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之前的那些年夏寒與申屠銘二人都未有交集,只是在四年前才見過一面而已。但不可不說,二人的仇怨深如海,唯有一方死,才能解心頭之恨。
兩人的目的都很單純,單純的仇敵,彼此透出的殺意毫不掩飾。
「我有時會後悔,當初應該自私小氣一些,應當學學劉家的狡詐,在你丹藥中摻雜些毒藥,或者,背負上一些罵名,不為你煉丹。」
「可惜已經晚了。」
在申屠銘看來,這一切都是命。命是天定,他天生註定會得到庇佑。就如往年執行任務中的種種死裡逃生,就如那一年,他在雲江畔,望著那襲白衣輕輕走過,上天總是會讓他遇到最好的。他天生不凡,比任何人都要尊貴的多。至於夏寒口中的後悔,他只是呵呵一笑,當年哪怕不是夏寒為他煉丹,同樣會有其他人為他煉丹……
「晚了,的確晚了些。」夏寒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煉製的丹藥成就了申屠銘,然後又害了自己,害了大青山。
之前他路過柳州時,朝底下掃視,再不見當初那座青山。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丟失的不只是那座青山而已,又有許多少年時有關於修行界的嚮往與記憶,也隨著那些廢墟一同化作了虛無。
對此,他心中只有強烈的憤怒。
「你想殺我,還嫩了些。」感覺的到夏寒的情緒變化,申屠銘的語氣儼然如同德高望重的前輩在告誡後輩莫要自不量力。
他成名遠比夏寒要早得多,他聞名於天下,要比夏寒早上十年之久,叱吒鐵雲也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
而夏寒每到一處,便會被打壓。每每得到的名望,無不是破繭成蝶般扯開束縛,得到的認可遠沒有他來的自然輕易。
以往對這些他是不屑一顧的,名利如同過眼雲煙。但面對夏寒,他很想比上一比,試圖要用這些來說明他本身的確是要比夏寒強的。
夏寒大笑了兩聲,搖頭道:「你等死就是。」
「我等死?」申屠銘傲然一笑,反問,「除卻你們那些不入流的同黨,天下誰會這麼認為?」
夏寒直直地盯著申屠銘,隨後眯起了眼,道:「巧盼,夠麼?」
夏寒的回答無疑戳到了申屠銘的痛處,那個女子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皇都守望著夏寒,自始至終心意從未改變過。這是他求之不得的夢想,也是他苦惱的源頭。
若說夏寒哪裡能夠勝他,也唯有這一點了。
夏寒眼中的嘲弄,讓他嘴邊的笑容緩緩收斂,面色冰冷,眼中透出幾分陰毒。
「你死了,她會是我的。」
「若真是如此,想必到時你也會痛不欲生。」
多數女人終會活成男人的附庸,但夏寒知道,顧巧盼永遠也不會。她就是她,只喜歡自己喜歡的,只做著自己該做的。她的理智永遠更多,不會如世俗女子般輕易的被打動。
倘若只讓他死,顧巧盼就能改變心意,最終,申屠銘奪去的,也僅僅是化作平凡的顧巧盼而已。
倘若奇女子不再清奇,申屠銘這些年的爭奪不過是一場空。
而顧巧盼若一直保持著那清奇本色,似乎會永遠成為申屠銘不可觸及的夢想。
申屠銘明白夏寒的意思,他自始至終都懂,冷笑一聲,道:「等你死了,我將她帶往大元界。」
「她的獨特,從不取決於身份地位。申屠銘,你的願望永遠都不會實現。我想這句話夠直白,申屠銘,在巧盼面前,你永遠也比不上我。」
「你找死!」
面對著夏寒那似乎帶有某些高高在上嘲諷意味的反駁,申屠銘只覺得氣血上涌,腦門的青筋都鼓動起來。他不想再和夏寒多話,只是想快些將夏寒殺死。
轟!
人王大成境的氣息就此釋放出來,如決堤洪水衝擊著夏寒,不僅僅只是皇都而已,整個鐵雲在這一刻都被寒冷覆蓋。
「好強的氣息!」
遠處觀戰之人面色一變,申屠銘體內的氣息波動,要遠比已經死去的段遮雲要強。甚至,他們覺得如此沉重的氣息,已經遠遠超出了人王大成的範疇。
對方還未出手,夏寒的身上就已經被絲絲寒氣包裹,寒氣在體表遊走著,快速凝結成冰。
申屠銘雙眼泛出殺機,一掌就朝夏寒拍去。
「喀嚓……喀嚓……」
夏寒在這時也抬起了胳膊,抗在肩頭的烏骨棍猛地朝前甩去。冰封在他身體上的冰沒有起到絲毫阻攔作用,隨著他的動作,都被震碎掉落。
「咚!」
這一道轟鳴猶如悶雷,本來夏寒那無往不利的強勢一棍與申屠銘的手掌撞在了一起,這一次沒有嘗到任何便宜。
或者說,雙方都沒有嘗到什麼便宜。
一層寒冰順著申屠銘的手掌朝前方凝結,片刻的時間就從烏骨棍蔓延到了夏寒的右臂。
而與此同時,夏寒這一棍的強勢力道也在片刻後讓申屠銘倒飛而出。
「轟隆!」
寒氣爆發,皇都被捲入其中,若非伏龍山一眾高手同時阻止,怕是這一座皇都在瞬間就會被毀去。
蠻力波動也朝四外開散,無數草木與建築連根拔起,雲江也在搖晃間漫延了出來,朝江南江北湧入。在這劇烈的震盪之下,皇都內的人們站立不穩,狼狽的倒地。
「嘶……」
夏寒倒吸著冷氣,一握拳,將手臂上的堅冰震碎。這申屠銘想必是已經修煉了無瑕宮的功法,如此凝實渾厚的元氣,以他來看,早已超越了段遮雲一類。
他的搬山經向來克制這些屬性能量,但冰冷的溫度,依舊讓他的手臂有些麻木,真是可怕的實力。
遠處,申屠銘也停下了身子,甩了甩髮麻的手掌。對方這蠻力的確可怕,不愧是當今蠻道第一人。只可惜步入人王境之後,任其身體再如何強悍,主導實力的依舊是元道,也就是說夏寒所長,已沒有了任何優勢。
這一幕對於看客們來說倒是不太意外,要知道夏寒那恐怖的蠻力曾在與段氏的交戰中大展神威,死在他棍下的人王大成高手也不在少數。但,他們也看得出,這強悍的軀體在其他人面前能夠起到震懾作用,然而在申屠銘面前似乎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