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七章 大捷

  第二天一早,陳守信起床後,等開了宮門就直接家走。他才不會在皇宮裡繼續呆著呢,別人也許羨慕,他卻是避之不及。

  回到家中後,也安排人過去給白雲老道去送信兒,讓他有個思想準備。至於說永平帝和白雲老道到底怎麼談,那個他真心不會去操心。

  他所擔心的就是范陽府的戰事,那邊到底如何了,到底死傷了多少百姓,這個才是他最關心的。

  可能是永平帝跟白雲老道談得也不錯,反正白雲老道在回到白雲觀以後,直接開始整治起來。最先整治的當然是皇城周邊的這些,那些參與了這次藏糧的道觀,一個也沒有漏下。

  可是苦了那些在道觀中掛田的人,那些田地屬於他們跟道觀的內部協議。官面上的文章,自然是捐獻給道觀了。

  人家現在道觀撤了,田地交給了朝廷,他們的那一份,自然也含在其中。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跟別人嘮嗑的時候,你還得說這個事情是好事兒,要不然你想咋地?人家白雲觀發了告示,之所以會這麼做,是為天下蒼生做貢獻呢。

  明眼人,當然知道怎麼回事。這是道門做出的讓步,或者說是妥協。在於道門的戰爭中,永平帝又輕鬆的拿下。

  而在這份吵鬧之中,范陽府那邊也終於傳來了消息——大捷。

  俘虜了元蒙人和契丹人這次帶隊的將軍,斬殺胡人聯軍六十八萬,俘虜十二萬,收復了整個范陽府。

  這個告示一貼出來,全民沸騰。這是大周朝這麼些年以來,從來沒有過的大捷。

  朝廷給力啊,定北軍給力,小公爺也給力。

  當然了,這是陳守信將百姓們誇獎的語言,簡單的總結了一下,匯成了一句話。

  這個時候,雖然沒有什麼人去提倡民族自豪感,可是大周朝能夠將那麼多的敵人都給消滅掉,本身就是一個能夠振奮人心的事情。

  這證明了啥?證明咱們大周朝作為天朝上國,不是吹出來的,咱有這個實力。

  這個是表面上的戰報,真實的情況,當然不是這樣。甚至說如果將真實的情況給拿出來,陳守信都會覺得臉紅。

  以前他跟大家說過,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聯軍數量,那絕對是吹出來的。哪怕他有這個感覺,還是有些高估了。

  整個聯軍的數量,實際上連四十萬人都不到,可能連三十五萬人都沒有。

  契丹人不到十萬人,元蒙人不到三十萬人,這些人裡邊還有很多的普通人。就是幹些零活啊,打些順風仗啥的。

  而定北軍、平盧軍、收攏的范陽軍和草原三族湊出來的軍隊呢?在總數量上就比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聯軍多。

  再加上火炮之威,所以這場仗才會打得這麼順利,這麼輕鬆。

  占據著絕對的優勢,要是拿不下來一場大勝,韓沖也真得趁早回家種地去了。

  造成這個結果,一個是袁永義為了將來著想的謊報軍情。另一個就是人多起來以後,真的沒法數。

  元蒙人和契丹人的聯軍,也不可能告訴你咱們沒有那麼多人,你們放心。等戰事結束之後,韓沖他們還散出去人,在外邊找了兩天,就是想看看是不是還在那裡有殘餘部隊呢。

  這是一個很可笑的結果,甚至可以說是在堂而皇之的謊報軍情。可是由下到上,你還要認認真真的報上來。

  俘虜的人數,其實連十萬都不到,但是為了湊數字,沒辦法。殺死的人也沒有那麼多,但是為了湊數字,還是沒有辦法。

  八十萬聯軍的數量,當然很響亮,打退了這樣的聯軍,也能夠給朝廷爭光不少。

  好在韓沖並不是那貪慕虛榮的人,在官樣文章下,還將實際的情況匯報了一下。至於說俘虜的數字差異,到時候會用在「途中重傷不治」來解決。

  而這一仗,完全也可以說是表面上的勝利。

  范陽府死去的兵卒和百姓,要在五萬人以上。定北軍聯軍,都陣亡了五千多人,傷了三萬多人。

  這是戰爭,就算是有火炮相助,更多的時候也需要短兵相接。武器,只能夠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關鍵的,還是要看人。

  再有的損失,就是幽州府的城牆被拆了兩面。

  韓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你不將城牆給轟塌了,胡人們就會龜縮不出。困守慢耗,當然是最安全的辦法。可是沒有那個時間啊,也確實要為仍舊在城中的百姓們考慮。

  其實在拆城牆的過程中,也有一些百姓們被誤傷了。但是真的沒辦法,哪怕他不想,也得做。

  在那邊稍事安置之後,韓沖便會帶著人押送這些俘虜、護送鵬公子回皇城。這次的路途可能會長一些,這些俘虜也會分批次。

  這是永平帝親自下的旨意,不管怎麼說,韓沖都是立了不世之功,必須要給獎賞。整個大周朝所有的都護中,只有韓沖這個副都護的軍功最厚。

  大傢伙都在歡慶,只有陳守信將自己牢牢的關在家門中。他覺得這次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百姓損傷,還是因為自己。

  明明早就預料到了可能會從范陽府掀蓋子,卻沒有做好全面的準備,要不然這個死傷的人數,最少能夠再降一降。

  「老陳,你是怎麼了嘛?」過來看望的榮福公主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沒啥,就是感覺人力的渺小。任何的陰謀詭計啊,在強大的實力面前,都沒有卵用。」陳守信搖了搖頭。

  「那就不要胡思亂想了,袁永義你打算怎麼處理?」榮福公主笑眯眯的問道。

  「公事公辦唄。」陳守信聳了聳肩膀。

  「不過這個事情,還要陛下來處理。畢竟是一處都護,哪怕現在已經被去了職,也是皇親國戚啊。」

  「不過他是必須要死的,要不然定北城當年冤死的百姓們不服,現在范陽府慘死的百姓們也不服。」

  「嗯,就得這樣。要是他能夠守住幽州府,等韓沖他們過去,這些胡人哪裡還有機會胡亂殺人啊。」榮福公主贊同的點了點頭。

  以前的她對於這些事情根本都不關心,所有的死傷對於她來講,就是一個簡單的數字。可是現在不同了,她對於這個世界了解得多了,也變得有些嫉惡如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