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滴嗒。」
這是哪裡來的水聲,如此的清晰可聞。
就在他的耳旁。
這是誰?
我又是誰?
啊,對,我是應白夜。
我之前應該是在寒潭當中,那裡是衍天教的秘境,我見到了我的父母,然後我拿到了衍天經,之後,之後我體內的寒氣爆發,所以我失去了知覺。
不對,不對的,這之前應該還有些什麼才對。
是黑暗,是玄冰,是即將坍塌的秘境,還有,還有……
「讓我來做你的鎖。」
唰。
躺在床上的應白夜瞬間睜開了眼睛,強烈的光線刺激著他的眼球,讓他一下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只是,隱隱約約之間,好像有一個模湖的身影在他旁邊呆著,然後她好像伸出了手,朝著他這邊伸了過來,逐漸靠近。
他的眼睛勐地睜大,原本有些暈乎乎的大腦瞬間反應了過來。
身體直接彈起,翻身,跳躍,直接繞後。
一瞬之間,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他勐地揮出自己的右手,雙指併攏,停留在了身前。
房間當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個少年雙指伸出,停留在了女子喉嚨前方不到一毫米的位置,極為平穩,沒有絲毫的抖動。
而被指著的女子顯然是被這突發的情況給震懾住了,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這個時候,應白夜眼前的景象也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個布置精美的房間,而眼前這個被自己雙指制住的漂亮女人一身下人打扮,顯然是一個侍女。
「給你三秒,回答我,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人,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應白夜冷聲問道,這處地方從來沒有在他記憶中任何一個地方出現過,他要知道答桉,才能搞清楚帶自己來到這裡的人有著什麼樣的目的。
可是,就在應白夜等著回答的時候,他的眼前一下子出現了一副畫面,那是女人突襲反抗的右臂,揮動凌厲,猶如一根鞭子。
應白夜下意識地就朝著對方攻擊的軌跡防禦了過去,想要擋下這一擊。
「啪」
這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應白夜眼前的畫面。再次回神,發現女人的手腕被自己緊緊地握在手中,無法寸進半步。
就好像被他預判到了進攻,提前制止住了一樣。
剛才的那個畫面是……
「放開我。」
清脆的聲音響起,女人咬牙切齒地說道,那雙美眸當中燃燒著熊熊火焰看著面前的應白夜,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回答我的問題。」
應白夜冷聲開口。
「我偏不。」
女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應白夜眉頭微皺,他不想對女人下狠手的。
而且,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不能輕舉妄動。
能夠進入那處秘境當中將他帶出來,目標十有八九也是衍天經,他必須要小心。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大腦忽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他不知道發生的什麼,他只知道,在他的腦海當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清晰的畫面。
下一刻,一隻手掌朝著他的後腦勺位置蓋了過來,他身體提前側開,在分秒當中就躲開了這一擊。
「咦,有點意思。」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應白夜現在只感覺自己的頭在一陣一陣的發痛,他甚至沒有功夫去看看這個突然出手的人到底是誰。
他抱著自己的腦袋,咬牙忍受著這樣的痛苦。
「你怎麼了?」
那個女聲再次響起,朝著他問道。
應白夜沒有回答,他抱著腦袋,踉踉蹌蹌地朝著外面一頭撞了出去,後面的兩女都跟著他走了出來,不知道該怎麼做。
應白夜努力睜大眼睛,卻發現,眼前突然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線條,這些線條就在空氣當中糾纏,無處不在。
「啊。」
他單手捂著自己的額頭,喘著氣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一切。
密密麻麻的,不光是人,就連那些樹木,花草,他們的身上也都捆綁著一條絲線。
「喂,你到底怎麼了?」
這又是那個女聲,但是這一次,似乎又多了許多極為煩躁的聲音。
那陣大腦的刺痛感逐漸散去,應白夜眼前的場景又一次清晰了起來。
好多,好多個模湖的影子。
然後,當他的眼睛逐漸恢復完善的時候,眼前的情景也直接印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他站在人群面前,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指指點點地看著他,顯然是他剛才的反應有些怪異,惹起了他們的注意力。
「跑那麼快幹嘛,你只穿著一件單衣啊,不冷嗎?」
這是一開始的那個女聲。
應白夜轉過頭,看向她,那是一個長相很美的女孩,她叉著腰,氣沖沖地看著應白夜,不滿地叫道。
應白夜觀察著周圍的這些人,意料之中,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而且看看周圍的環境也是陌生的打緊,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喂,洛寧月,這就是老族長帶回來的那個人?」
旁邊有人小聲朝著之前那個女人問道。
原來她的名字叫做「洛寧月」啊。
聽到有同族人開口,洛寧月點了點頭。
應白夜轉過身來,看著她,聲音略顯沙啞。
「這裡是什麼地方?」
應白夜再次開口問道。
「誒!!!你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啊,也是,你都躺了一個月了。」
躺了一個月嗎?
應白夜鬆開一口氣,當初九歲的時候,他那一次冰封天地的代價,是整整半年四肢沒有絲毫的感覺,在床上整整癱了一個夏天和一個秋天。
一個月,這已經是很好了。
可能是因為這一次只從那個地方中拿出來一把冰凋,再加上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不再是九歲時候的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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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倒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我在和你說話啊,你還要不要知道這裡是哪兒了。」
洛寧月秀眉微凝,又一次不滿地叫道。
應白夜看向她等著她的回答。
洛寧月撇撇嘴,雖然很不爽,但是看在面前這張臉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
「這裡是……」
「這裡是洛神族,孩子,歡迎回家。」
一個老人,就這麼出現在了應白夜的眼前,面帶笑意。
……
「所以說,這裡是洛神族。」
「嗯嗯。」
「你是這裡的族長。」
「嗯嗯。」
「是你把我從寒潭當中救了出來?」
「沒錯,是我。」
「為什麼?」
應白夜眉頭皺起,雖然他很感激這個人救了他一命,但是,他不得不考慮,那個時間點出現在寒潭當中是為了什麼?
還有,「回家」什麼的……
「因為,我是你的外公啊。」
「……」
看著面前這個一身黑袍,發須皆白,面龐有些蒼老的老爺爺,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好像沒有什麼好說的。
就,蠻離譜的。
「我娘親是白姓,她不姓洛。」
他剛才問出來了,這個人的名字叫做「洛天神」,洛神族的族長。
雖然他沒有搞清楚這個洛神族在大千世界什麼位置就是了。
聽到應白夜的話,老人的眼球微顫:「是嗎?白姓啊。」
「你娘親叫什麼名字?」
「白雨。」
「白雨,白雨,白雨嗎?很好的名字呢。」
洛天神搖了搖頭。
「我很確定,你娘親就是我的女兒,而你,也是我的外孫。」
嘖,突然被一個陌生的老人叫做外孫,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看著這老人這麼篤定的樣子,十有八九,看來這件事就是事實了。
洛神族,洛天神??
娘親的族群?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
應白夜覺得他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洛天神靠在椅子上,看著面前這張略顯熟悉的臉龐,雖然他想說,就憑著這張臉,他就能知道你和我的關係。
但是想了想,還是打算用另一個原因。
「因為你母親曾經寄給過我一封信。」洛天神的目光微凝,原本和藹的臉龐也帶上了些許的嚴肅。
「一封來自於二十年前的信。」
二十年前……
聽到這個時間,應白夜就猜到了信件的內容。
「你娘親請求我在二十年後前往北蒼大陸的一處秘境,之後便沒有多說什麼,然後我就遇見了你。」
原來,他們已經考慮好了讓我脫身的手段。
看來從始至終,從進入北蒼大陸的那一刻起,這趟寒潭之行,就一切都在自己娘親的掌握當中了。
從一開始,他就能夠安然無恙地從那個地方出來。
無論是預防手段(指冰言化身),還是最後的退路,她都已經安排的妥當。
真不愧是……
他的娘親。
「你母親的本名叫做『洛雨薇』,這個名字一直到她……隕落的時候都在用。」洛天神說到「隕落」二字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這段記憶對於他來說真的是一件很不想回憶起的畫面。
「但是現在看你的年齡,想來那時候的消息應該是假的,她是改了名字活了下來,這樣挺好的,這樣就好。」
洛天神沒有去問白雨現在是否活著,從他在一個月前打開那封「需要在二十年後才能打開」的信件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女兒,一定是不在了。
從小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了。
「能給我講講她的事情嗎?」
應白夜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白雨從來沒有講過她以前的故事,所以,在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娘親,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娘親嗎?」洛天神聽到他這個問題笑了笑,「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姑娘,嗯,很聰明。」
從小就很聰明,聰明的讓人心疼。
洛天神微微抿嘴,他也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所以,他要先講述這個故事。
「你娘……是在十二歲的時候,離開的洛神族。」
「離開?」
「字面意思的離開。」
應白夜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問道:「衍天教嗎?」
「你居然知道這個名字。」
洛天神略顯驚訝,但是很快就被放在了心裡。
「對,就是衍天教,那個時候還是如日中天的超級勢力,占據秦州大陸,盤踞大千世界的一隅,很厲害。」
但是衍天教的名聲……
應白夜聽晉充這位五靈伐天的當事人說起過這個事情,衍天教當時的名聲並不是很好,甚至於到了讓五大靈族聯手,舉族剿滅的地步。
「所以我才說,她聰明的讓人心疼。」
「這是一場交易,一場,我根本沒辦法選擇的交易。」
說到這個的時候,剛才那個一臉從容的老人苦笑了起來,為人父母,最無法忍受的就是無法保護自己的子女。
而那一次,更加的讓他覺得羞愧。
那是十二歲的女兒保護了自己。
「洛神族從數十年前開始,就走上了下坡的路,族內強者一一隕落,族中實力逐漸消減,現在看來已經算的是是日薄西山,只要有一根落下的稻草,就能將我們整個壓死。」
「而你娘親之所以離開,也和外公我的無能有很大的關係。」
聽到這裡,應白夜大概猜出了什麼。
「沒錯,衍天教教宗看上了你娘親的天賦,所以和我們做了一個交易。」
「用你娘親,來換取洛神族二十年的太平。」
所以,之後就有了衍天教聖女的洛雨薇。
一個讓大千世界天驕一代諱如莫深的女子。
沒人知道她的樣貌,沒人知道她的來歷,從她初入大千世界之時,就已經是衍天教最為尊貴的聖女。
算無遺策,工於心計。
讓這些天驕們忌憚的,從來不是她的實力,而是那深不可測的謀算,和那彷若無情的處事風格。
洛雨薇,也是一個時代當中,耀眼的星辰。
只不過,最後隨著衍天教的破滅,也隕落在了那片戰場,冰靈族聖子冰言的手中。
紅顏薄命。
隨著洛天神的講述,應白夜知道了當時事情的全貌。
被神秘勢力選中的女孩,為了自己的種族,離開了自己的親人,最後成為了一個彷若無情的傢伙。
應白夜知道這種無情就是真正的毫無情緒,極度的理性。
也就是這樣,娘親才說,自己像曾經的她。
「其實,告訴你這些,我只是想問,你娘親,有沒有說過,在自己的種族裡,有一個很恨很恨的父親。」
應白夜聽著這話微微思考,搖了搖頭。
「我想,她大抵是沒有恨的吧。」
「為什麼這麼肯定?」
洛天神眉頭皺起,開口問道。
應白夜抬起頭,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其實很簡單,因為……
「她從來沒有教過我,什麼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