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繼續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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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端嗅到的牛肉燉蘿蔔的香氣,耳中聽著屋外那沉悶的杖擊聲,眼中看到的是陳守信那得意的笑容,袁承文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他知道陳守信這就是在做給自己看,刁難不了自己,就擠兌韓沖自責。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右臂一撩,就將桌子上的那晚還在飄著香氣的牛肉給掃到了地上。

  陳守信愣了一下,將筷子輕輕放下,臉上也收起了嬉笑,沉了下來,「袁參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定北城就這麼不受都護府待見?來人,去將邊防營中所有校尉、旅帥、隊正、火長都給我叫過來。」

  「陳守信,我已忍你很久了。這是邊防營,不是你們陳家的後院。」袁承文一拍桌子看著陳守信憤怒的說道。

  「袁參軍,我也忍你好久了。今日倒要看看,是誰將軍營重地當成了自家的後院。」陳守信看著他冷笑著說道。

  沒一會兒的工夫,房子裡就站滿了人,韓沖也被兵卒給攙扶了進來,屁股上的褲子已被打爛,帶著殷殷血跡,腦門上也是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韓將軍,你何苦如此責難自己,今日我定要為你做主。」袁承文從桌案上跑出來拉著韓沖的手,臉上堆滿了關心。

  他知道剛剛自己太衝動了,本來陳守信就叼著牛肉的事情呢,現在自己又將這碗牛肉給打翻,陳守信肯定要在這上面繼續做文章。

  不過他也掌握了一些邊防營中的情況,韓沖雖然在開始的時候受到了排擠,不過他現在跟這些兵卒一同操練,這些兵卒對於韓沖也很信服。韓沖從服役開始就是在都護府中,他對於韓沖也是很了解,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就想先發制人,將校尉和旅帥們這些中下級軍官的同情心給引發出來,站到韓沖這邊,自己就能占據優勢。不僅僅能化解今日之事,還能反將陳守信一軍。

  「我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陳守信看了袁承文一眼,抬起手來信手一指後問道。

  「回公子,卑職乃三團四旅第三隊隊正,安浩玉。」安浩玉邁出一步,行了個軍禮說道。

  「馬玉在定北城時,邊防營中伙食如何。」

  「一日兩餐,稀飯薄餅。」

  「陳大人在定北城後,邊防營中伙食如何。」

  「一日三餐,稠粥、蒸餅、帶肉絲之肉湯,間或二三日,每人能分得半兩牛肉。」

  「這些肉、這些米是誰人所贈?」

  「定北城中父老鄉親所贈。」

  「今日你們吃的又是什麼?」

  「稠粥、蒸餅、肉湯。」

  「肉絲去哪裡了?」

  「吾等軍官之肉送了小公子與袁將軍。」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就是你們從嘴裡省出來的這些牛肉,現在的就在這地面上。袁將軍甚是不滿,不僅僅將肉碗打翻,你們再看看他的腳下,如果這樣的場面被定北城中的百姓所見,將會是何等的痛心啊。」陳守信痛心疾首的做出了結束語。

  順著陳守信的手指看去,袁承學的靴子下正踩著一塊沾滿了泥的牛肉。

  其實在陳守信跟安浩玉這一問一答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因為隨著他們的問答,這些軍官們的氣勢在慢慢的拔高。

  現在被陳守信這麼一指,被這些軍官們這麼一看,他的心裡就「咯噔」一下子。因為他竟然在這些軍官的眼睛裡看到了憤怒,這也是他從來都不曾經歷過的事情。

  他是都護府的大公子,就算是都護府中三品、四品的將軍,誰見了他不得和顏悅色的打個招呼。那些下層軍官看到他,離很遠就得跑過來問候。

  可是現在的他真的是怕了,這些軍官們的眼神太過狠厲,房子外聚集過來的兵卒也越來越多。

  「袁參軍,現如今你將定北城百姓們的愛心踐踏於腳下,不知你要作何解釋。我是無所謂啊,反正我就是個散官。也用不著我到邊境去巡防,來了外敵我也可以躲到定北城中去。」陳守信看著袁承學說道。

  聽到陳守信的話,這些軍官們看向袁承學的眼神也更加的凌厲了幾分。

  對於袁承學過來查軍務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知道他是過來找彆扭的。現在小公子在這邊明顯是要整治他,哪裡還有不配合的。要不是小公子在這邊,就算是他們這些軍官,也未必有那個機會經常吃牛肉啊。

  邊防營是定北城的邊防營,陳大人和小公子現在就是定北城的主人。不僅僅讓大傢伙的生活提高了,還給大家弄來了那麼多不用額外負擔的田地,以後還會開墾更多。孰輕孰重,在他們的心裡清楚得很。

  「公子,服個軟吧。恐怕我前些日的努力,經過今日之後,化為烏有了。」韓沖湊到了袁承學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當如何做?」袁承學心中已經沒了主意。

  「卑職也不知啊,不過能夠不跟陳小公子正面衝突更好,他就是個混不吝的人。」韓沖苦笑著說道。

  袁承學心中恐慌,被韓沖這麼一提醒,他還真擔心陳守信發瘋,將自己也給打幾棍子。現在他們這些人群情激憤,這些可都是粗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陳守信,無非就是些銀兩罷了,你開個數吧。」袁承學思量過後看著陳守信說道。

  「什麼?你竟然用這些俗物來衡量定北城百姓們的愛心?」陳守信瞪起了眼睛。

  「牛肉有價,愛心無價。你這麼做是對定北城百姓的侮辱,你可知邊防營中很多兵卒的父母就是定北城的百姓?」

  袁承學都要哭了,他知道陳守信愛錢,這麼折騰無非就是從自己這邊再訛些銀子去。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說,竟然還不想要錢了。

  「哎,罷了。誰人知定北城父老鄉親的苦心?我便做了主吧。你給五百兩銀子便可,剩下的事情我去幫你解說。」陳守信又嘆了口氣,一副我很為你著想的樣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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