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寬直直地看著眼前一臉笑意的年輕人,一動也未動,就這麼如雕像一般愣了好半晌。
「完了?」
「真完了。」
「那你等等……」饒寬怪異地盯著夏寒,走出了閣樓,盞茶之後,那臃腫的身軀,竟是一個箭步又躥了進來。
「怪了!」饒寬拍拍腦門,此時大為驚訝。這年輕人幹活快得可怕,午時才過不久,就將常人一天艱難完成的任務全都做完了。都說慢工出細活,但他剛才去看了那三塊藥田,皆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那我是不是……」夏寒指了指桌上的幾部書。
饒寬回過神來,點點頭,又問:「吃過飯了麼?」
夏寒答道:「才服用了一粒安體丹。」
「你等等。」饒寬點點頭,隨即又出了閣樓,不多時端著一個臉盆大的碗走進了屋,笑道,「你小子不錯,吃了它。」
這一大碗飯用了不少藥材燜制,但不僅沒有怪異的藥味,反而一股清香鑽入了鼻腔之中,令人食指大動。
夏寒也不客氣,接過了碗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半盞茶的時間,這碗飯一粒不剩地被吃了個精光。
夏寒剛要起身,拿碗出去洗漱,便被饒寬按到了椅子上。
「你看書,我去刷碗。」
夏寒有些不好意思,在神草谷中,還有長老如此待他,甚至給他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在愣了幾息之後,便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那部《丹道之門》開始翻看起來。
丹道的源頭已不可考究,年代極為久遠,但真正將這一門道義發揚光大的即是神草谷。
據記載,神草谷的第一代谷主乃是個丹道集大成者,後發現了此島,廣收門徒。百年後,萬千丹師入世,以神妙手段,煉出了無數神丹妙藥,打造出了無數強者,引得八方震驚。從那個時代開始,煉丹師這一職業,正式步入了世人的眼中。以此順推,到兩萬年後的今天,神草谷已成一方不可超越的聖地。
才看完序章,夏寒便雙眼充滿異彩,驚嘆連連。這一刻,他好像發現了新世界一般,突然對丹道一途,生出了極大的興趣。
但他有些疑惑,那株神草是何時被發現?是本來就紮根於谷中,還是後來種植的?那第一代谷主究竟是何人?到底姓甚名誰?何等修為,煉丹又有多高明?
這部書上,對於神草谷具體的誕生和那第一代谷主的敘述卻只是隻言片語,沒有詳解。
「或許是太過久遠了吧。」夏寒如此喃喃道,隨即就不再糾結這些小事上,開始快速翻看起來。
這部《丹道之門》全篇,除了序章之外,記載的全是丹道最基礎的理論知識。由於之前便記下了所有藥草的名字與藥性,在夏寒看完之後,便已經理解得極為透徹了。
這時,夏寒將這部書放到了桌子上,又將另一部《百鍊凝丹》拿到了手上,快速翻看。
這部書中,記載的是最簡單的控火與煉丹方法。雖也提及了不少高明的煉丹手段,但這些,只是幾句帶過罷了。這部書中,也詳細說明了丹師等級劃分。夏寒到這時才能叫出來高等丹師之上的等級稱呼。
丹師共分七等,以低到高劃分,即是初等丹師、中等丹師、高等丹師、丹道大師、丹道宗師、丹王和傳世丹王這七個級別。
這七個等級,若修習到後面甚至可以天地為熔爐煉製丹藥。夏寒不清楚以天地為熔爐是個怎樣的概念,心中充滿遐想,於是,便閉著眼開始捏起控火印決……
就這樣,一個時辰轉瞬即過,當夏寒睜開眼時才發現,饒寬不知何時走進了屋,那肥頭大臉上的綠豆眼此時正瞪得渾圓。
「你剛才煉製的可是安體丹?」一般來說,饒寬此時問的應是,你剛才捏的可是安體丹的控火法?但現在這麼問出來,卻是有些怪異。
夏寒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尷尬地回答道:「我見這書中有筆記,便記下來胡亂比劃罷了。」
「胡亂比劃?」饒寬乾咽了一口吐沫,心中震驚。這安體丹是神草谷獨有的丹方,只有在神草谷等級下的初等丹師才能凝練。他可是知道夏寒並不懂得煉丹,甚至之前連一點丹道知識都沒有。但剛才那控火印決,卻仿若真在煉丹一般。
從入藥,到最後的凝丹。這中間的一切步驟,雖是建立在想像之上,但這控火印決捏的恰到好處,整體煉丹時機不差分毫,成丹時間也達到了初等丹師的標準。只是,這年輕人無丹火,若有丹火,只怕這安體丹還真能順利成丹!
夏寒被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乾笑道:「讓長老見笑了。」
「不不不……」饒寬回過神來,快速搖頭,又問,「這麼說,這兩部書,你已經看完了?」
「是。」夏寒點點頭,又補充道,「我天生過目不忘,這種厚度的書,盞茶時間便可記下。」
饒寬還以為夏寒這是在誇大自己,結果他一連問了數十個基礎煉丹的問題,這年輕人不假思索便能回答出來。
最後,饒寬呼吸一滯,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帶著臉上的肥肉跟著顫了幾下。當初他看這兩部書時,足足花了半月的時間才能記下,兩個月才理解了少許……眼前這年輕人是個怪物麼?
「就是記性好了點……」夏寒這時搓搓手,乾笑了兩聲,「長老,這兩部書我已經記下,你看能不能再找些其他的讓我看看?」
豈知,饒寬一瞪眼,問道:「你的意思是在說我的記性差?」
「沒有沒有!」夏寒快速搖頭,忙解釋道,「這和長老沒有半點關係!」
夏寒越是表現的無辜,饒寬反而愈發崩潰,最後喘著粗氣抓了抓頭髮,指著大門喊道:「滾!」
夏寒還不知他這強大的記憶與悟性已經打擊到了饒寬,看著對方的表情大為不解。
他琢磨著可能是今天有些熱的緣故,很容易讓人發怒,指不定這長老遇到了什麼難處,才如此大動肝火。
如此想著,夏寒行了一禮,便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