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炎,灼熱的陽光從天空上傾灑下來,令得整片大地都是處於一片蒸騰之中,楊柳微垂,收斂著枝葉,懨懨不振。
在那一片投射著被柳樹枝葉切割而開的明亮光斑的空地中,數百道身影靜靜盤坐,這是一群略顯青澀的少年少女,而此時,他們都是面目認真的微閉著雙目,鼻息間的呼吸,呈現一種極有節奏之感,而隨著呼吸的吐納,他們的周身,仿佛是有著肉眼難辨的細微光芒出現。
微風悄然的吹拂而來,衣衫飄動,倒是略顯壯觀。
在這數百道身影前方,有著一座石台,石台上,同樣是有著一道身影安靜的盤坐,他雙手在身前相合,十指交叉,雙目緊閉,猶如是進入了某種修煉狀態之中。
這道身影也是少年模樣,他有著一頭柔軟而略顯散亂的黑髮,尚還顯得稚嫩的臉龐有點清瘦,讓人看起來有著一種相當舒服的感覺。
而此時,在這名少年的周身,正有著肉眼可見的光芒綻放著,在那種光芒下,仿佛是有著一股玄奧的能量,正在對著他的體內涌去。
石台下,一些少年突然悄悄的睜開眼睛,他們望著石台上那少年周身的光芒,皆是忍不住的舔舔嘴,臉龐上露出了一些羨慕欽佩之色,而後那股安靜便是被他們的竊竊私語聲開始打破。
「牧哥真厲害,我們都還在感應天地靈氣,他就已經成功晉入靈動境了,真不愧是我們東院地屆的第一人啊。」
「哈,那是當然,莫說東院了,我想整個北靈院同等年齡中,恐怕都沒幾人能和牧哥比。」
一名靠前的灰衣少年似乎與石台上的少年頗為熟悉,他聽得大夥的竊竊私語,不由得得意一笑,壓低聲音道:「牧哥可是被選拔出來參加過「靈路」的人,我們整個北靈境中,可就牧哥一人有名額,你們應該也知道參加「靈路」的都是些什麼變態吧?當年我們這北靈境可是因為此事沸騰了好一陣的,從那裡出來的人,最後基本全部都是被「五大院」給預定了的。」
「五大院?」不少少年聽得這對於他們而言極端耀眼的名字,都是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眼中滿是嚮往與火熱之色,那裡,算是所有少年人心中的終極夢想所在,只不過「五大院」選拔極端的嚴苛,能夠進入其中的,莫不是天才之姿,誰若是能夠進入其中,那也真正算是前途無量了。
「牧哥是很厲害...不過,不過牧哥好像只參加了一年...我聽別人說,牧哥是第一個「靈路」時間未曾完結就被驅逐出來的人...」
有著一名少年猶豫了一下,悄悄的說道,但旋即他又趕緊補充道:「牧哥的能力我們都知道,就算那「靈路」中都是來自大世界各處的天才妖孽,可牧哥也絕不會遜色,這樣被驅逐出來,一定是受到了不公對待!」
眾多少年少女面面相覷,這事情在北靈院甚至整個北靈境也不算什麼秘密,他們在對此感到遺憾的同時,又相當的好奇,他們很想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這個出色得讓同樣有著幾分傲氣的他們都信服的牧哥,竟然會被那「靈路」主動的驅逐出來。
那灰衣少年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道:「哼,肯定是那「靈路」里有人嫉妒牧哥,這才使用手段把他逼走,不過沒關係,以牧哥的能力,遲早也能夠進入「五大院」,到時候自然讓人明白。」
眾多少年捎了捎頭,雖然他們也知道他們口中這位牧哥天賦極強,但五大院也不是這麼好進入的啊,畢竟他在那「靈路」中,只是修煉了一年時間,還談不上成功的完成修煉,這與那些從「靈路」真正出來的天才妖孽相比,應該還是要差一些的。
「啪!」
不過就在他們說話間,一塊碎木突然從石台上飛下,然後甩在那灰衣少年額頭上,一道輕笑的罵聲隨之傳來:「蘇凌,你們真當我是擺設嗎?信不信我告訴莫師,讓你們接下來的假期都留在東院補習修煉?」
眾多少年少女忙抬起頭來,只見得石台上修煉中的少年已經睜開了雙目,漆黑的雙目猶如夜空,其中靈氣十足,在其嘴角,也是噙著一抹笑容,那笑容陽光而柔和,猶如點睛之筆一般,令得少年的面目,變得有些帥氣
起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挺有味道的少年郎。
「嘿嘿,牧塵哥別啊,好不容易放點假,我還指望著回去樂樂呢,我爹要是知道我幹這麼丟人的事,非打死我不可。」那灰衣少年捂著額頭,嘿嘿直笑。
周圍的少年少女也是鬨笑出聲,氣氛熱鬧。
「你也知道你爹兇狠,三月之內,你若再無法晉入靈動境,你就等著挨揍吧。」那被稱為牧塵的少年搖了搖頭,沒好氣的道。
「靈動境哪有這麼好晉入,我又不是牧哥你這樣可以隨隨便便參加「靈路」的變態。」那蘇凌撇了撇嘴,旋即忙止住嘴巴,這件事情雖然在整個北靈境都不算什麼秘密,而且牧塵本人也對此並不避諱,但這種驅逐總歸不會是什麼光彩的事。
名為牧塵的少年聞言則是一笑,神情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微微抬起頭來,目光望著那割碎著光斑的樹枝,眼神略顯懷念與複雜。
靈路啊...
不知道那幾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應該也已經結束修煉了吧?如果這樣的話,或許不久後他們便是能夠進入「五大院」了吧。
還有,她...
牧塵抿了抿嘴,腦海中掠過一道不管何時都背負著一柄暗黑長劍,有著窈窕身姿,冷漠而漂亮的容顏的黑裙少女。
倩影跳動間,那璀璨如銀河般的耀眼銀髮,也是隨之飄舞。
就是這個神秘冷漠,修煉起來讓人感到瘋狂的少女,在那靈路中,莫名其妙的追殺了他大半年,而那讓得牧塵咬牙切齒的理由是他救了她一次。
不過,在最後他被逼迫的離開時,她卻是第一個毫不猶豫拔劍擋在他身前的人。
想到那素來沒有多少情感,有著成為禍水級別潛力的小臉在那時流露出的一絲冰冷殺意,牧塵也是忍不住的有些恍惚。
真是懷念啊。
「呵呵,這不是咱們北靈境那唯一一個參加了「靈路」的小牧哥嗎?又在帶人修煉啊?莫師還真是器重你呢。」
而就在牧塵沉侵在那種複雜心情中時,突然有著一道略顯刺耳的聲音傳來,他臉龐平靜的抬起頭來,只見得不遠處突然有著十數道身影慢吞吞的走來,那為首一人,是一位面容桀驁的少年,他此時正嘴挑著草根,笑眯眯的望著牧塵。
「劉徹,你們西院的人跑我們東院幹什麼?找揍不成?!」那之前被牧塵稱為蘇凌的少年見到這群人,面色卻是一沉,站起身來冷笑道。
唰!
空地上那數百名東院的學生,也是在此時站起來,目光不善的望著這群來人,人數匯聚起來,倒是相當的有氣勢。
在這北靈院中,分為東院與西院,兩院之間經常產生各種競爭,不過總體來說,以往一直是西院強於東院,在西院面前,東院的學生也是大多避著走,可這一年來,局勢卻是變化了不少,而這種變化的原因,便是因為牧塵的存在。
三月之前的一場兩院地屆學員比試中,西院這一屆排名第三的薛東,落敗於牧塵之手,倒是讓得東院不少學生出了一口惡氣,也令得西院的囂張氣焰變弱了一些。
而眼下,這些西院的傢伙,竟然跑過來挑釁牧塵,這可讓得蘇凌他們有些忍不了。
「呵呵,現在的東院真是越來越得瑟了,以為出了一個牧塵就真能跟我們西院叫板不成?」
那劉徹見到東院人多勢眾,卻是絲毫不見懼色,反而是嘴角一撇,手指指向不遠處的高台,咧嘴笑道:「你們敢動手試試?」
蘇凌他們目光投望而去,只見得在那高台上,有著數道身影,那些身影正笑眯眯的望著這邊,而在見到那些有點熟悉的面孔後,蘇凌等人面色都是變了一變。
「是西院天屆的學長們...」
在北靈院中,不僅分為東西兩院,而且還分為天地兩屆,而牧塵他們則是地屆,眼下高台上的這些人,便是西院天屆的學長,實力比起他們自然是要厲害許多。
而在蘇凌他們面色因此變化時,那高台上的天
學長們也是居高臨下的笑望著他們,彼此交談。
「那是東院的牧塵吧?現在可是我們北靈院甚至北靈境的名人呢,沒想到這種年齡就晉入靈動境了,雖然只是靈動境初期,不過也有資格升入天屆了,倒是厲害啊。」
「是還不錯,東院倒是出了個人才,以後等他升上東院天屆,我們西院天屆怕就要有些壓力了哦。」
「這小子據說被選中了參加「靈路」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被驅逐出來了,倒是有點滑稽,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
「莫不是選錯人了,這才把他丟出來吧?」
「哈哈。」
在這群人當中,有著一名紅衣女孩,她身段修長,肌膚如雪,一張美麗的瓜子臉頰看上去顯得有些嫵媚,她慵懶的斜靠著欄杆,狹長的美目望向空地上的對恃,然後目光停留在那名為牧塵的少年身上,似是饒有興致。
「呵呵,紅綾,你似乎與這牧塵還認識吧?」有著一名天屆的學長笑著道,從眾人的站位來看,顯然她才是這個小圈子的中心。
「嗯,他父親是北靈境域主之一,與我父親也算是有些關係,小時候曾在一起玩過。」那被稱為紅綾的女孩漫不經心的道。
「據說當初他好像喜歡你來著?」
紅綾狹長的美目眨了眨,她望著不遠處那筆直盤坐的身軀,此時有著一道光束穿透柳樹枝葉,剛好是落在少年俊逸的臉龐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弧,舒服而好看,這令得她微怔了一下,隱約的還能夠記起小時候那跟著她屁股後面的小男孩,只不過那時候的他,倒是沒什麼引人注目的地方,她也是並沒有給予過多的注意,然而誰能想到,如今這個彼此關係有些疏遠的少年,卻是能夠成為「北靈境」中唯一一個獲得參加「靈路」資格的人,當時的牧塵在這北靈境可謂是風頭極盛,那種風頭,直到後來他突然被驅逐出「靈路」後方才開始淡去。
「小時候的事情,哪能算什麼喜歡。」紅綾似是不在意的一笑,不過那明亮眸子倒是多看了牧塵一眼,如今的後者隨著進入北靈院,也是開始嶄露頭角,雖然還不至於成為北靈院第一人,但被這種優秀的人喜歡這種事傳出來,於她而言還是有些面子的,即便她心中清楚其實這件事還是謠言成分居多,但這般年齡的女孩,終歸是有些虛榮的。
「哈哈,紅綾的眼光可不一般,這牧塵雖然還算不錯,可還達不到讓紅綾動心的地步,你難道沒見到連林修都失敗了麼?那可是咱們北靈院總榜第七的牛人呢,現在都晉入靈動境中期了,這牧塵與他比還是有點差距的。」
「看來我們這北靈院,能夠讓得紅綾多看一眼的,也就柳慕白大哥了。」
柳慕白這個名字一出來,就連這些天屆的學長們神情都是頓了頓,顯然是感受到不小的壓力。
北靈院總榜第一,柳慕白,其父親更是北靈境第一大域的域主,威名顯赫。
不論從樣貌還是實力或者背景來說,這都是一個在北靈院中隨時能夠引來一些少女發花痴的名字。
在西院的學員眼中,誰都知道那柳慕白與紅綾走得微近,雖然至今為止依舊未將這朵驕傲的西院之花摘下,但想來應該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如果牧塵是順利的通過了那「靈路」的歷練,獲得進入「五大院」的資格,那名氣自然是能夠壓過柳慕白,但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被驅逐出來了。
這樣一來,誰若是再將兩人放在一起相比,無疑就只能令得旁人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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