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零章 五十步與百步

  這場大火燒了多久?直接燒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6➈Ⓢ𝔥𝔲𝕩.ᑕ๏ⓜ 🍩♗

  陳守信他們開始的時候為了安全,還是遠離火場站在山上看。等燒到了後半夜,就在陳守信的提一下,過去戰場烤火。

  劍南府多山少空地,這邊是難得的平坦的地方。也讓胡兵們紮營地時候,帳篷更加密集。這也是這一把火,燒起來便不可阻擋的主要原因。

  如今雖然沒有太大的著火點,僅有一些零星的火頭,卻也沒有任何危險。不管是炸藥還是猛火油桶,在昨夜那樣的大火中,都留存不下來。

  成都府的百姓們,昨夜的時候還是很興奮的。攝政王說到做到,外邊的這場火,肯定就是攝政王用來燒胡人的。

  在天剛亮的時候,他們便匯聚到這裡來觀看。然後來一波吐一波走一波,再來一波、再吐一波,再走一波。

  剛到這裡的時候是帶著解恨的心情,也想要看個新奇。黑糊糊的一片,看得不是很清楚。待看得清楚了才發現下邊都是燒死的奇形怪狀的人,他們哪裡受得了這個?

  那種報復的快感也阻擋不了肚子裡的翻江倒海,去年陳守信燒死了幾千人,都引起了很大的動靜呢,更不用說這麼一大片,燒死了二十多萬人。

  這些人中,唯一面色平靜的就是陳守信。🍫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他還有閒心吃早點,喝竹筒酒。

  這些胡兵可是不識貨的人,去成王府轉了一圈兒,就拿了一些沒用的東西走。在陳守信眼裡寶貴無比的竹筒酒,他們卻是一點都沒碰。

  永平帝的心中都有些無法理解了,因為陳守信現在的表現,看著太冷血了。

  陳守信可不管那些,在邊上的小鍋子裡撈出來一個茶雞蛋,敲開,咬了一口。有些咸,又喝了一口竹筒酒,剛剛好。

  「你真能吃得下?」永平帝強忍著不適問道。

  陳守信認真的點了點頭,「其實習慣了,這些都沒啥,無非就是多與少而已。」

  「第一次,在定北城,我燒死了那麼多的人,史公公就在邊上來著。第二次在豐收島上,砍死了不到四千人的倭寇。一個一個砍的,比這個的場面,還要血腥一些。」

  「第三次,也是在劍南府,其實距離這裡也並不是很遠。岳父要是有興趣兒,回頭我帶您看看那個大坑去,那裡邊也有差不多五千人吧。」

  「第四次,就是這一次了。效果比較好,燒的人比較多,過癮啊。¤ (¯´☆✭.¸_)¤ ➅9şℍย𝓧.ςσΜ ¤(_¸.✭☆´¯) ¤以後打仗要是都這樣,順順噹噹的多好。」

  「你不會是打算以後就這麼燒下去吧?」永平帝皺了皺眉,將剛剛涌到喉嚨的酸水咽下去後問道。

  「如果有機會,我當然要一路的燒下去。」陳守信點了點頭。

  「昨夜可以說是一次實驗,取得的效果很好。所以我打算大規模推廣一下,咱們也可以燒出一片未來啊。」

  「尤其昨夜最後的那個爆炸,那就是燒到了他們的炸藥庫。咱們只要蒙正了,那麼就很省時、省心、省力。也許能夠讓這次的戰事,快速完結。」

  「出來的時候您也知道,我的兩個媳婦都盼著我快些回去守著他們呢。我的娃,我必須得守著啊。」

  說完之後,陳守信將剩下的小半個茶葉蛋都塞到了嘴裡。大嚼了一通後,又灌了一口酒。

  「可是,這樣的燒死,與在戰場上搏殺而死,終歸是有些不同的。」永平帝略帶一絲心虛的說道。

  不僅僅心虛,就連看向陳守信那泰然自若表情的眼神都有些躲閃。他以為已經對陳守信很了解了,可是這次出來,來到了戰場上之後,他卻發現對陳守信的了解根本不夠。

  現在的陳守信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他可以面對這些燒死的胡人和偶爾飄蕩過來的臭味自得的吃著茶葉蛋喝著竹筒酒。

  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好象在討論晚餐吃什麼那麼簡單。

  可是這終歸是涉及到了幾十萬人、上百萬人生命的事情啊。易地而處,永平帝知道自己絕難達到陳守信的水準。

  哪怕自己也當了幾年的皇帝,按理說在這方面的定力要比陳守信足很多。可那也僅僅是按理說,現在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常理可將。

  他也無法把以前認知中經常陪著小囡囡胡鬧,為了閨女和媳婦們想吃啥愁眉苦臉的陳守信,跟現在這個冷酷無情的陳守信,聯繫在一起。

  所以他有些害怕,也許現在所見識到的,才是真正的陳守信。

  陳守信仔細想了想,然後放下了手中的竹筒,「岳父,可能我的想法,與別人的想法,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在我的世界中,行五十步與行百步,是一樣的。這些人我殺了,還是用這個世間比較殘酷的一種方式殺的,但是我並沒有任何負擔。」

  「他們來我周朝的土地上,燒殺搶掠,殘害的是我周朝百姓。所以是砍頭殺、射箭殺、大炮打死的殺,或者說像昨夜這樣的燒殺,在我看來沒有啥區別。」

  「我們的最終目標,都是要將他們留下來,用他們的鮮血,來洗清他們的罪孽。所以在我的心中,殺一個、十個、成千上百個,還是幾萬、幾十萬個,也沒啥區別。」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卻不想咱們周朝的兵卒死傷太多。這可能跟我平時喜歡做買賣有關,不想做賠本買賣,總想著用最低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潤。所以這個殺人的過程與辦法,殘忍不殘忍的我還真沒太在乎過。」

  「這一戰,必須要被世人所銘記。就算是在若干年後,有人在有別的歪心思時,也要仔細的想一想,他是否能夠承受失敗的代價。」

  「還是那句話,名聲這東西不能當錢花,也不能當飯吃。我當惡人,就當了。這個都沒啥,關鍵是要保持咱們更多的有生力量,繼續跟他們來討債。」

  「這些人,僅僅是償還了他們各自的本金,遠在他們族群中的那些統治者,才是他們的利息。哪怕咱們不玩九出十三歸那一套,適當的利息,他們總歸要給一些吧?」

  聽著陳守信的話,大傢伙都沉默下來,可是每個人的心情多少有些不同。

  尤其是韓沖他們這些軍中的人,原本也是覺得有些殘忍。可是現在他們卻將自己的身體挺得筆直,因為這樣的方式,他們這些軍人,才是最終受益的人。