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閣老

  黃氏聽說是為著謝葳的婚事,雖說謝榮早說過謝葳的婚事他自有主張,可是任如畫卻不知道,眼下人家抱著這個意思上門,總也不好避著不見。𝒔𝒕𝒐520.𝒄𝒐𝒎●

  想了想,她就跟龐鑫家的道:「請三少奶奶花廳里見。」

  任如畫隨著龐鑫家的進了花廳,才打量了眼四下,便就聽門口有人道「太太」,連忙站起身來,迎前了兩步,對著整妝出來的黃氏行了個萬福:「侄女兒給世嬸請安了。」

  黃氏原先在清河時與任夫人頗有幾分交情,不過後來兩家鬧掰,黃氏也頗有些瞧不起任夫人的作為,也就沒有再聯絡了,論起私下裡兩廂倒是沒有直接衝突。見著任如畫這般,黃氏也就笑道:「真是請也請不來的貴客,我先前還當是誰,原還躺著不想動彈,聽說是你,就是掙也掙下地來了。」

  任如畫道:「是世嬸看得起侄女,才如此愛護。幾年不見,世嬸倒是愈發年輕了。」

  黃氏笑道:「你這張嘴兒,就是慣會討好人。你母親可好?」

  「勞您惦記,我母親挺好,前不久我們雋兒媳婦也生下個胖小子,母親正高興著呢。」任如畫說道。

  黃氏聞言點了點頭,笑笑沒說話。

  當初兩家就是為著任雋的婚事結的梁子,任如畫一來便告訴她任雋已然娶妻生子,這是讓她不必多想,是投誠來了呢。

  不過,她實在想不到任如畫有什麼事好讓她投誠的,他們是勛貴之家,謝榮是文官,看上去並沒有多大關係。就是有公事相求,他們也該求到兵部跟前去不是嗎?

  她這裡不說話,任如畫就得開口了。「聽說葳妹妹還待字閨中,我今兒來,是想做個媒玉成好事的。我們世子夫人的娘家是永慶伯府,永慶伯如今在右軍營里任檢校。他們家二少爺今年十七,剛好也準備下屆應試,倒是跟葳妹妹算得上珠連壁合。」

  黃氏聽後笑道:「葳姐兒的婚事。他父親有了主意。恐怕要辜負你的美意了。」

  任如畫又不是成心來做媒的,不過是找個藉口上門拉交情,能做成當然好,沒做成。那麼有了頭回上門,不就有了第二回嗎?

  她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世叔那麼疼愛子女,哪有不過問的道理?是我多事了,總記得葳妹妹那會兒何等端莊賢淑。是我清苑州有名的大家閨秀。因那日聽說榮恩伯夫人說起還未曾訂親,就自告奮勇找上門來,世嬸不怪我魯莽就好。」

  黃氏笑笑,伸手請茶,

  到了年下,楓樹胡同這邊也熱鬧忙碌起來。

  清河兩座田莊莊頭還有綢緞鋪子的人進京交帳納歲供,來人不認識洪連珠,雖說知道是主母,但少不得也需要謝琬出面做個介紹。洪連珠挽留他們住了兩夜。然後按人頭給了打賞他們。

  原本洪連珠才嫁過來應該在年初一去拜拜祠堂,可是因為遠在京師,不可能全家又搬回去過年,所以乾脆趁著齊如繡三月成親時,提早些回去,趕在清明節上墳。順便把謝騰夫婦的牌位接到京師,往後除了大祭,便可以在京師自行設家祭了。

  錢壯來所說任如畫上四葉胡同為謝葳說媒給永慶伯府時,謝琬才剛剛從正院回房。

  對於任如畫突然冒出來她也覺得有些意外,但是細一想。前世里曾密也曾在京師威武過一陣子,這會兒謝榮做到了侍郎,他們不來上門拉拉關係也說不過去了。說到底如今任如畫是曾家的媳婦,而且任家跟謝榮又沒仇,任如畫仗著過去與黃氏有幾分交情,這番上門只怕是為著曾密的官位而來。

  但是說到謝葳的婚事她還是上了心。她忽然想起趙夫人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忙派了玉雪去趙府問,玉雪回來說:「趙夫人說,到昨兒為止,都已經談妥了。說正想過來跟姑娘回話,可是年底了手頭挺多事要辦的,所以恐怕還要遲兩日。」

  事情辦妥了就成了,倒不勞煩她再跑一趟,她讓人再去趙府回了話,這邊與錢壯道:「黃氏怎麼跟任如畫說的?」

  自從往四葉胡同塞了兩個護院進去,得來的消息就全面多了。

  錢壯道:「黃氏說這事由謝榮作主,等於是婉拒了任如畫。不過任如畫看起來不在乎這事成不成,只是跟黃氏攀交情來的,留在四葉胡同說了好久的話,還跟黃氏約好了過兩日去相國寺上香。」

  任如畫當然不會真心來說媒,謝葳名聲都壞成那樣了,永慶伯府好歹是簪纓之家,他們是瞎了眼才會同意這門婚事。而任如畫若不是賤到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也不會真心想拉攏這二人。

  記得曾密原先就想過走靖江王的路子。而靖江王的妹妹赤蘭郡主則嫁給了鄭側妃的弟弟鄭鍾,這麼說來,應該說靖江王也應該是站在殷曜那邊的才是。不過是宗人府有法規,郡王無旨不干政,所以靖江王也就形同虛設。

  這麼說來,曾密其實早就有心偏向季振元那黨了,不過是缺少機會。這次他們決心湊到謝榮跟前,自是衝著最近朝中那麼多職缺候補而來,可是曾密靠了上去,豈不等於整個廣恩伯府都開始站隊了麼?

  勛貴如今雖然勢不如前,可終歸大部分子弟還在營里,廣恩伯府這一靠過去,難保別的公候不會過去。

  這也是個隱患,必須得找機會除掉。

  對於任如畫的突然造訪,謝榮也聽說了,不過他從來沒想過跟曾密有什麼往來,所以只問了問龐鑫關於黃氏幾句,也就作罷了。

  「讓龐福明兒先回清河打點打點,我們年初二一早回清河。」

  他如今身為正三品要員,不但除夕要進宮參加宴飲,初一一早還要進宮拜聖,回祖宅過年是不可能的。

  龐鑫點了頭,又道:「那大姑娘——」

  謝榮聽見提起謝葳,不由揉了揉太陽穴。原本早就看中了刑部底下幾個新進士子,正想這兩日與他們說說話探探他們可有登門為婿的意思,若是有的話便從中挑個出來議婚,正好趁著過年把謝葳從清河接回來把這事訂睛,哪料得這幾個人竟然紛紛都已經訂了親,竟是讓他落了個措手不及。

  現在只能另找人選了。

  這一找又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而謝葳終歸是他的女兒,他總不能大過年地把她扔到清河不管不顧。

  「接回來吧。」

  季振元最近卻在忙著年初一太廟祭祖的事。雖說這是宗室家祭,是宗人府的事,可是祭文什麼的總也少不了他們這些大學士們出面。

  這日他造訪了一下靖江王,要就祭祀一事問問他有關細節。

  靖江王的父親是當今皇帝的哥哥,身體不怎麼好,才生下靖江王之後就英年早逝了。

  靖江王的妹妹嫁給鄭鍾之前,他由皇帝指婚迎娶了冤死在東海的竇準的孫女、如今大理寺正卿竇謹的嫡長女為妻。雖然說起來竇謹與鄭家有著間接的姻親關係,可是因為竇氏嫁給靖江王乃是皇上指婚,竇家又是天子寵臣,所以與鄭家倒是鮮少往來。

  靖江王本人也十足一幅典型的宗室後嗣的樣子,並不風流倜儻,年過三十的他大腹便便,而且一笑兩眼就眯成一條縫,像極了彌勒佛。因為會說話,皇帝也時常召他進宮陪伴。而他平日就在王府里養養花種種草,在王府後園子裡專門辟了個蝦池養蝦,每逢興致來了便扮作漁翁在此處垂釣。

  季振元到來的時候,靖江王就正在披風戴雪地釣蝦,旁邊的小木桶已經有了小半桶。

  見到季振元到來,靖江王連忙放了釣竿起身,「我說今兒早上怎麼樹上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來了!季閣老光臨寒舍,真是讓蓬蓽生輝!」

  季振元捋須笑道:「王爺這王府若是寒舍,那老夫那宅子豈非成了草廬?」

  「哪裡哪裡!」靖江王咧嘴道:「閣老又不是不知道,本王什麼事也幹不成,唯有這鬥雞走狗上頭最是有心得!——裡邊請!」

  二人入了園中暖閣,靖江王上了茶,便就拿起對玉球在手裡滾著。

  季振元先說了番來意,問了問祭祀詳情,而後便就轉到了今年的祭祀人選上。「記得年初皇上宣詔廢太孫入太廟祭拜,不知道今年皇上會不會有這意思?」

  靖江王聽聞,頓時把頭甩得跟撥浪鼓一般,「這個本王可不知道。」一副對宮中之事誨莫如深的樣子。

  季振元笑道:「皇上愛孫心切。縱使太孫被廢,也還是皇上的親孫子,就是再宣也沒有什麼不妥。只不過——」

  靖江王終究難掩好奇心,順勢前傾著身子:「只不過什麼?」

  季振元捋須笑道:「只不過廢太孫若是四月里跟身為平民女子的謝琬結了親,那日後這皇室血統恐怕就要亂起來了。」

  宮廷里沒有迎娶平民為正妻的例子,是啊,如果殷昱跟平民出身的謝琬成了親,那生下的孩子將來究竟被不被宗室承認呢?

  靖江王目瞪口呆。(未 完待續 ~^~)

  PS: 謝謝大家的粉紅和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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