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回來的時候,謝琬問他:「這傅將軍是什麼背景?」
謝琅道:「傅將軍的祖上都是武將,他的妻子是護國公舅舅二代蘭陵候的孫女。【記住本站域名】傅將軍原先跟隨護國公和竇將軍在東海領兵,回朝後護國公夫人便替他做了這樁媒。」
謝琬放了心,原先懷疑這傅恪也許有問題,但他既然是護國公府的姻親,那麼應該就不至於了。
而季振元他們的反常,也許是她多疑了吧?
早飯後正在看洪連珠訓導新換進來的下人,羅升忽然快步走了進來:「姑娘,四葉胡同那邊來訊兒,讓姑娘過去拿族譜。」
謝榮讓她過去拿族譜?
她還以為就算他不會食言,也起碼要拖她個幾日呢。沒想到竟然如此主動。
洪連珠聞言看向她,眼裡滿是疑問。謝琬沖她安撫地笑笑,決定還是先等去過回來之後再告訴她詳情。
整妝後去到四葉胡同,謝榮已經在書房裡等著她了。
他神情一如上次的自如,看不半點落敗的痕跡。桌上擺著兩本族譜,一本是老舊些,一本很新淨。他把新的那本推過來,說道:「你贏了,這是我答應你的。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謝琬默不作聲,拿起它來翻到末尾那頁,的確洪連珠的名字已經上了上去。而再翻老舊的那本,也是一模一樣。
「這本新的是給你們的,我讓人抄了出來。日後謝琅有了子嗣,你讓他把名字和生辰連同這族譜遞過來,我來騰上去即可。」
謝榮指指她手上,說道。
謝琬微凝著眉,在書案這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三叔這麼快就認輸了?大軍不是要明日才出發麼?你還有機會翻盤才是。」
謝榮揚唇:「聖旨已下,誰也沒法翻盤了。不只是我,你也是。」
這是什麼意思?謝琬心頭的疑問更深,她為什麼要翻盤?
但是她知道,就算她把話問出來。他也不會告訴她,這個疑問,只能她自己去找答案了。
不過總算族譜這事已經落定。對洪家有了交代,洪連珠也可以安心了。
回了府,謝琬拿著族譜去了正房,洪連珠正在與余氏說話。
見到謝琬回來。兩人都招手讓她過去。
謝琬笑道:「舅母和大嫂說什麼呢?」
洪連珠憂心地道:「舅母說,他們要另找宅子搬出去住。我這裡正勸呢,小姑快也勸勸吧。」
謝琬有些納悶,看向余氏,余氏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真心實意地留我。可是你表哥到底已經成家了。再這樣住著總是不合適。原本我想等你哥嫂成親了就走,又怕你嫂子以為我存著什麼彆扭,這才拖了下來。如今我們都是有拖家帶口的,你表姐也快要出嫁,再這樣就不合適了。」
謝琬聞言默語。
其實她也知道舅舅一家不可能永遠跟他們住在一起,雖然她很希望如是,可是對於齊如錚來說,終究不是好事。很快他就要和謝琅一道參加會試,到時他入了仕之後。也總歸要有個正經住處,才好與同僚往來。而齊嵩有著禮部正經官職,卻讓他平白借住在這裡,仔細想想,倒是她欠考慮了。
也就是舅舅舅母沒把她當外人,才拖到現在才提出要走,若是心裡隔著一層的,自然是早覺著不方便而要走的了。
想到這裡,她便就跟洪連珠道:「舅母的意思我明白。總歸齊家也得有個正經門庭,如此才好讓表哥光耀門楣。既然舅母提出來。那我們就沒阻攔之理。」
洪連珠看向余氏,無奈地點了點頭。
她是真有點捨不得余氏她們搬走,家裡沒有公婆,余氏給了她許多指點,這讓她十分感激。
這剛剛建立起來的感情突然又面臨著要分離,確是讓人一時難以接受。不過謝琬說的也是對的,雖然謝家條件比齊家好些,可總也不能把人家老留在家裡住著,如此豈不是讓人覺得齊家在打謝家的秋風麼?這樣對齊家名聲不利,而且也容易讓人覺得謝家有些不尊重人。
好在都在京師,還是常來常往的。
謝琬這裡見她點了頭,遂又溫婉地拉起余氏手來,說道:「雖然說我們答應舅母搬走,可是,也不能搬很遠,我可不想想念舅母的時候還要準備半天才能出門!我要說話就能到你們家去。」
余氏紅著眼眶呵呵笑道:「就知道我們琬兒粘我,所以我們就在楓樹胡同找了所宅子,跟這裡半盞茶的工夫就能到!別說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們啊!住得近,凡事有照應,也還可以當一家人似的串門!」
謝琬和洪連珠聞言都很歡喜,先前存在心裡的那點不痛快也立時消去了。
余氏已經讓齊如錚把那宅子買了下來,地方不如謝家寬敞,但也是三進帶三間的大宅院,昨兒簽的買賣契,今兒余氏這裡來告訴她們,院裡的管事就帶著人去那邊打掃了。估摸著小年前就能夠搬進去。
齊家如今條件並不差,南源那邊幾間鋪子都還紅火,只是在京師暫且沒有產業。說到這裡,洪連珠便說正好要替謝琬置辦幾間嫁妝鋪子,勸余氏不如也在京師置兩間,如此慢慢地把產業挪過來,也就方便多了。
余氏也有此意,商量著等搬了家什麼時候同去看看。
三個人坐著敘了會兒,禧福堂那邊來人把余氏請了過去,這裡謝琬看著洪連珠嘆氣,便就勸慰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要論捨不得,我比你更捨不得。可是我們不能因為我們的不舍而阻礙了他們的發展。」
洪連珠笑道:「我就是不如你看得透徹,難免婆媽些。」
謝琬也笑:「你可不婆媽。」說著從邢珠手上把族譜拿過來,交給她手上:「事情都辦好了,回頭嫂嫂生了孩子,再讓哥哥帶著這個過去讓三叔上名便是。」
洪連珠這才知道這幾日竟是在為她忙這個事,心下一暖,拿著這沉甸甸的族譜,倒不知說什麼好了。
夜裡謝琬在房裡出神,謝琅過了來。
「謝榮這麼痛快就把族譜的事辦好了?」他也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謝琬點點頭,心裡那點事兒壓得她有點沒精神。
謝琅以為她是累了,原本是過來多謝她的,見狀又不免有些心疼,看她手爐放在一旁,都沒什麼熱氣了,遂叫來顧杏把它添上炭,捂到不燙不冷的樣子放到她手裡。「哥哥最近忙,也沒有時間過問你,你自己要好好的,有什麼事就跟你嫂嫂說。」
謝琬雖然沒什麼委屈,但聞言心裡也暖暖的,想起父母親剛死時兩個人在謝府里相依為命,那會兒魯莽又單純的他總是事事袒護著她,總是很婆媽地操心著她的婚事,又時刻擔心著她被王氏欺負,鼻子一酸,眼裡便有些模糊。
「怎麼了?」謝琅見狀,越發不忍了,聲音柔得像棉絮,「是不是謝榮給氣你受了?」
謝琬搖搖頭,含淚笑道:「不是,是看見哥哥如今這樣意氣風發的樣子,好欣慰。」
與前世里的他太不同了,前世里他的遭遇只能以一個悽慘來形容。
那時他有文人的迂腐,有身為長兄的霸道,有對世事的懵懂,唯獨沒有如今這樣的自信和沉穩,原先她一直暗地裡擔心今生他能不能在仕途上闖出一片天地,可如今他雖然未入仕途,卻已經比那些初入仕途的官員還要多出幾分老練,這不能不說是他的蛻變。
一個人要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完全脫胎換骨是不可能的,眼下的他或許還有不少不如人之處,可是終歸他肯上心,肯學,肯悟,那麼成功之於他,也不是不可能擁有的。
「沒有就好。」聽到她否認,他也鬆了口氣,「有時我真怕你覺得我成了親後,就疏忽你了。若是咱們父母親還在,我是不必擔心這層,可是你只有我,我就特別在乎你的感受。」
謝琬笑了笑,垂頭道:「我知道。我沒有這麼想,哥哥本就應該對嫂嫂好些。」
謝琅望著她,笑著拍拍她肩膀,起身道:「那我回房了,天冷,你早些睡。」
謝琬站起來送他,到了門口,她道:「明日傅將軍他們出征,什麼時候啟程?」
謝琅回頭道:「辰時整。」
辰時整,知道了。
因為這十幾年來天下太平,大軍出征是很久遠以前的事,時隔數年朝廷再有這樣的舉措,也不免讓人大感振奮,因為東海沿線戰事一直讓大胤將領們應對得極好,這次威遠將軍率兵出海,百姓們同樣抱有著巨大期望,希望能夠再次痛擊倭軍。
南城門外一大早就聚集了許多百姓,大家分立在驛道兩邊,等著大軍從城內出來。
而門內則也有些朝官奉旨相送。
辰時整謝琬讓錢壯趕著馬車等在人群里,大軍從點將台出發到這裡,應該要兩三刻鐘的樣子。
謝榮的話終歸讓她起了警惕,什麼叫做他不能翻盤,她也不能?只有傅恪率兵出征於她不利,她才會想要翻盤,可是傅恪明明跟護國公是親戚……她想要尋找答案,而直覺告訴她,這場出征送行,她必須親自來看看。(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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