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段子晨的出現,讓丹師們心生慚愧的話。那麼,夏寒的出世,就仿佛讓全場失去了顏色。
當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夏寒的身上時,最為苦澀的當屬段子晨無疑了。這本屬於他的戰場,就這樣不知不覺易主。從全場矚目的焦點,再到無人過問。巨大的落差,讓他心中憤恨。
這又怎麼可能?一個在一年前連煉藥都不懂的藥仆,如今怎麼可能輕易達到丹道丹宗的境界?一個連資質都沒有的人,又怎麼可能悟得懂丹道?
段子晨咬著牙,雙眼有些發紅,激動的身子顫抖起來。他十歲被北遠鍾帶入谷中,即便天賦絕佳,也足足用了十八年的不懈努力才能達到丹道丹宗的境界。這夏寒,又何德何能,能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達到如此地步?
段子晨可以承認夏寒能夠煉丹,但無法相信他真的擁有丹道丹宗的境界。
感受到那憤怒的目光,夏寒過頭,看著段子晨淡淡笑了一聲。他當然清楚段子晨的不甘,只是事實即是事實。
「我不信你能夠煉出人品丹藥,你不過依仗著神草大人罷了!」
「我煉得出煉不出,又與你何干?我身無元氣,不具丹火,體質不佳,卻能夠用凡火煉出丹藥。試問,天下還有何人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夏寒豪氣十足地說道,之後又冷笑一聲,「我可不敢與你爭辯,若你懷疑的話,可以自己廢去元氣,試上一試。」
「你承認了,你煉不出人品丹藥,你達不到丹道丹宗的境界!」段子晨笑了起來,譏諷道,「是啊,人品丹藥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煉得出的?」
「即便我煉不出……」夏寒眉毛一挑,「那也比你高明!」
段子晨冷冷一笑,質問道:「可敢比上一比?」還沒等夏寒回答,他便站起身,扭頭朝高台一拜:「師尊,我請求與夏長老單獨比試!」
段子晨的突然出聲,讓丹道廣場驀地一靜。眾人方想起,剛才就是這位「少谷主」污衊了夏寒。於是,小聲議論起來。
刺耳的話語,讓段子晨身體緊繃,至少,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剛剛,又有哪個不以為夏寒是在作弊?他,只是有些失誤而已!若能證明夏寒並非丹道丹宗的境界,他依然是對的!
北遠鐘沒有說話,平靜的目光反而讓段子晨心生惶恐,他再一次喊道:「請師尊成全!」
北遠鍾心中一嘆,段子晨竟還不知自己錯了,看向了夏寒問道:「夏長老可否同意?」
夏寒嘴角一翹:「求之不得!」他看著段子晨,緩緩問道:「不知,段長老想如何比試?」
段子晨斬釘截鐵地答道:「只比一場。」
只比一場,即是煉出生平品級最高的丹藥。夏寒懂得其中的意思,點點頭:「好,那就比一場。」
北遠鍾淡淡說道:「既然如此,藥材自選。」
一場比試就這樣定了下來,很快的,夏寒與段子晨寫好了各自所需的藥材,呈了上去。
段子晨選擇煉製的是續脈丹,此丹專治經脈斷裂之傷,在人品丹藥中也名列前茅,屬於一種非常難以煉製的丹藥。尋常的丹道丹宗,成丹機率不足四成。他能選擇煉製這種丹藥,想必對自己的煉丹術,極為自信。
段子晨的丹方並沒有超出北遠鐘的預料,反倒他對夏寒列出的百餘種藥材十分不解。乍看上去,有些像培元丹,再看看又有些像金鱗丹。反覆觀看之下,這些藥材之中仿佛容納了至少十種關於改變體質的丹藥。
這些藥材就好像是一個大雜燴,有著高等丹藥的影子,又有著人品丹藥的影子。即便北遠鍾掌握了無數種丹方,卻遲遲沒分析出夏寒要煉什麼丹。
或許,這是神草大人傳給他的絕密丹方?也只有如此解釋才合理了。
北遠鍾心中苦笑一聲,沒想過這天下居然還有他看不懂的丹藥。以他的經驗來看,若真的能用這些藥材煉出丹藥來,那可真當了得。
作為一代丹王,北遠鍾深知丹道一途,丹師的境界並非全部。有時,掌握著特殊的丹方尤為重要。就好比某些易煉製的高等丹藥,效用比人品丹藥還要強一樣。
殊不知,這丹方實則是夏寒自己研究出來的成果。他參悟了丹經,如今除了掌握了神草谷必修的丹方外,如今已經能夠深入到藥性本質中搭配所需的丹藥。可以說,若他想,可以在短短時間內創造出無數丹方。
這若傳了出去,絕對比無火煉丹還要震撼。只是,夏寒知道什麼該深藏於心,這種秘密是萬萬不會說出去的。
兩人所需的藥草並不常見,北遠鍾便親自去往神草谷採摘。在這期間,參加大比的丹師們也盡被安排到了專屬的坐席上。此刻,偌大的廣場,只剩下了夏寒與段子晨兩個人。
半個時辰後,北遠鍾帶著藥材再次歸來,一聲令下宣布開始,現場頓時陷入了沉寂。
很難想像,容納著數十人的丹道廣場,安靜的落針可聞。眾人屏住了呼吸,看著場中的二人,不敢鬆懈。
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天才槓上了。到底誰勝誰負,這還是未知。儘管段子晨之前撒下了謊,但或許是天才在世人看來都有著特權,支持者依舊不少。
在場眾人,除了神草谷的弟子外,不乏有見過大世面的人,在看到段子晨身前對著的藥材後,當即震驚輕呼:「續脈丹,他居然選擇煉製了續脈丹?如此丹藥,到底丹道境界有多圓滿,才能有如此自信?」
有人附和點頭:「是啊,這丹位列人品,卻罕見的很,極難煉製,夏長老這次怕是要輸了。」
「不過……」有人皺著眉疑惑道,「夏長老到底要煉何種丹藥,怎麼選得藥材如此斑雜?」
眾人沉默了下來,即便神草谷的長老們也不知他想要做什麼。
「以我來看,這些藥草的藥性與藥力有諸多排斥,無法成丹。即便耗費大力氣煉出丹藥,也到不了人品,或許將將能到得了人品層次。」有人在將這句話說出口時,就連高台上的長老們也跟著點點頭,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