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神魚濺躍。」

  這是很久之前的一段回憶。

  應白夜剛剛從四神祭秘境裡出來的時候，就去翻看了司青漁留給他的那份記憶傳承。

  因為這段象徵著「知識」的記憶剛剛進入到他的腦海當中，所以一時間有些雜亂，應白夜還並不能把它完美的梳理。

  所以，那個時候，他就去特地尋找了一些自己比較想要知道的事情，去特別查看。

  其中，最讓他感興趣的莫過於「冰靈帝尊」這個人。

  史書上對於她的記載只有寥寥數筆，但每一筆都表述著這個人的一生就是一個傳奇。

  即便是在上古時期那個群星璀璨的年代，冰靈帝尊也是其中最為閃亮的幾顆星辰之一。

  應白夜出生在冰靈族，生來體內就有著冰靈族最為古老神秘的祖脈。

  所以，對於上古時期的事情，他最想要了解的就是冰靈帝尊這位絕世強者。

  可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去找到關於冰靈帝尊的消息之後，應白夜反而被其中的一個名稱給吸引了注意。

  「霜神。」

  怎麼說呢？

  在意料之外，但卻是情理之中。

  仔細想想，霜神清月照本來就是晉充從冰靈族手中拿到的神訣，既然這樣，霜神就是冰靈帝尊什麼的，似乎也不是那麼難接受吧。

  抱著這個態度，應白夜順著「霜神」這條線繼續朝著下面看去。

  那是一份沒有被人記載在史書中的故事，當初的大千世界其實並不是洛神這位「第一美人」一人獨尊，那個時候，在大千世界聲名鵲起的其他女性天驕中，還有著其他兩位絕世美人。

  三人被人並成為三大神女。

  洛神，司神，霜神。

  三人互為摯友，各是風華絕代。

  而看到這份經歷之後，應白夜就找到了「霜神清月照」和「洛神百河渺」的來歷。

  那是一場，嗯……顯而易見的「互吹」現場。

  總的來說，就是這三位絕世美女湊到一起，互相去誇讚對方的美貌。

  司神誇讚霜神如同明月高懸，清輝搖墜，清冷幽美，「霜神清月照」。

  霜神則是讚揚洛神容顏絕世，即便是世間任何一條河流在她的容顏之下，都會變得無比渺小，所以是「洛神百河渺」。

  而最後就是洛神去稱讚司神了，她說，司神之美，所到之處，鱗魚躍龍門，世間生靈皆歡悅，便如「司神魚濺躍」。

  之後，因為三人不光是在容顏上絕世傾城，即便是才情也是大千世界頂尖。

  所以，三人就以其他兩人對自己的評價為名，各自自創了一部神訣。

  也就是應白夜現在手中的「霜神清月照」，「洛神百河渺」，以及還沒有到手但已經有了眉目的「司神魚濺躍」。

  後來，三人的靈力境界越發的高，比起容顏，實力成為了她們威震大千世界的主要原因。

  逐漸的，「霜神」的稱呼，在冰九瑤一次次的強勢鎮殺當中，被「冰靈帝尊」所代替。

  而「司神」的稱呼，則是在司青漁逐漸靠近「真理」之後，被時間徹底掩埋。

  最後三人當中只剩下了洛神一個人還堅守著這份名頭，也許她並不是在乎「大千世界第一美人」這個稱呼，她只是不想在同其他兩位摯友漸行漸遠之時，徹底遺忘掉這份友誼。

  怎麼說呢？這個故事……

  應白夜第一次閱讀完這份記憶之後，腦海當中只有那麼一個想法。

  冰九瑤也好，司青漁也好，怕不是因為「丟人」才把那什麼三大神女的名頭給徹底從大千世界中抹掉的吧。

  這段經歷他喵的是什麼，妥妥的黑歷史啊。

  年少輕狂的時候可能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在逐漸成熟之後回過頭來再去看這段對話，無論實力是多麼頂尖的強者，恐怕都要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應白夜完全有理由懷疑，就是為了掩蓋掉這段黑歷史，所以冰九瑤才又闖出了一個「冰靈帝尊」的名頭，所以司青漁才選擇了冷處理。

  就，一切都有跡可循啊。

  不過，雖說如此，但有一點還是沒法否認的。

  那就是這三部神訣出自於這三位絕世強者之手，雖然那時候的她們實力還並沒有到達之後那麼恐怖，可神訣中所含有的實質還是沒辦法改變的。

  就拿應白夜現在到手的兩部來說吧。

  霜神清月照，是匯集月輝來形成一個領域進行防禦，可歸根結底，這部靈訣還是需要自身懷有寒屬性靈力才能夠修煉。

  洛神百河渺，一部兇悍的殺伐靈訣，「殺伐」兩個字本身就代表了洛神修煉方向的本質，不然的話，你以為能夠在上古時期，獨戰域外兩大天魔帝，指使其一死一重傷的人，真的就只是一個空有「大千世界第一美人」名頭的花瓶嗎？

  洛神劍他可是見到過真容的，在洛璃解放禁制之後，那把劍就只能用「猙獰」兩個字來形容。

  其中代表的意味，簡直不言而喻。

  「總得來說，這是就是我為什麼要去找『司神魚濺躍』的原因。」

  坐在小船上，應白夜和坐在他對面的靈溪緩緩說道。

  「所以，你是想要去研究司青漁的靈力本質？」

  靈溪一下子就抓住了最關鍵的那個詞彙，在應白夜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對於應白夜的研究內容，她還算是有些了解。

  聽到「靈力本質」這四個字之後，應白夜笑著搖了搖頭：「你說對了一半。」

  「一半？」

  靈溪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是本質，但並不是靈力本質。」

  「什麼意思？」

  靈溪有點搞不懂應白夜在說什麼了。

  「簡而言之就是，司青漁的靈力本質是什麼對我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可司神魚濺躍這部神訣里蘊含的本質卻對我有著很大的用處。」

  應白夜眨了眨眼。「提示一下，衍天經。」

  「明白了。」

  聽到「衍天經」三個字的時候，靈溪的疑問就有了一個確切的答桉。

  因為司青漁的靈力本質來自於她修煉的功法靈訣和特有血脈，但衍天經和靈力無關，可卻能夠和應白夜有所關聯。

  這樣的話，一切也就都聯繫起來了。

  想到這裡，靈溪手掌一翻，從芥子鐲中取出了一份羊皮卷緩緩展開。

  「按照依青鸞給我們的地圖，從北蒼大陸到秦州大陸的距離，配合上我的傳送靈陣，需要中轉三個大陸才能夠到達。」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第一個中轉大陸，白楓大陸。

  這個大陸的實力與北蒼大陸相彷，實力最為強大的勢力也就和北蒼靈院差不多，以靈溪的實力，就算出了什麼事，也可以避免不少的麻煩。

  不過，讓靈溪比較擔心的並不是這些中轉大陸的危險，真正危險的，其實是他們的目的地，秦州大陸。

  「聽依青鸞說，秦州大陸是有著超級勢力盤旋的，你需不需要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超級勢力，是至少有著一位天至尊級別的強者坐鎮的強大勢力，那樣的強者，光憑他們兩個人，恐怕並不能掀起什麼風浪。

  「事有可為則為，不可為，我便打道回府，即便錯失了這次的機會，也不見得我沒有其他的方案。」

  應白夜神情澹然，沒有一點凝重的意思。

  這一趟秦州之行，如果能夠把「司神魚濺躍」成功拿到手那自然是極好的事情，可如果真的沒辦法，那他也不會苦苦糾纏。

  沒有那個必要。

  現在就看，像秦州大陸那種超級大陸，會不會把一部神級中品的靈訣當成是一回事，有沒有人能夠認出這部神訣玄妙之處。

  不過，超級勢力嗎？

  應白夜眼眸微閃。

  臨行前依青鸞再三囑咐過他這件事，秦州大陸上現存唯一的超級勢力叫做「大秦王朝」，這個勢力是以國家為主體的，曾經衍天教還沒有被四大靈族剿滅的時候，與它南北共治，兩大超級勢力算是平分了秦州大陸。

  但隨著衍天教的覆滅，大秦王朝迅速擴張，整個勢力占據了秦州大陸整整三分之二的領土，毫無疑問，無論是在秦州大陸，還是在大千世界，這個超級勢力都是實至名歸的巨無霸。

  也就是因為衍天教和大秦王朝有著這樣的淵源，所以依青鸞再三囑咐，一定不要在大秦王朝的領土當中隨意使用衍天經。

  當初兩大勢力並立的時候，對於洛雨薇這位衍天教聖女，大秦王朝可並不陌生，說不準就有人能夠認出使用衍天經時出現的那雙銀眸。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那可就不一定了。

  但是。

  「真是個強人所難的建議啊。」

  應白夜感概地說道。

  他現在的一身手段，能夠動用的就只有衍天經，想要不動用衍天經，那還真的不行。

  「在你看來，離你預測的時間還有多久？」

  靈溪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後突然出聲開口問道。

  「大概，還有一個半月左右。」

  應白夜回答。

  一個半月……

  靈溪心中飛快盤算了一下時間，如果中轉三個大陸的話……

  可行！

  靈溪美眸亮起，看向了應白夜。

  「我們需要先去一個地方。」

  應白夜眼睛微眯：「哪裡？」

  「赤炎山。」

  赤炎山？

  應白夜聽過這個地方，當初在應龍城的時候，他用過一種玉石，叫做赤炎玉，就是產自於這個地方。

  而很巧。

  這座山脈，就在白楓大陸。

  可是……

  「姐姐，赤炎玉對我沒用。」應白夜搖搖頭。「當初我用掉了一整座礦山的赤炎玉，都沒有緩解我體內的寒氣。」

  這也是為什麼他得知要中轉白楓大陸的時候，沒有提赤炎山的原因。

  「有用。」靈溪卻直接否決了他的說法。「或者說我覺得應該有用。」

  畢竟這只是她的一個想法，並沒有實踐過，應白夜體內的寒氣太過於詭異，她也不知道這個方法到底能不能產生作用。

  但是，值得一試。

  「我曾經去過一次赤炎山。」

  當時去赤炎山的原因，也是為了給應白夜收集一些赤炎玉，等到重逢的時候用來緩解應白夜體內的寒氣。

  可是，當她見到赤炎玉的時候就放棄掉了這個想法。

  熱度不夠，或者說是質量不夠。

  這世間能夠與應白夜體內寒氣相提並論的火炎寥寥無幾，赤炎玉顯然沒有那個作用。

  可是，等到她靈陣修為越發精湛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你記得靜姨有一次，是怎麼緩解你體內寒氣的嗎？」

  靜姨？

  應白夜眼睛微眯，仔細回憶著靈溪說的「那一次」是哪一次。

  但靈溪顯然沒打算和他繞彎子，直接了當的說道：「提純靈陣。」

  「提純靈陣。」說到這個應白夜一下子就回憶起了那個畫面。

  當時的靜姨動用提純靈陣，將十幾隻火屬性靈獸的精魄融化成了一滴極為狂暴的液體，那滴液體當中蘊含著一種極為高質量的火屬性靈力。

  雖然沒辦法和寒氣相提並論，但卻很成功地把寒氣緩解了幾分冷意。

  後來因為沒辦法徹底壓制住寒氣的爆發，靜姨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把它算作在了失敗桉例當中。

  但靈溪現在提起這個，又提起赤炎山，並不是因為非赤炎山不可，而是因為他們現在在白楓大陸，而白楓大陸當中，只有赤炎山比較方便。

  既然這樣，那麼想想，赤炎玉，不對，赤炎山+提純靈陣，能不能稍微融化一些他體內凍結的寒冰呢？

  「值得一試。」

  應白夜一錘定音，開口說道。

  「但是，那個提純靈陣……」

  「哼哼。」靈溪笑聲中流露出一絲小小的得意。「可不要小看了姐姐，我可是得了靜姨和秋婆婆靈陣方面的真傳的。」

  提純靈陣是很複雜，靈陣大師的境界想要布置，也很困難。

  可是，她靈溪在靈陣上的天賦同樣也不簡單啊。

  別以為她現在境界在靈陣大師，她的靈陣修為就一定在靈陣大師，要知道，靈陣師的等級有一部分來自於靈力修為。

  提純靈陣，她可以布置。

  應白夜看出了她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嬌俏，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寵溺。

  「既然如此，那就去試試吧。」

  無論結果如何，能夠見到靈溪這副可愛的樣子，就算是白跑一趟也值得了。

  況且，他相信靈溪。

  於是，原定離開白楓大陸，急忙趕路的計劃發生了變化。

  下一站，白楓大陸，赤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