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閒聊

  還是那處小院,還是小院裡的應白夜和靈溪。

  只不過,和這次出行之前的應白夜相比,現在的應白夜已經被靈溪勒令停止了靈力的修行。

  在徹底養好這一身傷之前,恐怕靈溪是要像現在這樣緊緊地盯著他了。

  問,被一個至尊實力的強者盯著,你還有什麼機會偷偷修煉呢?

  不過所幸,應白夜不會偷偷修煉,靈溪也不會死死地盯著。

  應白夜蠻喜歡這種感覺的,能夠被一個人時時刻刻放在心上,這對很久之前的那個應白夜來說,是內心最大的追求。

  不過,這份追求在寒潭崩塌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因為那一天後他已經不再害怕,不再擔心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是那個可有可無的應白夜,有一個人承諾會變成他的鎖鏈,把他緊緊地鎖住,一輩子都不放開的那種。

  所以,曾經的那份追求變成了現實,變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需要,也就自然是消失不見了。

  坐在小院當中,靈溪一如既往地跪坐在坐墊上,在矮桌上勾勒著一份畫卷,那是一隻鳳凰。

  靈溪很久之前就想要畫這樣一副畫了,在聽應白夜講述完某隻冰鳳凰的故事之後。

  只不過很可惜,某鳳凰現在還是一顆布滿裂縫的蛋,並不能做靈溪的模特,所以靈溪只好憑藉著自己的幻想去勾勒這份冰鳳圖了。

  「她把我畫丑了。」

  冰羽的聲音在應白夜的心底響起。

  應白夜朝著靈溪那邊看了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向了前面的小池塘,他的釣竿還在水中漂浮著,在等待著願者上鉤。

  聽到冰羽的抱怨,應白夜的聲音在心裡默默響起:「我覺得還不錯,靈溪姐的畫挺好看的。」

  「可我的尾翎應該有七條,她只畫了五條。」

  對於靈溪的畫,冰羽很在意地說道。

  對於靈溪和應白夜的關係,她這個旁觀者看的是明明白白,其實不光是應白夜,就是靈溪這也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崽,以前清衍靜在的時候不方便認識,現在可以認識了她又變成了一顆蛋,靈溪那天對應白夜說對畫鳳凰有興趣的時候,冰羽就在想,既然還變不成原本的模樣,那就不妨讓靈溪靠著畫捲來認識自己。

  於是,就有了靈溪現在畫冰鳳圖的時候。

  「你什麼時候在乎起這些了?」

  應白夜好奇地問道,在他的認知里,冰羽應該是一個「高冷」的冰凰才對。

  冰羽才不回答他。

  她總不好說,想要給他們這些小輩留下一個最完美的印象吧?

  應白夜看到她沒了聲音,倒也沒有在意,而是看向了靈溪的方向,而就咋他看過來的時候,靈溪就好像心有靈犀地抬起了頭,和他對視在了一起。

  應白夜朝著她比了個「七」的手勢,靈溪微微一愣,然後低頭看了一眼畫卷,心中瞭然,朝著應白夜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然後應白夜就躺倒了躺椅上,繼續釣自己的魚。

  不能修煉就不能修煉吧,反正他也不是一個修煉狂魔,比起修煉,他更想這麼悠閒地躺著,聽聽戲,喝喝酒,和靈溪待在一起。

  而且,修煉的話,他現在離通天境就只有一線之隔。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在突破通天境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通天通天,通天徹地,神魄會遠離肉身,傲遊天地而不滅,這是一個修煉路程上的里程碑,可以說,到達了通天境,也就代表著你的神魄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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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能夠成為你的第二條命。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應白夜這段時間已經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寒氣已經在躍躍欲試,它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秀一下子自己的存在感。

  而應白夜不想讓它有出場的機會,所以這段時間一隻在壓著境界,就是為了在突破之時,以強大的靈力鎮壓,讓寒氣沒有迸發的可能。

  所以,事實上,他這段時間確實是不需要修煉的。

  不過不能喝酒倒確實是一件讓人難受的事情啊。

  「你那小僕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體內的冰羽開口說道。

  應白夜轉過身,看向了小院的院門,它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推開。

  這處小院是屬於應白夜和靈溪兩個人,平日裡,來的最多的也就只有妍夢一個人,他們也倒是習慣了。

  但今天卻不一樣,跟在妍夢身邊的,是另一個熟悉的朋友。

  「蘇萱學姐?」

  應白夜目光停留在那張精緻的俏臉上,開口叫道。

  蘇萱從妍夢的旁邊上前走進了院子當中,先是朝著作畫的靈溪行了一禮,然後看向了應白夜的方向。

  靈溪抬頭看了一眼她,微微點頭,然後接著作畫。

  「應學弟,多日未見,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蘇萱走到了應白夜的身旁的位置上,很熟練地找到了一把空著的石凳,坐了下來。

  看樣子,她也來這小院很多次了,倒也不算是什麼陌生的客人。

  有人說,應白夜之所以卡在天榜第四的位置不進半步,就是因為守著前三大門的人是蘇萱。

  這個說法其實沒有毛病,對於蘇萱,他的心裡始終有著一份好感。

  這份好感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而是對朋友的好感。

  這種好感來自於那一年的大岐山,那個屍橫遍野的村子,那個站在屍體之上,滿身血污的自己。

  他記得,那個時候,蘇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上前向他遞出手絹的人。

  很溫暖的一個畫面,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應白夜覺得蘇萱也許能夠成為一個很好的朋友,事實上,這一年當中,能夠踏進這處院門的人少之又少,而蘇萱就是其中的一個。

  「還在養傷,只是看起來比較好而已。」

  應白夜澹澹地回復道。

  蘇萱倒也沒有在意他的語氣,她知道的,應白夜的冷澹是針對每一個人的,除了某位她至今也沒有搞清楚兩人關係的靈陣長老之外,蘇萱還沒有見到過他對哪個人溫柔的說過話。

  「聽說了你的戰績,魔刑天當真很強?」

  「還不錯吧。」應白夜看著湖面,給出了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桉。

  沒錯,就只是還算不錯而已。

  勉強夠成為一隻合格獵物的標準。

  「說吧,你今日登門是為了什麼?」

  應白夜直截了當的說道,他知道蘇萱今天上門並不是簡單來看望他的。

  聽到他這麼說,蘇萱也沒有矯情,而是開口說道:「聽說有個叫洛璃的新生是你的妹妹?」

  「是。」

  應白夜肯定地回答道。

  「那牧塵呢?」

  「關係暫定。」

  「?」

  「你看著辦就好。」

  應白夜直接開口說道。

  「是為了蘇靈兒的事情吧。」

  自從昨天聽了妍夢講牧塵和蘇靈兒的事情,他就猜到蘇萱會在近期上門。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蘇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下來,點了點頭。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問應白夜一個態度。

  「讓她自己看著辦就好。」應白夜手裡握著魚竿,看著平靜地湖面,告訴了蘇萱最想聽到的答桉。

  「只要你不下場干預就好。」

  「你還不了解我?我不是那種會欺負新生的壞前輩。」

  哈,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內涵誰。

  讓我們回憶一下去年的這個時候,是不是有某個屆時還排在天榜前十三的某人去和新生耍威風,然後被掀翻的啊。

  「不過,靈兒只是有些不服氣而已,畢竟,她已經在那個位置待了挺久的了。」

  被一個還在神魄境的新生踢了下來,做為融天境的老人,終究有些丟了臉面。

  可……

  「學姐,你還記得蘇靈兒以前說過什麼嗎?」

  「什麼?」

  「我記得很清楚的。」應白夜手裡搖著魚竿,緩緩重複著當時少女說過的話。「她以前說過,那些人是『突破到融天境還賴在神魄榜上不走的廢物』。」

  「……」

  聽到這句話,蘇萱沉默了下來。

  「時隔一年,她成為了她話語中的那個『廢物』。」

  應白夜轉頭看向她,「她是不是,從某個時刻開始,偏離了自己的方向呢?」

  蘇萱閉上了眼睛,搖頭苦笑:「可能是因為我有些太溺愛她了吧。」

  這已經不能用「可能」這個詞了,有蘇萱這座靠山在,蘇靈兒確實多多少少有些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我期待著新老神魄榜第一的鬥爭。」

  最後,應白夜如此說道。

  他把魚竿扔到了一邊,身體後仰,躺在了後面的椅背上。

  「那會是很有意思的一齣戲碼。」

  至少能夠給他解解悶。

  蘇萱看著他,微微點頭。

  然後站起身來,朝著靈溪告辭行禮,起身離開了這處小院,妍夢跟在她的身邊,合上了小院的院門。

  在離開的時候,蘇萱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應白夜從椅子上站起,來到靈溪身邊,指著畫作說了些什麼。

  兩人靠著很近,但卻沒有一絲的違和和抗拒,就好像熟悉了一般。

  「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蘇萱朝著妍夢問道。

  妍夢合上門,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一句話也沒說。

  蘇萱自感沒趣,也就沒有再問,朝著山下走去。

  妍夢看了一眼小院,也轉身下山。

  小院裡,應白夜指著畫卷,朝著靈溪說道。

  「她說,她的眼睛畫丑了。」

  靈溪看著畫,微微抿嘴,她其實想說,她還沒畫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