔。連皇上都認可的人,都成了邪魔,那麼皇室又是什麼?豈不是也與邪魔同謀?於是,有些之前喊著邪魔該死之類的人,頓時陷入了恐懼之中……
「啪!」
夏寒將木匣合上,重新存放到了儲物戒中,之後看向了前方一眾人:「所以,在這柳州,除了監察院之外,我說誰死,誰就得死!」
現場陷入了恐怖的寂靜之中,幾乎攻入搬山宗的所有人此時都汗毛倒豎,心中巨震,驚恐無比!皇室都認可的人,豈是他們隨隨便便能動的?
「不可能……不可能……」郭岩瘋狂地搖頭,「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